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天台隻利用了一半麵積,增蓋了五間麻將包間出來,另一半還是空地。
林奶奶盯著天台一端打量了會兒,回頭問自家孫女:“這裡是不是死過人,還是枉死的?”
林霄還沒開口,對玄學鬼神特彆感興趣的顧白就眼睛發亮地搶過了話頭:“是嘞,林老太,以前我們台球室這裡原本是間舞蹈教室,15年的時候,一個學跳舞的女生在這裡自殺了——”
萬花筒台球室前身的舞蹈教室發生過的事兒,林霄隻是聽吳波神神叨叨地提過一些,但因為她不信這些東西的緣故,了解得並不是很詳細,這會兒對玄學八卦特彆癡迷的顧白從頭說起,林霄才曉得了個中細節……
那間舞蹈教室全稱叫靈動舞蹈教室,教出過一些在省、市級彆的地方賽事中拿獎的學員,在安陽市算是小有名氣;13年巔峰的時候,光是正式上課的學員就有好幾百個,在市內其它商圈還有分店。
2014年,安陽市發生了一件對本地人來說影響比較大的事兒……本市的前市長王海貪汙受賄被紀檢部門查到證據,給拿下了。
隨著前市長王海落馬,本市各個部門大大小小的領導也被擼了一大串兒下來,而隨著這些貪官落網,市內的中高端消費場所生意也受到了影響……這些貪官的家屬親屬關係戶是一個很大的群體,像是安陽市這種沒啥支柱產業的小城市,中高端消費場所不誇張地說至少有一小半業績是靠這些人撐起來的。
這其中,也包括當時的靈動舞蹈教室——這種收費按月算、且費用不低,還經常組織安排學員去參加比賽的“高端”興趣機構,也確實不是一般家庭能支付得起的。
到15年,靈動舞蹈教室的學員就縮水到隻剩二百多個,分店紛紛關閉,隻有這家主店還在強撐。
也就在這一年,有個原本家長是在市裡當個小領導的女生,因為家中發生了劇變、親爹被逮進去的關係本來就鬱鬱不樂,再加上當時靈動舞蹈教室以送學員去參加省級舞蹈比賽的由頭要求學員交一筆參賽費用、家裡出不起這筆錢,一時想不開,在就舞蹈教室的天台上尋了短見。
出了人命,靈動舞蹈教室再有資源背景、實力再雄厚也開不下去了,沒多久就解散了學員關門走人。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多細節爆料的林霄:“……”
“真的假的啊,白姐,因為家裡麵交不起學跳舞的錢就想不開?不是彆的原因?”林霄費解地道。
“死了人可不是小事,要真是因為外麵流傳的被學員欺淩啊、被男人欺負之類的緣故,早就被警察調查出來了。”顧白在本市的小道消息這一塊兒上非常有自信,肯定地道,“這個自殺的女生也是讀安陽學院的,高我一屆。當時我特意在學校裡打聽過,她是個很喜歡炫耀她爸有實力的人,還帶頭欺淩過我們係的一個很漂亮的學姐。14年她爸給抓進去的事兒上新聞了,對她打擊很大,連學校都不去了。”
林霄:“……”
顧白26歲,那個自殺的女生比她大一歲,在八年前出事的時候十九歲,對於現在才十六歲的林霄來說,屬於“大人”。
林霄實在沒法理解一個十九歲的大人,就因為家道中落、沒錢學跳舞了就要死要活——她要是這麼喜歡跳舞,為啥不能自己去賺了學費再回來學呢?
十九歲的人找工作又不像她這麼麻煩,沒熟人說情、老板不願意為了她去勞動部門報備的話,連台球室的服務員都當不上。
就算是親爹坐牢打擊很大,可親爹又不是死了,出來了不也還能看見麼。
沒法理解更沒法代入的林霄搖搖頭,轉頭看向她奶:“老太,你看出什麼來沒,這裡有鬼不?”
顧白滔滔不絕地介紹“背景”期間,林奶奶一直在觀察著空置的半片兒天台,時不時在某處駐足,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麼。
林霄一問,老人家便開口道:“小顧,按你說的,在這裡枉死的是個女鬼?”
“沒錯的,當時上了本市新聞的,就是我們安陽學院大我一屆的學姐,我記得她姓蔣。”顧白確定地道。
林霄和明蘭蘭都忍不住看了顧白一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連人家的姓都還記得,白姐你是多熱衷這些八卦啊!
林奶奶臉上露出了困惑神色,又皺眉低頭打量空蕩蕩的半邊天台,嘴裡道:“那不對啊……在這裡徘徊的鬼魂,應該是個男鬼。”
這話一出,本來就怕這個的吳波,和本來就信這個的顧白,兩人的臉都白了。
林霄奇怪地道:“這裡還曾經枉死過一個男的?”
顧白雖然怕,對於自己那份兒包打聽的能耐卻很是自信,堅強地道:“不可能,這條街是08年規劃,12年建成的,這條街的房子都是新房子,而且這棟樓全都是商鋪,沒聽說靈動舞蹈教室出事前死過人。”
林奶奶點點頭又搖搖頭,抬頭看了眼天台另一半那一排麻將包房,問道:“裡麵能進去看看不?”
“能的能的。”顧白掏出鑰匙就要去開門,走出兩步又想起來害怕,毅然轉頭把一串兒包房鑰匙遞給林霄。
這棟樓的四樓天台是個露天平台,跟台球室同一層、門對門的那間網吧也有上樓頂來的樓梯,台球室沒開門營業的時候天台這一排麻將包房自然要鎖上。
沒少上來打掃麻將的包房的林霄接過鑰匙,熟門熟路地打開離樓梯間最近的107號包間。
把包間門拉開的瞬間……林霄就和一個麵色青白、枯瘦如柴的陌生男人麵對麵對上了眼。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