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墮夢的聲音是shh!-32 So t……(1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18320 字 11個月前

自城牆上一彆, 曾給擇明死亡警告的費思再也找不到對方身影。

此時離他所說的時間剩下半天不到,他也對預見中引發死亡的誘因有了猜想。

原來,拉法葉長老在出動糾察隊時就通知城內成員, 重新調查有關雙胞胎的全部。

近期事端頻發,大小災難不斷, 但起決定性的證物完好保存。那便是所有流民入城時定下血契約。

以自身靈魂起誓, 以永恒文字為證, 一人應對一份絕不會錯。

自身職責不在追查異端, 費思·李恩走入那間舊教室, 借此逃避喧囂。

人們在為魔怪和天災的消失喜極而泣,為‘新舊神子’的問世救助跪拜高呼。

如今,拉法葉長老認定雙胞胎中一人有問題,被帶走的伍德遲遲未歸, 說明血契約的驗證環節也肯定出錯。那麼下一步,該以審判名義探查伍德這個人。

探查不止流連於表麵。

一直以來, 銀林之家拉法葉到底襲承何種能力, 外界說紛紜。學院內, 哪怕是親信家族也僅知曉他們專攻靈魂語言。

相比水火土木等自然元素的咒言應用, 所謂靈魂語言似乎毫無用武之地。是軟趴趴的紗巾, 無論環境冷熱它都隻是裝飾,可有可無。

靈魂這一看不見的載體, 注定了它易被忽視、被虛化的理解道路。

正是因為如此,沒人知道那拉法葉長老,或說幸存一族拉法葉的卑劣之處。

他們是真的能看透生者,包括出生來曆,能力潛力,乃至真實記憶與心中欲念。

男人兀坐長椅中央, 麵向太陽彩窗,他掌心冰涼滿是汗水。

一次又一次地觀測未來,解讀彆人命運,如在高台俯瞰唯獨看不見自己前路。他不能預知自己任何事,否則他不會繼承此名,日夜沉浸悔意。

事到如今,他承認他不像萊維或前‘費思’,他做不成世人眼裡的聖者或瘋子。

可每當他想放棄,他的名字,他的宗族,還有時刻探查他,確保他忠貞虔誠的拉法葉一家,化作麵麵鐵柵,幽禁他又留餘裕喘息。

於是,某一無比自私的想法誕生。

他期望這無聊透頂的世界毀滅,同時摧毀他窒息的人生。

多年的順從替他爭取了些許空隙,拉法葉長老不再頻繁探查他,讓他做好預測未來的本職工作。

天知道,那晚他找到雙胞胎時有多激動,恨不得當晚揪起人偶師的耳朵,督促對方拎上世界的腦袋,一起赴向死亡。

然而吃閉門羹後的幾次相見,他的心意忽然模糊了。

能肯定的是,探查伍德的長老一定會知道他曾秘密拜訪,看清他離經叛道的真麵目。

默默計算時間,幻想自己被抓的畫麵,費思終於等來腳步聲。

進門的一共兩人,後者經過嚴格訓練,踏步有勁,氣概凜然。前者則截然相反。

那聲響不重,步伐輕盈而緩慢。

辨出來者,男人難以置信轉頭。

“午好,先生。”

半步外,擇明莞爾欠身,他順勢坐到對方身側。吉恩站一旁點頭問候。

“打擾了,閣下。”

對現狀迷茫,費思一言不發。

怎麼回事?

是沒查到他,還是大長老沒回來?

見吉恩勾動手指,他勉強沉住氣跟到門邊角落。

“外麵有蘭伯特閣下的士兵把守,您大可放心跟他相處。”吉恩開門見山,說出男人最想知道的事情,“我們剛才接長老指令,去核實伍德這人身份。”

“然後呢?”

儘管對費思的急切奇怪,但吉恩未放在心上,又說道。

“我們找回當時的全部檔案包括契約,而裡麵記載的名字,自始至終隻有一個。”

“是誰?”

吉恩使眼色示意稍安勿躁,一再放低音量。

“我們查問了周邊鄰居,同批流民,和那片區域所有證人,他們無一例外都知道且記得伍德跟賽倫斯兄弟。最後用血契約核對,結果是無異常。”

既然無異樣,怎麼又如此大動乾戈。

讀出他的疑惑,對方沉下聲道。

“問題就出在這,自始至終被記錄的名字,隻有一個‘賽倫斯’。”

這一刻的震驚費思不是裝出來的,他隻聽吉恩繼續。

因使徒切斯特機緣巧合得知的疑點,現已彙集越來越多指向一處的證據。

“拉法葉長老還帶著萊維閣下他們在莊園外,大概夜裡返回。今後阿卡夏將會把城民送到各處舊城,重建家園。”

放在以前不敢想象的未來,今天觸手可得,而僅存的不安因素是新神子賽倫斯的出身。

費思讀懂了更深層的含義。

賽倫斯不比萊維,舉手投足儘顯慈愛聖潔。

他喜怒無常,罔顧人命,高傲且毫無廉恥道義之心。這樣的神像,絕對留不住百姓的信賴,更彆提這桀驁青年還厭極了彆人。

若再加一樁可疑來曆,即便驅逐災難的是賽倫斯無疑,他仍舊得站上審判台。

在如奇跡之夜重獲新生的節點,人們需要一個絕對強大,絕對美好,神秘亦可信的映像支撐指引。至少是死傷慘重,太陽未歸的現階段。

“所以,你們要拿這對兄弟怎樣。”費思忽然失去偽裝的耐心,咄咄逼人道,“你們都查到這了,為什麼突然帶他來見我。”

“因為有一個抉擇,唯有你才能看到最正確的答案。”

答聲經夾縫傳入,大門敞開,露出艾瑞克·蘭伯特那張冷酷傲然的臉。而他補充道。

“拉法葉長老交代,他回來前就由你初審疑犯。”

為躲避對視費思低下頭,無奈且認命。

可片刻後他還是抿唇假笑,揚起臉攤手示意。

“我明白了,還請兩位暫時在門外等候。我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如果受到乾擾,誤差導致的惡果是我擔不起的。”

信任他經年累月塑造的形象,那二人如他願離開,留他步向首座。

我是誰?

我該用什麼身份,什麼問題去評判對方。

男人邊靠近邊思索著。

水平遜色上一任天才的‘費思·李恩’繼承者,性格圓滑也恪守職責,他用這幅麵孔坐在擇明對麵,意料中對上笑臉。

“我親愛的朋友,憑您的身份,說謊應該是個不好的習慣呢。”擇明雙手置於膝上,端莊好比雕像,“特彆是,當著兩位正義同僚的麵。”

他義正言辭反倒戳中男人笑點,讓對方捂嘴憋笑嗤嗤不停。

“你說的對,我剛才是說謊了。”費思克製音量,大方承認。

幾年來他必須靠複雜步驟進行預知,唯獨這半個月裡,也就是夜訪小屋初見人偶師起,他的能力實現質的飛躍。

學完的古卷書冊堆起比山高,拜訪的名家士族數不勝數,他在拉法葉老頭手下實踐至今,竟都不如黃毛小兒的幾句話,令他開了竅。

此時凝望青年,簡單而平常地閒談,零散畫麵於他腦中飛速而逝。

“你死定了。”費思目光篤定,牢牢黏著,“但,這僅是我當下所見的未來。是受所有包含你在內的人推動,最可能達到的方向。”

“看來您理解我先前給出的建議了。”擇明欣慰點頭,模樣倒像課堂抽問的老師。

“可如果,我隻是說如果。”男人視線下移至腳尖,“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我或許可以……幫你,也是為我自己。我可不想暴露我的意圖。”

“這點您無需顧慮。另外,非常感謝您的關心,在下不用您冒險求情。”

差一點點,男人就將氣急敗壞咒罵,展現隱藏的家族傳統。

擇明撲哧笑出聲,眼眸映光分外剔透。他趁費思怔神伸出手,模擬表演,五指彈動。

“在下是位人偶師,實不相瞞,我能小有名氣是因為有一套自己的表演原則,或者稱——獨門絕技。”

“你是說,‘活著的人偶’?那確實是在學生們中成謎了。”費思放鬆後靠,覺得好笑連連擺手,“一個個鳳雛麟子嘴上說無聊,暗地裡抓耳撓腮打探你的秘密,就連我都想買通小偷翻你的道具,看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若有機會,在下願意演示給您看,教你訣竅。”

“可彆了,平時演戲就夠我受,再登台興許馬上累癱。”

三言兩語驅散緊張,費思輕聲一咳,陷入譴責。

有那麼數秒,他居然產生‘和這人一起被處死也不賴’的想法。

然而憑他們雙方的交情還不止於此。

“夜裡你就能見到長老。在這之前,你還有什麼想見的人,或要我代傳的話?你弟弟現在應該已經吵著要找你了吧。”

見擇明搖頭婉拒,費思不再大驚小怪,順口又問。

“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比如吃的喝的?這至少我能滿足你。”

【看來無論在哪裡,‘斷頭飯’都是共通的優良傳統,真是善良】

和係統打趣,擇明冷不防要求。

“那還請您告知我您的姓名。”

瞧著男人的狐狸笑瓦解,像那晚歸於空白,他徐徐湊近,招致他是要鑽進眼睛,深入腦殼的錯覺。

“不是您繼承來的,是和您一起誕生,隻屬於您的。”

對方急促吞咽,喉結猶如滾軸上下動。

“……”

念出闊彆已久的本名,渾身滾燙如過敏糟糕,男人不確定他是否發出聲音,直至擇明神色陡轉,陶醉地品味。

“這不是挺好的名字麼。”

停頓間隙,發出微醺似的輕笑。

“一字之差,您就是‘未來’自身了。”

灼燒感徹底占領身體,炙熱近乎岩漿,比憤怒強烈,比鐘情綿長,是無法言喻的奇妙激情。

真要形容,應該是離開籠中的飛鳥,啼叫著直衝雲霄。

天空是它不曾探索的,充滿未知危險,然那印記根植本能,召喚著它用與生俱來的語言歌唱,遙遙呼應。

旋律基調為喜,鳴囀清亮動聽,這樂聲傳入疾馳的馬車,洗滌疲憊憂愁。

“真稀奇,這居然還有灰雀。”

萊維貼上車窗,想借修複的燈火找到這小生靈。

在他對麵,賽倫斯從頭到腳連頭發絲都透著煩躁,兩手環抱胸前,是防禦更是抗拒。

剛才拉法葉長老在,他的動作更誇張。儘管這會兒也好不到哪。

“閉嘴,我聽到你的聲音就想吐。”賽倫斯緊閉雙眼,皺著眉清點起來,“房屋我幫你們修好了,那群醜八怪也消滅了,還大發慈悲陪你做戲了,後麵沒我事了吧?”

為表意清楚,他睜開一隻眼瞪著萊維。

“我要回去,找我哥。”

“當然。”萊維點頭,“時間早的話,我也能和你一起去。”

聞言賽倫斯怒火竄湧,猛踹地板震天響。

“你、不、準、去!”

“不準去不準去!我說不準——”

馬車隨咆哮劇烈搖晃,萊維哭笑不得,待人發泄完才接話。

“您彆誤會,我隻是擔心我伯伯和伍德之間還有芥蒂。”

他的解釋換來青年更凶狠的眼刀和威脅。

“話說在前頭,今後你們誰膽敢對我哥做出什麼,我要你們這群螞蟻,不……捏死整個世界,也是一句話的事。”

“嗯,我也一樣。”

對不善思考的賽倫斯來說,這答複遠遠超出他理解範疇,愣住的同時他指人的手亦定在半空。

“您忘了嗎,我說過我和您是一樣的。”

萊維悄悄握住青年右手,笑靨如暖陽,融化這份錯愕。

“我不希望對我們而言重要的人受到傷害。不希望他在凋謝以前,離開他愛的世界。對麼?”

觸碰兄長以外的人,賽倫斯意想不到的安寧。

他看著那象牙白的手,漂亮得仿佛石雕複蘇。而那單行道般的直覺作祟,告訴他嗤之以鼻的定論。

“你真奇怪。”他不知不覺平靜下來,口吻稍顯正常,“你不是我,不是我哥哪家親戚,而且你被那死老頭養大,滿腦子囉嗦話。非親非故又不是一路人,你怎麼就喜歡我哥。”

喜歡與愛存在細微偏差,也導致萊維局促臉微紅。

“誌、誌趣相投吧,而且不知為何,跟伍德一起我能笑得很開心,還有他什麼都懂,溝通起來格外輕鬆,還有……”

慌亂而無措的辯解一通,他捧住自己雙頰,仍漏掉頸間延伸的緋紅。

他最後亮出熠熠閃光的雙眼,坦然承認。

“誰會不喜歡他那般的人呢。”

如夢如幻,悄無聲息地依附,卻在寂靜頂峰轟然奏響樂章,華美翩躚亦能低入塵埃,調動人的全部。

誇讚說進賽倫斯心上,他罕見地與萊維達成一致,幾次揚起嘴角,臨了不得不逼自己板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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