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誰啊。(1 / 2)

琴酒察覺出來一點不對勁。

他一滯,水島川宴就得以從他手下逃脫出來。他硬是抓住了身後殘垣斷壁上的一塊磚,挺腰旋身,像條滑溜的、抓不住的魚,一下就翻上了牆。琴酒手掌上隻剩下一丁點溫潤的熱度,很快消散,莫名空落。

他把雙手揣進兜。

水島川宴立在牆頭踩了踩,蹲下,手指扯著腕上的那條布帶,腳下的窄牆大概隻有手掌那麼寬。橫濱離海很近,又沒什麼阻攔風的地形,刮起風來就呼呼地吹,他身形瘦削,仿佛隨時能被風吹得失去平衡,偏又穩穩當當。

大抵是幼年營養不足的緣故,他身高不高,麵對琴酒很多時候都得微微仰頭,這會兒總算是站在一個高位了。水島川宴解開綁帶隨手一丟,垂下腦袋“看”琴酒:“你這人是不是很不受歡迎啊?怎麼喜怒無常,動不動就發脾氣。”

他這話說的非常理直氣壯。

丟掉的布條被風一卷,險些糊在琴酒臉上。

琴酒:“……”

他是個,很能克製的人。該殺就殺,該合作就合作,個人情緒的控製一直非常好,很少因為情緒而影響理智。

但好像,在水島川宴這兒是個例外。多少次,他想起最開始的見麵,那股子怒火立刻就起來焚燒。後來也一樣,每次水島川宴都能觸動這股火。就像現在,琴酒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又有點崩壞,隱秘的破壞欲正在心底肆虐,叫囂著想撕碎什麼。

水島川宴低著頭,太陽才出地平線沒多久就已經變成了近乎白的亮金色,在他的發絲上鍍了層朦朧的光。早上被他從沙發上揪起來時沒睡醒,頭發隨意紮了個馬尾,此時那些散著的發絲被風吹得糊了臉,水島川宴就不自覺鼓著臉頰把它們吹走。

琴酒還是能感知到那股火焰,溫度灼熱,隻是風向有些改變。

他喉結滾動,有些被氣笑:“你不想見星川?”

“他在貧民窟?”水島川宴下意識往前傾了一點。

他馬上察覺到琴酒的動作,應該是想抓他的衣領。琴酒想把他從矮牆上拽下來。水島川宴這個姿勢穩住平衡不太容易,但又不想讓他得逞,於是果斷往後倒,借著下墜時旋轉的速度讓琴酒被迫鬆手。

借著翻身的緩衝,水島川宴一骨碌從地麵爬起來,感覺到琴酒也翻過矮牆,風衣獵獵作響,似乎要伸手要扼他喉嚨。水島川宴比他更快得往前一抓——沒抓住什麼。

但揪住了一把頭發。

嘿,琴酒的長發比他長多了,摸起來依然那麼光滑。

水島川宴的打架技術還未提升,扯頭發這種倒是無師自通,很惡劣地拽了一下。

他想,頭發總是重要的,而且非常疼。

然而琴酒竟然直接借著這個力逼了過來,儼然是動了真怒。

水島川宴覺得大事不妙,琴酒身上是有槍的,近身搏鬥他還能仗著身體素質周旋一會兒,要是掏槍,七步之內他是死得又快又穩。於是求生欲之下,他也果斷迎上去,一把抱住琴酒,直接往大衣裡麵摸——

啪。他手速極快地把琴酒的槍丟了。

甚至還有點小得意。

這回不能用槍威脅他了吧?

是一點都沒有想過,他大可以奪了槍,反過來挾持琴酒。

【唉。】什麼笨蛋。

琴酒顯然也意識到了,眼角一跳,分外無語。水島川宴把他撲倒,手在身上亂摸,這回他卻奇異地沒了那種奇恥大辱的憤怒,反而很有興致地看他還能整出點什麼活。

“我委托你殺了星川,但你居然拉著我一起過來。”他兩腿分開,騎在他身上,列舉琴酒的罪狀,“哪有讓甲方親自乾活的殺手?還搶我的床,隨便翻我東西,彆以為我不知道。”

“我怎麼能確定你和星川沒串通過?”琴酒語氣悠悠然,“又怎麼能確定,那個星川是真的,當然得找個人確認一番。”

他等著水島川宴說下去,結果這人一頓,車軲轆一樣,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你搶我的床,隨便翻我東西。”

琴酒:“那又如何?”

水島川宴:“你搶我的床,隨便翻我東西。”

琴酒默了。

重複三遍,還挺像撒嬌。從剛才他就在想,水島川宴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非貶義的、物理性的那種。這會兒好像有答案了。

“水島川宴,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你搶我的床,隨便翻我的東西。”水島川宴大怒,“還罵我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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