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聞闌,苗秀秀又去房間裡幫著時珩收拾東西——
昨天從婚禮上回來,時珩就有些悶悶不樂。然後他的那個警衛員就過來跟苗秀秀說了時珩今天要走的事。
苗秀秀雖然舍不得兒子,卻也知道時珩的性子,隻要下定了決心,就不可能再改變主意,當下也隻能接受。
為了防止待會兒走的時候匆忙,有什麼東西忘了,還是先幫著簡單的收拾一下。
“哥哥也要走?”事實上聞家老爺子那邊,是很有些不舍得時櫻回娘家的。老爺子自來就稀罕時櫻,從前雖然拿著當孫女似的,可畢竟不是親孫女,每每想到這個,老爺子未嘗不遺憾。
眼下好容易把人娶到家裡當了孫媳婦兒,真的成了一家人,老爺子對時櫻更是疼愛的什麼似的。
會沒有拒絕聞闌的建議,也是知道時櫻和時珩感情好,兄妹倆又很長時間沒見麵了,才退讓的。
時櫻心裡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從時珩去了研究基地之後,時櫻已經快一年沒見過時珩了。雖然經常收到時珩讓人捎過來的各種各樣好玩的手工,隻是既不能見到時珩的人,也很少聽見時珩的聲音——
雖然已經好得多了,時珩卻依舊是拙於表達的性子。
比方說兩人平常通電話的頻率也是很高的,不過和外人以為的都是時櫻主動不同,十回裡有八回,都是時珩主動打給時櫻。隻是電話接通了後,時珩卻又會陷入不知道該問妹妹些什麼的僵局。
到最後都是時櫻嘰哩呱啦的說好多,時珩就握著話筒,無比專注的聽著,時不時加一些“嗯,啊”之類的單音詞,再配上他特彆認真的臉,那可真是說不出的又詭異又好笑。
丁嵐就見過兩人通電話的樣子,每回時教授的表情,簡直比他做任何一件研究都要認真慎重的多。
甚至時櫻那邊掛斷電話後,時珩還會握著話筒呆坐在座位上良久,好像隻要他話筒拿得足夠久,時櫻的聲音就會很快再次從話筒裡傳出來似的。
時櫻也知道時珩的這個性子,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就和時珩生分了。可她心裡也是真的想時珩。
還想著這回好好聚聚呢,怎麼也沒有想到,時珩竟然也要走。
時櫻一時間又有些難過了。隻她也清楚時珩對國家的重要性——
會這麼急著離開,是不是也是和聞闌一樣,是國家那邊有事急著召他回去?
真是這樣的話,她即便再不舍,可也不能攔著。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卻是不自覺攥住了時珩的衣服角。
平常和外人相處時,時珩就是淡漠的很。倒不是他天生冷血,而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其他人和他之間好像總存在一種壁障,時珩總是很難去理解其他人的情緒。
時櫻對他來說卻是截然不同——
從妹妹這個小肉團子甫一降生,時珩就覺得他總是布滿陰霾的天空,好像驟然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明媚的陽光跟著妹妹
一起傾瀉進來。
也因此時珩對時櫻的情緒最敏感,總是能第一時間知道她想什麼。
這回依舊如此,定定的瞧了眼時櫻揪住他衣角的手,時珩下意識的摸了摸時櫻的頭:
“我不走。”
隨即牽起時櫻的手,衝著房間裡忙碌著的苗秀秀道:
“媽,我不走……”
他的假期還有一二十天呢。妹妹要離開自家的事,對時珩的衝擊太大,這段時間根本就心神不寧。這樣的情況下,根本沒心思工作。
索性請了一個月的假。上麵領導看他終日伏案研究,也怕他會累著,當即就無比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會突然想要提前離開,時珩主要是覺得妹妹不需要他了——
這幾天聞闌對時櫻如何,他也能看得出來。雖然他依舊不喜歡聞闌,卻也明白,聞闌對妹妹是真得好,而妹妹,也是真的開心。
眼下聞闌歸隊,時珩自然不舍得時櫻一個人。
正幫時珩收拾東西的苗秀秀愣了下,再次回頭時,神情明顯很是驚喜——
之前時珩雖然開口了,可每次說話時,都是很簡單的單音字。剛才這幾個字雖然依舊簡潔,卻是完完整整的一句話啊。
這是不是說明,兒子和外界交往的能力又增強了?
能這樣正常和外人交流的話,那是不是說,兒子將來也真有可能和女兒一樣,組建他自己幸福的小家庭呢?
一時開心的不行,忙不住點頭:
“好,不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