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掌門也不能因為常路做了錯事就將此事帶過,要找人也算不上難事,常路身上應該還有未被捏碎的傳送靈佩,隻要將傳送術法倒轉過來即可。
掌門沉著臉,手裡捏了訣,瞬間消失在一乾弟子的麵前,他到了臨穀峪後山身處的饕獸身邊,意識到常路就在凶獸的肚子裡,無力回天。
到底是常路自己一時不慎,還是挑釁勒索太過被人下了殺手已無法求證。
常路死了。
也沒辦法追究誰。
一乾弟子心思各異,尤其是跟常路動過手的,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一個兩個的心中惴惴。
不過法不責眾,到底還是不了了之。
此事姑且告一段落,誰都沒有懷疑到宴望舒頭上,安少禦倒是多看了宴望舒兩眼,但到底也沒提出什麼異議,宴望舒沒有殺掉常路的理由……應該沒有。
去蓬萊的弟子名單當天就出來了,一共選五個,宴望舒和安少禦位列其中。
距離到蓬萊還有幾日,宴望舒的日常並沒有明顯變化,就是修煉、看典籍還有做木偶。
顧潮玉支著胳膊,坐在宴望舒對麵,還是沒忍住:“本尊以為你隻會把常路趕走。”
“尊者認為我做錯了嗎?”
宴望舒掀起濃密的眼睫,露出澄澈而黑白分明的眼瞳,像是能看透人心般令人潛意識裡不願直視。
“倒不是說錯了,修真界就是以強者唯尊,他起壞心死在你手裡,雖有些過了,卻也能被說一句咎由自取。”顧潮玉猶豫,“是驚訝。”宴望舒平日表現得就是不將旁人放在眼裡,當然,並不是高傲,而是漠視,對待什麼人就像對待蟲子螻蟻,但……
“他跟著你,讓你很生氣?”
“他要妨礙我去蓬萊。”所以一定要死。
顧潮玉記得之前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那之前宴春娘也沒見你那麼生氣。”宴春娘在臨穀峪入門弟子遴選中,也是做了類似的事,當時宴望舒的反應也就冷冰了點兒。
“宴春娘?”宴望舒略一停頓,“她死了。”
顧潮玉怔住,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怎麼死的?”
宴望舒垂眼看書,淡淡道:“家主殺的。”
這也不奇怪,宴春娘本就是瞞著晏家出來的,又做了差點妨礙宴望舒前程的錯事,晏家人對無用之人向來是棄如敝履——
不過這裡麵有沒有宴望舒的插手?
顧潮玉注視著眼前人,什麼都沒看出來,就看出長得實在不錯了。宴望舒作為世界核心本就生的俊美,沒得挑,膚若冷玉,長睫如扇,一頭純黑墨發高高的束在腦後,身穿黛藍直襟長袍,一眼晃過去不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士,倒像是世家公子,鐘靈毓秀。
“尊者。”
“嗯?”顧潮玉回神。
宴望舒耳根染上了淺淡的緋色,“我臉上有什麼嗎?”
顧潮玉聽到這話才後知後覺,他把人家給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趕緊移開視線:“沒、沒有。”
顧潮玉將目光偏到一邊,宴望舒卻生出了懊惱,不該問的,就讓尊者看個夠好了,遺憾道:“尊者不繼續看了嗎?”
“不看了不看了。”顧潮玉擺擺手,就溜到後院去找木儡玩了。
宴望舒望著顧潮玉逃一般的背影,打開了另一本書簡,在刃雪山秘境中他也不是隻拿了豔書,還有其他的,比如如何製造出新的肉身,這是被常人成為禁術的存在,想要成功更是難如登天,所需天下奇珍大多有價無市,其中有一種靈草名喚地知,形如藤蔓,可代替肉身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