33. 第 33 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1 / 2)

“就因為不想他兒子娶寡婦, 就想把我們婷妮兒填換進去?”聽了時國平的轉述,老太太氣得咬牙——

她就沒見過尹栓柱這樣為老不尊的老東西。

“找你小舅子問清楚,看到底是咋回事, 既然是一家人, 該幫的忙還是要幫的。”一直靜靜聽著的時國安開口——

要是隻有尹家寶開口求,時國安才不會管這個閒事。可既然尹老頭敢做出為了不讓兒子娶寡婦,就想“賣了”外孫女這樣的事來, 那這回,他們還就要讓那個寡婦進他尹家門了。

從來都是唯自己大哥馬頭是瞻,時國平想也不想就點頭:

“成, 我這就去問。”

“對了, 最重要的是弄清人家女方的態度,看清楚不清楚尹家的事,或者有沒有受你小舅子的脅迫……”

尹家那樣的人家, 真不是什麼好去處。時國安雖然打定主意要為侄女兒出氣, 可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就送個女人進火坑。

時國平去得快, 回來的也快。還把尹家寶和那叫秀珍的寡婦的事兒查了個底兒掉:

“……秀珍就是婷婷姥姥家那村的,比家寶大了五歲……”

秀珍娃剛幾個月時,男人就沒了。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 不時就有那些閒漢到她門前遊逛,有故意說些汙言穢語的話撩撥的, 更有過分的,竟然半夜蹲在外麵敲窗戶。

隻秀珍也不是吃素的,遇見這樣的,輕的一盆洗腳水就會潑出去,重的則直接拿著鐵鍬就出去把人趕出二裡地還要遠,甚至還會抱著娃娃堵在人家門前又哭又罵。

一開始尹家寶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個。

隻和其他人確實存了壞心思不同, 尹家寶卻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也就敢對著秀珍調笑幾句,其他再過分的,他也是做不出來的。

甚至跟著那群人去得次數多了,尹家寶漸漸的竟然對秀珍生出些異樣的心思。

尤其是瞧見秀珍傷心掉眼淚時,他就心疼的不行。漸漸的,他再去秀珍家時,就會偷偷拿了自己家裡好吃的放在秀珍家窗台上,就是對秀珍的娃也是很有耐心的陪著玩耍。

秀珍也是個精明的女人,很快就發現了尹家寶的不同。終於有一天,在尹家寶又一回過去時,把人拉進了屋裡。

“……那個秀珍說,她也不圖尹家寶多有出息,就是想給自己和娃找個依靠,不想讓自己和娃再繼續被人欺負……”

對方的原話是,她是跟尹家寶過日子的,至於說尹栓柱兩口子,能過到一起就過,不能過那就各自過自己的——

但從對方語氣來看,應該是自信,能收拾住尹栓柱的。

知道時國安的擔心,又笨嘴拙舌的加了一句:

“我瞧著那個女人到了尹家也不會受什麼欺負……”

村裡的人提起秀珍都會說一聲就是“母夜叉孫二娘轉世”,至於說尹家寶,更是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這之前,秀珍已經和尹栓柱老兩口發生過衝突,就是尹家寶帶著秀珍上門那次。

事實上尹栓柱拿起掃帚往外趕人還有後續,那就是他手裡的家什直接被秀珍奪了去,然後“哢嚓”一聲折成兩段。又狠狠的摔在尹栓柱臉前,然後就丟下快要嚇癱了的尹栓柱兩口子,帶著尹家寶揚長而去。

等尹家寶回家,尹栓柱還想拿對付招娣的苦肉計對付尹家寶,要死要活的又是嚷嚷著上吊又是喝農藥的,不想尹家寶卻和沒聽見似的,把門栓得結結實實的,任憑他如何要死要活,彆說妥協了,根本頭都不往外冒一下。

尹栓柱好險沒氣暈過去,當即就揚言,他要去堵秀珍的門,讓她沒臉再在村裡待下去。

好嗎,這下更捅了馬蜂窩,尹家寶直接拿了根繩子就往房梁上扔,還放言說,尹栓柱兩口子敢去找秀珍的茬,那他們前腳走,他後腳就會上吊,他們老兩口就等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等著給他收屍然後斷子絕孫當絕戶頭吧。

這麼一通操作,頓時把尹栓柱兩個嚇得魂飛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尹家寶不要想不開,等好容易尹家寶從凳子上下來,兩人也就絕了去秀珍家鬨的心思——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尹家寶真沒了,他們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說了不知多少好話,才央著尹家寶出了屋。尹老太太又趕緊去給兒子做好吃的補補,結果老娘這邊剛把紅燒肉端上來,那邊尹家寶就直接一口沒留全給倒走,拍拍屁股就大搖大擺的去秀珍家投喂那娘倆了。

眼睜睜的瞧著在家啥都不乾,被當祖宗一樣供著的兒子竟然跑到一個比他大了那麼多的寡婦家當牛做馬還甘之如飴,尹栓柱好險沒被氣中風。

走投無路之下,可不就把主意打到了時婷身上——

他自己閨女全出嫁了,已經沒有和人換媳婦的籌碼。大外孫女兒的年齡卻是差不多了。拿來給兒子換個媳婦可不是綽綽有餘?

至於說被五嬸領過去的那個男娃,家裡正好有個和尹家寶差不多大的小姑姑,因為父母雙亡的緣故,一直跟著哥嫂過活。那姑娘尹栓柱兩口子也是見了的,臉大屁股也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照他們想著,兒子就是身邊沒個女人,才會被秀珍那個惡毒的寡婦給誘惑了。真是往家裡給他娶個大姑娘,管保他不會再惦記著秀珍。

不想計劃趕不上變化,相親被時婷攪和的不像樣不說,還直接令得老實人女婿時國平和他們翻了臉。

甚至一向聽話的女婿還直接站到了兒子那邊,怎麼也要成全尹家寶和秀珍這對“苦命鴛鴦”——

“苦命鴛鴦”這四個字倒不是時國平說的,而是尹家寶口口聲聲自詡的。按照尹家寶的說法,他和秀珍就是戲文裡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至於說尹栓柱老兩口,就是祝英台那不分青紅皂白棒打鴛鴦的惡爹娘。

時國平一開始聽著也沒覺出什麼不對勁兒,這會兒跟時國安轉述時卻總覺得有哪裡彆扭——

尹栓柱老兩口是祝英台爹娘的話,那不是說,尹家寶覺得,他就是受苦受難的小九妹了?

嗯,還彆說,尹家寶跟在秀珍身邊時低眉順眼的樣子,還真就是個聽話的小媳婦兒似的。

“那成,你去跟你小舅子說,這個忙咱們幫定了。”之前尹家的三閨女鬨過那一出,尹栓柱包辦婚姻腦子老封建的名頭在哪兒放著呢。他們隻管照著這個路走,保管尹老頭隻能低頭。

“對了,你跟尹家寶說一聲,咱們幫了他的忙,他也不能啥都不乾,比方說婷婷媽那裡,沒道理咱們這兒幫他想招,那邊你那嶽父母還要轄製著婷婷媽給他們做牛做馬……”

雖然心裡看不上尹招娣的做派,可一則兄弟那邊明顯對這個弟妹還有情;再者還有婷婷和小婕呢,再咋說,尹招娣都是親媽,看在兩個娃的份兒上,也不能慫恿著兄弟把婚給離了……

就隻是尹招娣明顯是個死心眼的,想讓她幡然悔悟,還得尹家那邊下重藥。

正合計著要怎麼做,一回頭,卻瞧見身後小板凳上坐著的時櫻,正支棱著耳朵,聽得那叫一個聚精會神。一時就有些哭笑不得:

“櫻寶作業做完了?”

“做完了。”時櫻眼巴巴的瞧著時國安,“媽媽說我做的可好了!”

又把手邊的茶往時國安那邊兒送:

“爸爸喝茶。”

怎麼看都是“喝完茶,趕緊繼續講”的意思。

“櫻寶想聽故事?爸爸給你講部隊裡的事吧?”剛才說的這些,怎麼想都不適合女兒聽。而且天大地大,女兒的心願最大,既然想聽故事,那自己就給她講好了。

至於說尹栓柱那糟心的一家,哪裡比得上女兒重要?

前世的時櫻會選擇金融專業,完全是生活所迫,其實她更愛的是寫點兒東西,還是個資深吃瓜人。

剛才二叔講的尹家寶和秀珍的事,她大開眼界之外,聽得真是津津有味。

隻是還沒等她提出抗議,就被時國安抱起來,送到外麵時國平特意打的搖椅上,邊輕輕晃著邊給她講起了部隊的事。不得不說時國安是天生的演講家,再者他確實對曾經部隊的生活不是一般的留戀,講起部隊的事,不是一般的生動有趣。

時櫻聽得也是著迷不已,到最後,幾個娃娃全都圍了過來。時國安一直說的口乾舌燥,孩子們還是意猶未儘。

倒是時櫻聽出時國安的遺憾,拉了時珩的手,認認真真的對時國安道:

“爸爸,將來也讓哥哥去當兵,好不好?”

時國安愣了下,心裡就有些酸澀——

曾經兒子剛出生那會兒,他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可就是珩珩的性子,咋可能進得了部隊?國家不可能要他們珩寶的,再者,珩寶真是離了視線,他可也是不放心的。

“爸爸要對哥哥有信心啊。”時櫻一本正經道,“哥哥可是會做小飛機的人呢。”

她這段時間也再次翻閱了星際課本,還彆說,上麵手工類的玩具還不少。她自然依舊看不懂,可時珩既然能做出第一架玩具小飛機,機緣巧合之下,肯定還能做出第二個玩具。

看上次來的有軍人,時櫻直覺,真是哥哥再有這樣驚人的事情爆出來,進入軍隊序列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嗯,是,爸爸聽櫻櫻的,你哥哥將來肯定也能穿上軍裝。”說起那個小飛機,時國安也是驕傲的很。想象著將來兒子從他手中接過接力棒,穿上威武軍裝報效祖國的情景,之前因為尹家帶來的糟心感頓時就煙消雲散。

時家這邊倒是平平靜靜,尹招娣那裡卻是有些難熬——

尹栓柱因為兒子的事,急的起了一嘴的燎泡,再加上女婿時國平的翻臉,氣上加氣之下,心情那叫一個糟糕。

尹家寶這個兒子他不敢惹,家裡的尹母和尹招娣可不就成了他的出氣筒?

一大早起來,不是嫌飯夾生沒做熟,就是說菜太淡沒有滋味兒。

尹母和尹招娣嚇得膽戰心驚。兩人擠在灶台那裡,耳聽得尹栓柱坐在堂屋裡不停的痛罵,嚇得整個人都哆嗦不停。

“……都死哪兒了?連個湯都沒有,是想要噎死我嗎?”尹栓柱的叫罵聲再次響起。

尹招娣嚇得眼淚直掉。看她這個模樣,尹母心疼之餘,也有些愧疚,忙低聲安撫尹招娣:

“招娣你甭出去,就在這兒吃,我過去看看你爹咋回事……”

尹招娣下意識的點頭,等老太太抬腳出去那會兒,又叮囑:

“那媽你小心些,要是看見事不對頭,就彆在爹跟前站著了……”

尹老太太應了一聲,戰戰兢兢的往堂屋走,剛靠近房門那兒,一隻鞋子就從裡麵飛了出來。

尹老太太嚇得忙往旁邊躲:

“他爹,他爹你乾啥呢?那湯我不是給你端過去了嗎?”

尹栓柱瞧一眼尹老太太,神情越發暴躁,怒聲道:

“那個死丫頭呢?”

“娃不是一大早起來給你做了飯嗎,這會兒還沒吃到嘴裡一口呢……”尹老太太抖著聲音替女兒說話。

“吃吃吃!她有什麼臉吃?連自家男人都轄製不住,她還有臉吃飯?”

“要是她能轄製住男人,時國平那個兔崽子敢到我家又打又砸的?他眼裡還有我這個老丈人嗎?”

越說越火之下,衝著灶台那裡就喊:

“死丫頭你還敢躲,給我滾過來!”

尹老太太還想再勸,卻被尹栓柱一下推開,眼瞧著朝著旁邊的石磨就栽了過去。幸虧尹家寶正好進院門,看情形不對,忙跑過來,一把扶住尹老太太,衝著尹栓柱大聲道:

“你又推我媽乾啥?秀珍上回瞧見您打媽,回去就罵我,還差點兒揍我,說我要是和你一個樣,她才不會跟我過……”

已經從大姐夫那裡的得了實信,娶秀珍這件事,大姐夫一定會幫忙,尹家寶一則有恃無恐,二則大姐夫也說了,光靠他們也不成,他自己也得努力,除此之外,還有大姐,也必須讓她認清現實。

尹家寶索性當著尹招娣的麵把所有事情全都戳穿——

他大姐就是個一根筋,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種。都被爹坑了多少回了,還爹說啥就信啥,也不知道咋就這麼蠢。

尹栓柱聽得好險沒氣死——

兒子是他的心頭肉,從小到大都沒舍得動過一根手指頭,結果到了那個寡婦家,竟然不是被罵就是挨打?

尹招娣聽見尹老太的驚叫聲也正好從房間裡出來。聽尹家寶這麼說,頓時就愣了一下:

“家寶你說啥呢,啥秀珍啊?”

尹栓柱也意識到了尹家寶要做什麼,頓時急火攻心:

“尹家寶,你是不是非得氣死我你才甘心啊?”

無奈演戲上,尹家寶比他還在行,竟是梗了脖子道:

“爹,我啥時候氣你了,明明是你非得想要逼死我啊……”

說著就轉向尹招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訴說:

“大姐啊,你是不知道啊,咱爹有多心狠,明明我有了意中人,他就不讓我娶,還非要拿婷婷給我轉個媳婦兒回來……”

“婷婷才多大點兒?你說我這當人舅舅的,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坑外甥女不是?”

“你還說!”尹栓柱氣的脫下鞋子,朝著尹家寶就砸了過去。

“我咋不能說?”尹家寶往旁邊一跳就輕鬆避開,“你這個當姥爺的狠心,我這當舅舅的可不能不是人!”

他倒是把自己摘了出來,卻怎麼聽都像是在暗示尹栓柱不是人。

“婷婷才多大啊,大姐夫平日裡疼的跟眼珠子似的,罵都不舍得罵一句,結果你當姥爺的卻這麼算計她?”大姐夫可是給他耳提麵命過,要是不能讓大姐徹底認清形勢,他是不可能幫忙的。當下賣爹賣的那叫一個用力,“你這回算是傷透大姐夫的心了……”

說著又看向目瞪口呆的尹招娣,神情裡全是譏笑:

“也就大姐你這麼傻,咱爹說啥你信啥,你看看咱爹生龍活虎的樣子,像是有病嗎?他根本就是坑你呢……”

“爸,家寶說的,是真的?”剛聽道五嬸說她就是想給時婷做媒那會兒,尹招娣也是憤怒的。

結果尹栓柱卻跟她解釋,說什麼他們兩口子誤會了,他也不是手伸得長,非得插手外孫女的婚事。實在是那男娃家條件特彆好。男娃的爸爸是縣上鞋廠的工人,男娃也被鞋廠看上了,很快就能去鞋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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