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第一六五章 建文新政(2 / 2)

又一次的並稅,又一次的統一。

又一次的,為了民眾的利益出發,去和豪強搏鬥。

大量的官僚階級大地主反對。

“為士大夫者,掛名仕籍,受國恩寵,尤宜表率齊民,奉公守法,輸賦稅以給公上。卻乃瘠人肥己,效尤成風,坐享田租之利,而使無田小民,代其包賠稅糧。及至官府清查,黨惡怙非,妄行沮澆。”】

在場的四個士大夫:“……”

“此乃士大夫之蠢蠹也!”這話自那茹瑺口中脫口而出。

地主階級,又吞並了田的楊士奇,和善於反省自己的李景隆,齊刷刷滑跪了。

老朱自動忽略了李景隆。

他看著楊士奇,評價道:“你到底還是選出了個周忱。隻是你也革不了自己的兒子。”

【隻是一府便如此。

43年以後,攝宗在全國土地清丈,把田賦、徭役以及其他雜征所有合而為一,合並征收銀兩,按畝折算繳納,統一為固定正稅,這樣驚天動地的改革之舉又會遭到多大的阻攔,多強烈的反對呢?】

這算是一眾壞消息中的強心劑了吧!

如今老朱越看這攝宗好大孫,越覺得其俊眉修目,姿儀不凡。他感慨道:

“哎,我那好重孫朱瞻基,沒有內閣牽製,都要和戶部纏鬥兩年;你又要打內閣,又要打戶部,還要麵對全體官僚階級和士大夫,唉,你太難了!雖千萬人,你獨往矣!”

“咱懂你!”

朱棣側目,覺得自己在老爹心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Up知道,談起一條鞭法,有太多可以說的東西了,比如在缺乏銀兩的山陝地區推動一條鞭法,水土不服,反而加重了當地民眾的負擔。】

不用說。

老朱朱棣令人奮筆疾書。

這些東西,都是留給後代的指路明燈!

“看來,想要這個能在山陝可行,還得把那邊的銀弄得多多的。”老朱說,複又在想自己那大明寶鈔。

他喃喃道:“等我們有了那金山銀海,以此為後盾,再發放那大明寶鈔,也許,就好多了……”

【比如,大明吸收了海量的白銀借以支撐以一條鞭法為核心的貨幣白銀市場,不想歐洲的一場三十年戰爭造成了白銀流入減少,貨幣通縮,引發金融危機。】

聰明的明朝人,在這段話麵前,齊齊緘默了。

什麼……,什麼……,和什麼?

這一次,鬱新一掃之前大腦空白的恥辱,大叫著說出自己的理解:

“就是……歐洲人打架,影響了白銀的流入。沒錯,我們銀礦貧瘠,隻能仰賴外國的輸入。若是銀少了,那麼銀就貴了。大家自然要把白銀藏在家裡麵,不願意拿出來了。這樣銀就更少更貴了。”

“這樣,百姓就需要付出更多的米,去得到少量的銀,去支付朝廷的稅政,這樣他們就會活不下去,然後,他們就揭竿而起——”

“看來,仰賴外國的銀,是萬萬不行的。”老朱吸了一口氣,“銀,得我們自己有!”

朱棣點頭,下意識道:“我們有啊?那日本布政司……”

【比如,顧炎武談及,經過了多重稅收折合,蘇鬆地區一畝田稅三鬥已經是常態,可明初的民田不過0.7-0.8鬥,整整翻了四倍。

比如,一條鞭法仍然未能逃出黃宗羲定律。經過了統一折算後,攝宗人亡政息,各種苛捐雜稅再次出現,百姓苦不堪言。】

“唉……”

一時之間,靈堂竟響起了高高低低的歎息。

也許直麵未來的痛苦,便在於此吧。總是要得知那並不想得知的悲傷結局。

“不對啊。”突然,老朱眉頭一皺,“這是因為明初我分了官田、民田。隻看民田自然是感覺加重了許許多多。”

朱棣道:“可是總體上肯定是增加了。”

朱元璋歎道:“這倒是。”

【又比如,無論是平米法、一條鞭法、攤丁入畝。所有的稅製改革,在初期看上去都是不利於大地主的。但是隻要農民安心的在土地上耕種,最後的結局都是有利於土地兼並。

這不由田畝納稅而定(即便它會有所改善),這是由地主-佃農這種生產關係注定的。擁有更多田的地主,總是能獲得更多的剩餘,也就總能夠更方便的兼並。】

“這就相當於利滾利吧。”朱權說,“有了本錢的人,總是能用這個本錢,賺更多的錢。”

“……這樣的話,假如我把針對大地主的稅收,提高到超過他收入剩餘的時候,豈不就可以抑製這種兼並了?”朱棣此時忽然道。

“?”朱權,“感覺這好像是個數學問題……”

他開始蠢蠢欲動了。

數學問題,他喜歡。

但朱權即將開始計算的時候,突然想到:

這東西算出來了,當頭一棒,不會就敲在自己的身上吧……?

啊……

這……

【但是,不完美不代表它不偉大。

教科書上不和我們講平米法,隻會說一條鞭。

因為長期以來因徭役製對農民所形成的人身奴役關係被削弱了。

多麼可貴啊,永遠在地裡刨食,永遠像牛馬一樣被統治者呼來喝去的底層群眾,在辛勤的勞作獲得自己的生產者剩餘,買下了自己與生俱來的自由,終於有了那一絲半絲的裂隙,有了那一絲半絲的不一樣的可能。

他們可以去打工了,他們可以去做小本買賣了。

可以。

這個可以,從古到今,曆經無數的稅製改革,走了整整幾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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