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潮玉正在刷新熱搜留言的間隙,自家男友再度開口,“我不太喜歡小孩,但如果你很想要,可以領養。”後麵半句說得牽強,仿佛是做出了巨大的讓步和激烈的內心鬥爭。
“嗯嗯嗯,有你就夠了,不要小孩。”顧潮玉順著施驚鶴的話往下講。
施驚鶴也是好哄,聽這麼一句話就心滿意足。
接下來,施驚鶴的官方工作室、明視集團的官微同時發布了澄清聲明以及律師函,將事情的真相一一解釋,對施驚鶴父母之間的事並沒有刻意美化,而是實事求是不添加任何主觀色彩的描述。
施驚鶴受到的蹉跎折磨在解釋兒時陰沉時一筆帶過,後麵側重解釋了下校園霸淩事件的虛假,還貼了張圖,是隻綁著繃帶的小狗玩偶,旁邊還有個三階魔方。
“這個魔方是我當初送你那個?”顧潮玉有點印象。
“嗯。”施驚鶴淡淡地應了一聲,手指點擊手機,正在編輯什麼東西。
顧潮玉探頭過去瞧,“在寫什麼?”
施驚鶴很專心,過程中刪刪減減,對用詞十分謹慎的模樣,“澄清聲明。”
雖然官微和工作室都發了,但本人回應一下也不錯,對於顧潮玉而言帶聲明二字的文本,那肯定是公式化且無聊,他沒興趣繼續看下去,乾脆翻起官博下方的評論一句一句念給施驚鶴聽。
“我就知道施驚鶴不是那種人,一直在幫忙說話。”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這句話每個人都該記住。”
“那個側影原來真是施驚鶴那個要珍惜的朋友,這樣的話說珍惜,我也不是完全無法理解了。”顧潮玉說到這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趕緊念下一條,“啊?!施驚鶴小時候也太可憐了,抱抱。”
而後,他就被抱住了。
顧潮玉一臉茫然。
施驚鶴用臉蹭了蹭,重複:“抱抱。”
顧潮玉現在感覺自己養條黏人的大狗也就這樣了,騰出手摸摸施驚鶴的頭發,“聲明寫完了?”
“寫完了。”
顧潮玉找到施驚鶴的微博去看,沒看內容,直接看下方的評論。
評論畫風和他想象中的憐惜安慰完全不同,熱評第一似乎是代表無語的省略號,熱評第二“全文總結為一句話:哈,我老婆是天使!”
再下麵就是“啊,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是怎麼回事?”“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澄清裡密密麻麻寫著‘炫耀’兩字嗎?”“嗚嗚雖然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男神你表現得也太像戀愛腦了!”
顧潮玉重新翻到方麵看白底黑字的文字內容,一目十行。
他的心情也剩下六個點了。
施驚鶴倒沒有直接公開,而是在解釋兒時陰沉時,落筆重點全在顧潮玉身上,從兩人相識寫到最後搬家分彆,又從高中再度相見到畢業離開,最後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你美化得也太嚴重了。”顧潮玉作為當事人之一憤憤吐槽,指著病房分彆那一行,“你當時表現得特彆冷漠,完全沒有一點不舍得好嗎?”
施驚鶴反駁:“是不舍得的。”他當時的想法是自己太臟了,所以還是不接觸比較好,但高中的時候忍不住了,更何況主動搭話的人不是他,那他的罪過也能少上一些。
顧潮玉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看在你把魔方保存到現在的份上,我信了。”
本來網上就對給施驚鶴潑臟水的說法半信半疑,持觀望懷疑的人占多數,現在一澄清輿論直接兩極反轉,大家都開始懷疑起爆料者的用心。尤其是施驚鶴的粉絲,他們最為生氣,因為那些添油加醋的話若是真被大多數人相信,施驚鶴會不會繼續在娛樂圈活動都說不定。
天知道找個長相帥氣又演技上乘的牆頭到底有多難!
有人直接把溫雅的身份給扒了個徹底,包括溫家最近犯的各種錯事,她,他們一家,都被牢牢地釘死在了恥辱柱上。尤其是弄校園網貸、高利貸這點,就是在作死。
溫雅握著手機,手臂因恐慌而不受控地顫抖,目眥欲裂,她不能接受這種結果,但她也不得不接受……
現在她正站在溫家彆墅,法院裡安排人來查封他們家所有的財產,包括這棟彆墅,一轉眼,她就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成了她最看不起的可憐蟲。
“溫雅,你到底在網上乾了什麼?你居然還敢汙蔑施驚鶴,是瘋了嗎?”
“瘋的人是我嗎?”溫雅聲音尖細,太陽穴腫脹得疼痛,“是我把錢都賠光了還負債嗎?!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們,我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田地?”
“啪。”清脆的一聲。
溫雅被最疼愛她的母親打了一巴掌。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要是我們,你以為自己能大手大腳揮霍這麼多年?我讓你主動籌辦同學聚會來向施驚鶴求情,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
法院的人狗咬狗的場麵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專心做查封,下達最後通牒:“你們該離開這裡了。”
保養得當的婦人當時就白了臉。
得罪了明視,他們在商界沒有了立足之地,靠一些普通的活計又該怎麼還債?前途一片灰暗。
和這邊的如墜冰窖全然不同,剛確定關係的小情侶之間氣氛歡快——
兩個人之間就蠻親近的,乍一下改變了關係相處上也沒出現什麼巨大改變,頂多是身體接觸更多了些。
顧潮玉和施驚鶴一起窩在客廳沙發看電視劇,施驚鶴的電視劇、電影不久前讓顧潮玉刷過一遍,他沒有重刷的習慣,所以乾脆找了部其他人主演的電影來看。
顧潮玉被施驚鶴圈在懷裡,看著電影裡的人眼熟,“這不是在你小區見過的人嗎?另一個是你上一部電視劇裡的男二。他們演技怎麼樣?”
還可以,但讓施驚鶴在自家男朋友麵前誇彆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吐出兩個字:“一般,不如我。”
正主拉踩也是沒誰了。
顧潮玉伸出食指戳戳施驚鶴的胳膊,幽幽道:“說好要大方呢?”
“大方一點。”施驚鶴很嚴謹,要不是大方這一點,他不會放彆人拍的電影。
顧潮玉無奈,從男朋友的懷中起身,“要不然你找個動漫看吧,我去冰箱拿兩瓶飲料。”
……
顧潮玉分彆拿了芒果和草莓口味,等回去的時候看到施驚鶴已經挑好了電影,坐過去,將草莓味遞給施驚鶴,“我記得你對芒果過敏,就喝這個吧。”對芒果過敏還挺常見的,幸虧他不是,他是芒果愛好者。
施驚鶴接過飲料,又將人往自己懷裡拉。
顧潮玉拗不過,調整好位置重新坐過去,他現在懷疑施驚鶴有潔癖是假,有皮膚饑渴症是真。
施驚鶴一隻手搭在顧潮玉的肩膀上,另一隻手環著顧潮玉的腰,聞著懷中人散發出的清香,過分美好的不真實感令他產生了些許恐慌,“潮玉。”
顧潮玉看著電影,漫不經心地回:“嗯?”
施驚鶴:“如果我惹你不高興,你一定要告訴我。”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際,顧潮玉偏過頭,“你不開心了也一樣。”
“你不會惹我不高興。”
“哦,那我看彆的帥哥?”
“不行。”
顧潮玉被逗笑,下一秒額頭就被親了一口。
施驚鶴不滿足,想進一步,被顧潮玉給捂住了嘴。
“我剛喝了芒果飲料,裡麵果肉顆粒巨大一個。”
施驚鶴:“……”可惡的芒果,但男朋友喜歡。
消磨時間,一直等到入夜,顧潮玉才發現了大問題——
之前兩人關係是朋友,睡在一起清清白白,但現在成為更為親密的男朋友,
那發展一點不和諧的事似乎也順理成章。難道要在交往第一天就把牽手、擁抱以及DOI做個遍?這很不合理!
顧潮玉先行一步洗完澡躺在床上,聽著浴室內隱約的水聲,抓著的不是小被子而是自己的貞操。
沒過一會兒,施驚鶴從浴室出來,走進臥室,身上還攜著氤氳的水汽,下半身纏著浴巾,上身□□,肩膀很寬,剔透的水珠從喉結滑下,順著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往下落,黑色的濕發散亂地搭在額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肉/欲的性感。
顧潮玉看著自家男朋友朝他走過來,咽了口口水,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產生諸多猜測。
氣氛不太對勁。
‘三個六,要不你出去一下?’
三個六頂上的兩根天線晃動兩下,機械音輕快:【好的!】
施驚鶴終於走到他身旁,看著他的目光飽含期待,“要睡了嗎?”
“晚、晚點睡也行。”顧潮玉很丟臉地結巴了一下。
聽到這話,施驚鶴眼睛一亮:“那潮玉可以給我擦頭發嗎?”
顧潮玉:“……”
就這?不是、他……算了。
“行,我給你弄乾頭發。”他從床上爬起來,用毛巾蓋住自家男友的濕發。
施驚鶴這一天太開心,情緒外露得厲害,盯著顧潮玉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這眼神讓顧潮玉想到自家養的那條醜醜的小白狗,流浪時留下的病根再加上不小的年齡已經讓它失去了活力,但在過年見到他這個小主人時還是會努力蹦跳兩下,然後乖乖地坐在他的腳邊,一直看著他。
目光中是不加掩飾的愛意。
我很愛你,求你多喜歡我一點。
顧潮玉想起小時候的施驚鶴,莫名酸澀,垂眼擦著手下的黑發,“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是施驚鶴第一次在沒有要求的情況下,從顧潮玉那裡得到想要的許諾,怔愣,歡欣,“我會記住。”
……
對於施驚鶴而言擦乾頭發具有特殊性,畢竟因為他母親的一些不恰當做法,他兒時的頭發經常處於濕嗒嗒的狀態。
而顧潮玉是將他從暗沼裡拯救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