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嗎……”水島川宴勉力笑了笑,知道剛才的昏迷是因為時間亂流,反倒安心下來,“不是什麼大事,謝謝你。”
“我走了。”
水島川宴點頭:“下次再見,也許下次我能聽見你的聲音。”
等到人走了,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不知道聲音,不知道長相。再見或許是很難了。
不過他也不指望能有報恩之類的情節。水島川宴讓人偶收拾了一下東西,很快便開始嚴肅思考起今後該怎麼辦。
這個時間亂流裡的世界,他沒有錢,沒有食物,沒有係統,不認識路,隻有一個處在危險
區域的小屋,隨時可能出事。
水島川宴頹喪地撇下嘴角。
生存好難。
……
好在他天生樂觀。人總是比想象的更能適應,他很快就習慣了陌生的世界,買了一張可撕掛曆,靠撕小紙片來數日子,期待回去的那天。人偶再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的勞動力,打打工總是能掙到錢的
……即使是打黑工。
他把最後的錢拿去買了食物,幾天都窩在家裡,隻讓人偶出門,無聊的時候,就和人偶一起打撲克,自娛自樂。
人偶怎麼說也是他成年時候捏的馬甲,體質和顏值都很好,第一個找到的工作就是牛郎——走路上被人拉出。其次就是什麼人都要的苦力工,給錢雖多,但他乾了三天工頭跑路了,一分錢都拿不到。
水島川宴無比懷念自己有錢的日子。
就在他莫名奇妙成為工友代表、苦兮兮地去暗殺工頭時,又忽得遇到了襲擊,工頭嘎嘣一下死在眼前。
水島川宴:“……”
彳亍。
他對這個世界很滿意。
所幸他自己的暈血已經好了,也不渴血,眼睛瞎著還看不見慘狀,完全……完全不用害怕……
他窩在角落,瑟瑟發抖,優秀的聽力和嗅覺讓他即使不用看見,也會自動腦補出前方的慘狀。他窩在沙發的背後,伸手想要起身看看外麵有無動靜,指尖卻碰到了一點黏黏糊糊的東西。
是新鮮的人血。
水島川宴:。
他急促地笑了一聲,悲從中來,非常想昏迷。
就在這樣的混亂裡,他聽見持槍的人說:那小兔崽子跑哪去了???[”
“把他抓回來。”
“該死,我一定要……”某人忽然瞥了一眼周圍,“那個黑頭發的,過來。”
水島川宴:“……”嚶。
“叫、叫我做什麼……”他瑟縮著。水島川宴知道對麵有槍、有刀、可能還有彆的武器或是異能力,而他沒有係統,孑然一人。
可是當水島川宴轉過身時,靈敏的耳朵卻捕捉到幾個人的抽氣聲,那是夾著私欲的讚歎,尾音隱沒在不可言說的貪婪裡,視線如蛇一樣在水島川宴的臉上刮過。
陌生的臉孔,但足夠美麗,純黑的發和霧藍的虹膜,五官是亞洲人的長相,可莫名有些異國風情,神秘又招人喜歡。
“你有沒有見過……”
水島川宴平靜道:“很抱歉,我是瞎子。”
於是他聽見更加粗重的呼吸,他甚至已經嗅到靈魂裡不斷冒出來的占有和貪婪,十分嗆鼻。
他歎氣。
在第一個人碰到他胳膊前,水島川宴驟然抓住他的小臂,一隻手抓住他的肩膀,扭動手臂的同時將肩膀下壓,抓小臂的手順勢往前一擼,成功奪過了武器。
運氣不錯,是槍。果然先動手的總是領頭人。
水島川宴不會用槍,但他很會敲人腦殼,靈魂的視角讓他對所有人的方位了如指掌,甚至能看見沙發底下藏著的弱小靈魂。
“砰”
有人開槍了。
水島川宴怕得要死,他緊張得無以複加,然而越是如此,體感能感受到的時間就越漫長,他聽見所有人的動作,知道他們的下一步,甚至聽得見他們抬起胳膊時布料摩擦的聲音。
把所有人放倒隻花了他三分鐘。
他其實已經很強了,但水島川宴止不住地害怕,他握著槍,又不敢放手,也不敢開槍,便把雙手合十的動作改為單手,對著被他敲暈的人快速鞠躬,碎碎念:“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邊道歉,一邊蹲下去搶劫。
係統不在,他要勤儉持家。
“做得不錯嘛。”他忽得聽見一句涼涼的評價,“沒想到你還挺能乾的。”
水島川宴猝然回頭:“太宰君?”
太宰治頓了頓:“你認識我?”
“我……”水島川宴想說認識啊當然認識,不是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嗎?然後他驀然想起現在這個時間亂流的世界,他麵對的這隻太宰可能真的不認識他。
他還在猶豫,太宰治那邊就已經開始冷笑了:“原來你認識我,那麼上次也是你故意的吧?”
水島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