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煙顏色黢黑,如同石頭一般,燒起來還有一股嗆人的煤煙味。
相裡菱支起窗戶,臉上卻全是喜意。
因為煤炭是陳慶送的。
他還特意叮囑門窗不可密封,要注意通風換氣,否則容易中毒。
“這個壞人,淨會誑我。”
相裡菱坐在木墩上,明亮的火光照映著嬌媚的麵龐。
煤炭取暖還未普及,她還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陳慶如此說,相裡菱馬上就聯想到,他是不是要來夜襲了?
以對方的膽子,完全做得出這種事。
到時候我是假作不知,還是勸他離去?
相裡菱幻想著當時的場景,臉色愈發紅潤了幾分。
陳慶在正經事上,從未撒過謊。
既然他說要托人來說媒,那就一定會。
相裡菱羞喜交加,既然注定是他的人了,好像直接將其拒之門外有些不妥。
可要是放任他胡來……
相裡菱想起他那餓狼一般的眼神,粗暴的抓揉,頓時心尖發顫。
“下雪了。”
她回頭望去,風雪正從窗戶縫裡狂湧進來,吹得火光不停搖曳。
“陳郎,你何時來呀。”
——
鹹陽宮。
靜謐的書房裡,始皇帝認真地看著一本裝訂好的小冊子。
造紙術研發成功後,始皇帝立刻就將其用於朝廷辦公中。
目前還隻在鹹陽城中流通,等產量進一步增加後,再推廣全國。
黑冰台是大秦最高級彆的特務機構,是最早一批使用紙張的部門。
趙崇臉色蠟黃,站在一旁躬身聽候指示。
“陳慶這廝,總能惹出些事端來。”
“不過鎮壓巴蜀豪商,此事卻是辦得極妙。”
“扶蘇有他輔佐,寡人就放心了。”
嬴政翻看完前麵幾頁,微笑著誇讚道。
趙崇垂著腦袋,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差點被陳慶炸死,也未見始皇帝責罰。
當真是氣殺人也!
“嗯?!”
嬴政接著往下翻去,臉色逐漸冷肅下來,隨後很快又釋然。
“王翦的孫女,也該有人管管了。”
“遇到陳慶算她倒黴。”
“扶蘇終究還是心慈手軟了些,怎可任由外戚胡來?有損皇家威嚴。”
他不滿地搖了搖頭,繼續往下翻。
陳慶一向善於惹禍生非,有時候嬴政自己都覺得稀奇。
看黑冰台的密奏時,時不時便令人啼笑皆非。
可看完接下來的奏報,嬴政的臉色頓時垮了下去。
“趙崇!”
“陳慶與相裡奚之女私會一事可屬實?”
“你為何放在最後!”
始皇帝一拍書案,憤怒地問道。
“回稟陛下。”
趙崇馬上躬身奏道:“小人依照事情緊急,將密奏裝訂成冊。蜀地豪商意圖作亂,此乃國事,因此放在最前。王芷茵乃通武侯之女,又與太子殿下是姻親,故而放在中間。”
“相裡奚之女並無爵位,況且二人私自相會,有汙聖聰,小人便放在了最後。”
嬴政怒哼一聲:“自作聰明!”
“立刻宣陳慶進宮!”
他義憤填膺,濃濃的殺機湧現。
陳慶當不是那等糊塗之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賜婚一事,雙方心知肚明。
與皇家聯姻之前,他還敢在外麵拈花惹草?
置詩曼於何地!
趙崇匆匆走出禦書房,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陳慶啊陳慶,陛下殺機濃重,你還能那麼容易躲過去嗎?
怕是這次不死也讓你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