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醫?
老朱咯噔了一下。
“萬事扯到儒……”他看了眼夏原吉。
想到剛才夏原吉淚水長流, 又想到夏原吉立刻明白了那“國稅、財政、發改、審計”……還是把話隱了下去。
算了算了,唉,這皇帝, 是好當的嗎?老朱悶悶。
隻能說,夏原吉現在雖然官位不顯,但真的很得老朱的寵愛。
兒子們都要嫉妒了。
【還是以戴思恭為例, 他算是醫學世家,父親戴士垚,戴士垚的從叔祖戴清、戴泳,都是詩書俱通,以儒飾醫。
戴清是元朝時候的昌國州醫學學錄。
戴泳和當時大儒吳萊、柳貫(元儒林四傑之一)交情非常。
戴士垚的弟弟, 戴良,在朱元璋打下金華的第二年被推舉為學正, 可等到朱元璋凱旋回來, 就棄官而走。
後來元順帝授予他江北省儒學提舉,不久後他看到事態敗壞,又去跟了張士誠。
洪武十五年,他被叫到京城,想給官, 又以老請辭, 第二年自殺了。
這是極為典型的儒+醫混為一體的元末明初讀書人家庭。
我們都知道,元朝主體民族人數較少,實行的包稅製,實際上讓當時的一大批士紳活的很舒服,比朱元璋動他們的利益時,舒服多了。明初,他們不願意出仕朱元璋。
這種拒絕出仕, 不但是讀書人,同樣的,其實還有和他們極為密切的醫者。】
“這吳萊、柳貫,不是宋景濂(宋濂)的師父嗎?”皇子們說。
“是師父很稀奇嗎?”朱元璋冷道,“這戴良,還是宋濂的師兄弟呢。”
他的眼睛再一次紅了。
這一次,不是傷心,而是想殺人的紅。
不得不說,光幕說到這裡,令他再次憶起當初,自己被人棄如敝履的感覺。哼,這幫浙東夫子!
叫他心中的殺刀,再一次蠢蠢欲動起來。
將軍們噤若寒蟬。
皇子們也不敢說話。
朱棡有點擔心,戴思恭的這層關係,父皇過去雖然知道,但畢竟沒有被提起來,現在突然被提起來了,也不知道老戴神醫會不會被牽連。
他正想旁敲側擊一下,朱樉突然冷不丁說:
“父皇,你不要傷心。想必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朱元璋:“……”
突然之間不傷心了。
豈止不傷心了,甚至還有一股惡寒倏忽升起來。
“來,”他叫內侍,“給咱把秦王的嘴封起來。”
朱樉:“?”
他不可置信地叫道:“爹,我是你兒子啊!”
“你還知道你是兒子?”朱元璋冷冷笑道,“咱是你爹!”
【儒的湧入,使得這些醫者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儒的習慣。
儒者喜歡著書立說,他們把這一點也帶到了醫裡麵,加之北宋以後,印刷業快速發展,明以後,出版稅取消,明朝空前繁榮的各類醫書出現,便是得益於此。
他們更習慣於去探討理論而不再局限於經驗的總結。
前文提過的溫補學派是重要成果,明晚期更是出現了極為關鍵的“溫病”學派。
儘管溫病之說古已有之,但由於張仲景的醫聖之尊,一直無人敢於挑戰“傷於寒”的理論。吳又可的《溫疫論》是後來溫病學派必讀書,但比溫病更重要的是,他寫傳染病“非風、非寒、非溫、非暑,乃天地間彆有一種異氣所致”。
是的,他意識到了病毒和細菌的存在,幫助傳染病從傷寒中分裂出來,獨立成說。】
病毒?細菌?菌菇?
朱橚突然悟了:“是不是有這些東西,散在天地之間,雖觀察不到,卻導致大家有了這種疾病?之前所說的黃芩具有較廣的抗菌譜,是不是抗的就是這種菌?”
雖然朱橚看上去悟得很明白,但其他人,很抱歉的表示,自己並不太明白。
朱橚也不管他們,自顧自地琢磨著:
“既然明晚期這吳又可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此後數百年間……”
那後來的人,是不是甚至觀察到了病毒和細菌的存在?
傳染傳染,如果都是這種按不見的病毒細菌所致,那麼,把這些東西給隔絕了,不就好了嗎?
可這問題,正是,都看不到了,又要怎麼隔絕呢?
“不管怎麼說,”朱橚喃喃,“先試著捂住口鼻?”
“病從口入?”
大家看著這樣似乎有些瘋魔的朱橚,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害怕。
【他們整理古方,整理本草,在分類學上都漸漸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