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聽到這裡, 不免說了聲:“這胖大孫還是不錯的,你也差不多得了,不要那麼求全責備。”
朱棣不說話, 但朱棣很委屈。
老朱又說:“要是人人都如咱倆一般,那豈不人人都是大帝了?”
朱棣不說話,但朱棣沒有那麼委屈了。
他咳嗽一聲:“我今天晚上,便給他打……跟他說明白,這南京,不是他這輩子該呆的地方。我得想想辦法, 讓他對南京產生恐懼。”
大家:“……”
連朱允炆, 都忍不住同情起了自己的堂弟來。
【啊……靖難講到哪兒來著?let me see see……】
不,大家已經不想聽靖難了。
老朱試圖點播:“後輩啊, 你要不講講我孫子宣宗?宣宗不講, 就講講擺——”
他本來想說擺宗的, 一想,不想聽這奇形怪狀的不肖子孫的糟心事兒, 便臨時轉口:
“說說咱的好大孫, 攝宗的事情!咱也能從他的政策之中, 學習學習, 借鑒借鑒。若是能用在現在改善民生, 這豈不是大好特好?”
然而他們注定失望了。
光幕堅定地說起了靖難。
【咳, 建文3年7月15日, 大同守將房昭引兵由紫荊關入, 掠奪保定下屬各縣百姓。
朱棣對所有將領道:“保定, 北平股肱,豈可不討?”在大名彰德附近待了近四個月的他,終於班師回北京了。
8月1日, 過滹沱河。
8月11日,抵保定市-完縣(今順平縣),命指揮使孟善守保定。
孟善,山東海豐人。元朝時官至山東樞密院同僉(正四品,軍隊係統),明初歸降後參與過北伐和平雲南。
本是個燕山中衛的千戶,靖難初就跟著朱棣乾。
破鬆亭關有功,因而,在吸收大寧兵馬重新整編的五軍陣容裡,擔當右軍副將之一,並以此參加了鄭村壩、白溝河之戰。
永樂元年1月,59歲的孟善奉命鎮守遼東。
12月,朱棣對他在遼東的前期工作很不滿意,下了一道斥責敕令。
朱棣托付給對方招撫遼東地區各部落的職責,但是孟善不知道為什麼腦子抽抽了,派一個百戶小弟去塞外偷馬……】
“啊這……”
大家陷入了沉思。
彆說大明的子孫奇形怪狀了,便是朱棣手下的小R卡們,不聽話起來,也是這麼地特立獨行。
朱棣驟然聽見這個,頓時生氣了起來:“派一個人去偷馬?你也不想想,那一個人能偷什麼馬?你最多最多,不也就隻能偷三五匹嗎?你缺那三五匹馬嗎?若是能一次性偷個一萬匹回來,我也就不說你了!”
鬱新感覺這不是天朝上國的風範。
他正想說點什麼,朱允炆已經先說了。
“不錯。”朱允炆笑道,“若是偷了一萬匹回來,四叔指定給他封個‘偷馬侯’。”
老朱這時候卻呸了一聲:“那馬天生天養,誰又知道是誰的。”
顯然,老朱有點道德,但不多。
他的道德是有價值的。
【偷馬也就算了,小弟還死掉了Orz。
朱棣罵他,對內害死有用之人,對外失信夷狄。】
“啊這!”
這下子,大家沉思之餘,更添無語。
朱棣大怒:“那被派出去的百戶,少不得是個如我一般的馴馬高手,竟這般白白交代了?”
老朱也是滿腦子問號:“一個人,兩三匹,你去追追野馬的蹤跡,把他派去抓個野馬豈不恰當?”
【且,彼時遼東地區糧草、後勤都靠渤海灣海運,運輸時間較長。關外士兵的厚衣服應該提早打報告,提前準備,但孟善到12月天涼個徹底的時候才向領導要衣服。
朱棣氣死了,說,你整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愛護士兵,又不好好監督屯田,遼東肥沃的地區,一年收獲的糧食足數年用,可以省很多海運糧食啊親!(他居然認識到了咱們遼東肥沃的黑土地耶)。
你這樣怎麼當大帥?
永樂4年8月,又罵他,抵禦賊寇如狗狗防盜賊,狗若是與賊親昵,我要你這種將領何用?
】
朱棣精準地找到了光幕中後輩對自己的驚歎和讚許。
他得意道:“我常年在塞外遊蕩,如何不知道那地肥沃?隻是天氣寒冷,沒法一年幾熟而已。”
說到這裡,他突然“啊”了一聲。
這一下聲音很大,倒叫靈堂裡的大家嚇了一跳。
朱棣急急道:“爹,你還記得西伯利亞嗎?難道那西伯利亞,也如遼東一般,擁有極其肥沃的黑土地?而後麵他們,找到了耐寒的植物,便能充分利用那土地的肥力,如此,那裡就變成了大糧倉!”
老朱一聽,這推斷是極有道理的。
一時之間,他內心怦然而動,基因裡頭屬於農民的土地熱情,立時熊熊燃燒,恨不得立刻便能把那“大糧倉”給據為己有。
然後,他冷靜了一下,把心中的小火苗往下壓一壓,轉而看向朱橚:
“這耐寒的植物——”
“……”朱橚。
爹,你還記得你給我頒了多少“XX政”嗎?
老朱甚至還說:“咱還記得,那植物也是可以馴化的。那是不是能專門挑出那種比較耐寒的苗苗,一直馴化它,直到這苗苗能夠麵對北方那凜冽的寒風與冰霜,也抬頭挺胸,桀驁不屈。嗯,嗯……”
他說著說著,都沒等朱橚回答,就自顧自地點起了頭來:
“是咱大明的好苗苗,有了它們,咱們以後詠什麼梅?詠那苗苗,寒苗苗,抗寒苗苗!這才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朱橚。
朱橚想說點什麼,又不太敢打斷老朱這種遐想。
還好老朱此時已經更發散了出去,又抓來鬱新說:“銘本啊,你們文人,以後也要多做這類的詩,就像是於謙一樣,看到一個煤炭,就想到了百姓,這樣的詩,多麼有力量啊!”
鬱新:“……”
他嘰嘰歪歪。
可是梅花就是比煤炭好看多了啊。
這詩啊,也逃不過公文的宿命嗎?
【這個話是蠻重的,也不知道孟善有沒有聽進去,反正永樂7年回京時,66歲的人,頭發和胡須全白了個徹底,可能是真的亞曆山大。
朱棣憐憫他,許他致仕,不久後卒於家中,追封滕國公。】
耿炳文終於破防了:“他竟也有國公!一個派手下去偷馬的傻——罷了!”
多麼老實的一個人,竟在這裡老淚縱橫。
穎國公傅友德、曹國公李景隆、以及未來被子孫捧上位的營國公郭英,一齊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老戰友。
唉,這命運啊,也是說不準的啦。
這……
老朱在座位有點難耐地動了動身子,並借助喝茶緩解自己的尷尬。
而傅友德偷眼看著老朱,發現老朱沒有選擇直接安撫耿炳文。
他放心了。
自己是不一樣的那一個。
【那些都是後來的故事了,而他封侯的起點便在保定。
孟善要達成守住保定的戰略目標,可他隻有城中幾千士兵,和空蕩蕩的糧秣輜重。
而他的對手,卻是由都督韓觀率領的幾萬朝廷兵馬。朱棣本人需要對付房昭、真定的人。看起來好像沒有援兵,隻能靠自己了!
巨大的人數劣勢,便是有城池依托也極為艱難。孟善不分日夜的組織士兵修建防禦工事。
“晝夜立碑”,想來隻有土與石頭可以帶給他們安全感了。
箭矢如雨下,頻繁的落在孟善左右,運氣不佳也許就性命難保。但孟善沒有退縮,他立下了誓死守衛保定的誓言。】
“哼。”耿炳文擦了擦淚,越發地不忿了起來,“不就是守城嗎?有手就能守,誰還守不了了似地,這也好誇功炫耀!”
【危急存亡之時,他的兒子孟瑛和另一個指揮梁銘帶著5000兵馬來援保定。
孟瑛,就是後來仁宗派去接替豐城侯李彬鎮守交趾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