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姝他們在公墓待了很長時間, 雖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給謝雲辰夫婦掃墓,但卻是朵朵第一次來給她父母掃墓。
公墓的衛生與環境有專人打理,很整潔, 但沈氏與謝雲崢還是蹲下身子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著墓碑。
看向墓碑的目光中也充滿了壓抑的感情, 應該是在回憶親人曾經的音容笑貌。
宋靜姝知道沈氏與謝雲崢有很多話要躺在地下的兩人說,陪著站了一會, 就領著好奇的朵朵沿著小路給沿路的墓碑獻花。
公墓的墓碑太多,一束花根本就不夠分,她就讓朵朵每座墓碑前撕下一片花瓣祭祀,如此一來,一束花看著不多,但也夠她們跑完眼前這一大公墓。
劉肅跟在宋靜姝與朵朵的身後保護。
朵朵的記性非常好, 沈氏之前說過的話她一直記得, 每路過一座墓碑, 她都停下腳步獻上一片花瓣,然後站在墓碑前恭恭敬敬鞠躬。
母子二人走過一座又一座墓碑, 走完一圈, 一個小時過去,朵朵也已經待在宋靜姝的背上, 她還小, 走不了多少路, 累了宋靜姝就把她背在背上。
“媽媽,好多爸爸媽媽。”
朵朵用兩隻胖胖的小胳膊緊緊摟住宋靜姝的脖頸。
小孩不害怕滿山的墓碑, 隻是好奇這裡為什麼躺了這麼多的爸爸媽媽。
宋靜姝聽到孩子的聲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是啊,那麼多的爸爸媽媽,正是因為有了他們, 我們才能有漂亮衣服穿,有肉肉吃。”
她沒有告訴孩子,這裡隻是躺了無數先烈中很小的一部分,在全國各地,還有更多的烈士陵園,甚至還有很多沒有留下屍骨的先烈。
而他們都是為了祖國的崛起義無反顧付出生命。
“媽媽,有爸爸媽媽真好。”
朵朵看向墓碑的目光裡帶著尊敬與信任,與看宋靜姝與謝雲崢的目光一樣。
“對,有爸爸媽媽真好。”
宋靜姝聽著朵朵的話心情終於沒那麼沉重了。
其實她不怎麼喜歡來陵園,陵園太莊嚴沉重,雖然她愛戴埋葬在裡麵的每一位先烈,但沉重的曆史還是讓人心情沉重到難受。
宋靜姝背著朵朵回到謝大哥夫妻墓碑時,沈氏與謝雲崢也已經收拾好情緒。
“靜姝,來陪大哥、大嫂吃點東西。”
謝雲崢接過宋靜姝背上的朵朵。
“嗯。”宋靜姝把墓碑前祭祀過的食物分給大家,包括保護謝雲崢的那些安保人員,帶來的食物不算多,但非常美味,吃完,眾人才回家。
車上,大家都沒有說話。
沈氏與謝雲崢不說話是因為心情不太好,宋靜姝不說話是因為朵朵在她懷裡睡著了。
朵朵今天起得早,又跟宋靜姝在陵園裡走了不少路,回程的路上堅持不住就靠著宋靜姝沉沉睡了過去。
宋靜姝用外套包裹住孩子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陵園一行,大家情緒都有點低落不想說話,謝家人不說話,黃嘉平這些安保人員就更不會多嘴,就這樣,車一路進了軍區大院。
進入軍區大院後,因為大院是家屬區,行人與孩子多,車速很自然就慢下來不少,但也因為大院足夠安全,三輛車之間的距離開始拉大。
就在車輛離謝家越來越近時,一道身影飛快從一旁竄了出來。
竄出來的速度非常快,哪怕劉肅已經穩妥地踩下刹車,但還是把人撞了出去。
撞到人,車肯定就停了下來。
“雲崢同誌,你們彆下車,我讓人去看看。”黃嘉平第一時間警惕起來,同時對前麵那輛車打了個手勢,車上立刻下來兩人去檢查被撞到的人。
前一輛車沒有預判到危險,是有責任的。
後麵跟隨的那輛車此時也加快速度停在了謝雲崢他們這輛車的車後,然後下來幾人把謝雲崢這輛車保護起來。
雖然這是軍區大院,但也不能排除不出意外。
謝雲崢的車被圍起來保護,這麼大的陣仗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清楚情況,知道紀律的軍人與軍人家屬立刻機警地離開。
安保人員出動,說明受保護的人員非常重要,為了避免誤會,任何人不得靠近,不然安保人員有權擊斃未經許可靠近的可疑人員。
眨眼的功夫,這片區域除了謝雲崢一行人就隻有躺在地上的何麗麗。
何麗麗沒想到自己會被真撞到,她其實隻是想碰個瓷。
按照她的預計,開車的人看到人肯定會踩下急刹,結果刹車確實踩了,但卻不是急刹,她直接被撞上,撞到就撞到,卻把她撞那麼遠,感受著腿部的疼痛,何麗麗的臉色慘白。
她感覺自己的腿應該是斷了。
“同誌,你沒事吧?”安保隊員王恒一邊靠近何麗麗一邊把手放在腰部的位置,如果事情不對,他會在第一時間開槍的。
“我……我的腿好像被撞斷了。”
何麗麗氣啊,她隻是想碰瓷找個機會與謝雲崢搭上關係,結果沒想到運氣這麼差,腿被撞斷了謝雲崢都沒有下車看一眼。
“同誌,我們送你去醫院,一切費用由我們出。”
王恒暫時不知道何麗麗突然出現是意外還是故意,按照最穩妥的話來說,但是過後他們是要徹查的,任何關係到謝雲崢同誌的事都不是小事。
何麗麗一聽要送自己去醫院,當然願意,但她也想跟謝雲崢搭上關係,捂著傷了的腿一邊流眼淚一邊說道:“車上坐的是誰,怎麼架子這麼大,撞了人都不下來看一眼?”
“同誌,你無需知道。”
王恒的臉冷了下來,看向何麗麗的目光也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審視。
他覺得這個何麗麗有點可疑。
不管車上坐的是誰,開車的人又不是坐車的人,為什麼要下車查看。
想到這,王恒向黃嘉平打個手勢,提醒黃嘉平換路離開。
王恒神情的變化讓何麗麗察覺到了,內心一凜,更覺得謝雲崢神秘無比,趕緊說道:“同誌,你彆誤會,我是何山師長的女兒何麗麗,我家就在旁邊。”
她知道王恒懷疑自己了,趕緊拋出她爸的身份當作護身符。
王恒不是大院裡的人,不可能認識大院裡的每一位家屬,但絕對知道何山。
聽到何麗麗是何山的女兒,他適當放鬆了一點警惕,但也沒有徹底相信何麗麗的出現沒有問題,提醒道:“何同誌,我們馬上帶你去醫院。”
“好。”
何麗麗知道今天是白做功夫了,但也不敢再生事端,因為她感知到,自己要是再胡攪蠻纏,但凡出現一點異常,都有可能被現場擊斃。
不想冤死,又帶著不甘,何麗麗被王恒與另一位隊員攙扶上了車,然後她在車上眼睜睜看著載有謝雲崢的車輛緩緩越過她乘坐的這輛車。
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謝雲崢乘坐的那輛車上,但沒有看到謝雲崢,隻看到了宋靜姝。
宋靜姝的側臉完美又漂亮,像驕傲的女王。
看著這樣的宋靜姝,何麗麗的心情更不好了,她見過宋靜姝,也知道宋靜姝長得漂亮,是自己比不上的,但她就是喜歡上了謝雲崢。
謝雲崢是她見過從氣質到長相都最完美的男人。
她明知道謝雲崢有了宋靜姝這樣漂亮的妻子還是心生非分之想,她真的喜歡謝雲崢那張臉,晚上做夢都是對方那張臉。
何麗麗羨慕宋靜姝,也嫉妒宋靜姝,才會利用薛蘭芝。
結果薛蘭芝就是個笨蛋,根本就沒給宋靜姝找麻煩。
何麗麗知道自己比不上宋靜姝,也沒想過謝雲崢能馬上看上自己,但她打算先把宋靜姝從謝雲崢的身邊弄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這邊計劃才剛剛實行,孔衛國就來給她惹事。
想到這,何麗麗的臉扭曲了。
就在此時,宋靜姝轉頭看向車窗外,對著何麗麗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諷刺與不屑是那麼的明顯,好似在看跳梁小醜,何麗麗突然就明白自己的算計對方可能早就知道,一直暗藏的怒火再也控製不住,她想到孔衛國的出現與大院裡的那行流言蜚語是不是出自宋靜姝的手筆。
“宋靜姝!”
何麗麗把頭伸出車窗。
“停車。”宋靜姝原本是不想搭理何麗麗的,但何麗麗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算計自己,她也怒了,不給對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為她好欺負。
劉肅開車,聽到宋靜姝的聲音,下意識就踩下了刹車。
車停了下來。
“捂著朵朵的耳朵,彆把孩子吵醒。”宋靜姝把懷裡的朵朵塞給謝雲崢,然後拉開車門下了車,下車前還叮囑了沈氏一句,“媽,你彆下車,我一會就回來。”
她這是打算單打獨鬥。
看著宋靜姝走向另一輛車的背影,劉肅與黃嘉平沉默了幾秒才同時看向謝雲崢,“雲崢同誌,你看?”他們有點把握不住了。
就目前的情形看,他們也明白何麗麗為什麼突然撞出來了。
因為明白原因,也就解除了警報。
“讓靜姝同誌去處理。”謝雲崢察覺到可能是自己惹了禍,對何麗麗惡心又膈應,這種場合他不方便出麵,對妻子也就更愧疚。
“是。”
得到命令,劉肅與黃嘉平轉回頭看向車外。
沈氏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早知道長太好這麼麻煩,她當初就不應該把兒子生這麼好看,都說好看的女人是紅顏禍水,這好看的男人也不逞多讓。
麵對來自母親的嫌棄,謝雲崢是無奈的。
他平時非常忙,經常待在實驗室裡,根本就沒功夫招蜂引蝶,但架不住一些見過他的人有心思,如果可能,他是恨不得離這些人遠遠的,真是麻煩。
“何麗麗。”
車裡謝雲崢充滿了無奈,車外,宋靜姝也走到了何麗麗乘坐的那輛車旁。
何麗麗被撞斷了腿,肯定不方便下車,隻能坐在車裡與宋靜姝對話。
原本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怎麼看都是坐著的更有氣勢,但何麗麗卻沒有看出自己的氣勢,反而是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宋靜姝更氣勢。
“兩位同誌,麻煩避讓一下,我跟這位何麗麗同誌有話說。”宋靜姝不想王恒他們聽到自己跟何麗麗的對話。
有些話,隻適合彼此知道。
王恒與隊員已經早一步得到黃嘉平的提示,此時聽宋靜姝這麼一說,直接下車遠離警戒在車隊的外圍,保護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宋靜姝等王恒他們走遠後,才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她沒有跟何麗麗坐一排,而是坐在了副駕駛,然後回頭不屑地看著何麗麗。
“孔衛國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何麗麗怒瞪宋靜姝。
“說這話你不覺得臟口,我都嫌棄臟手,所以彆什麼都往我身上推,誰耐煩管你那一畝三分地,你也不看看就你這樣的,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也好意思跟我比,你配嗎?”
宋靜姝對何麗麗就是一頓譏諷,目光也上下打量著何麗麗。
好似在看一塊劣質豬肉。
何麗麗腿被撞斷,原本就疼得臉發白,這會聽了宋靜姝的譏諷,又看到對方那赤=裸=裸挑剔的目光,她不覺得羞愧,反而覺得受到了侮辱。
“宋靜姝,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宋靜姝冷笑起來,“誰過分,麻煩你搞清楚一點,我們家誰招你惹你了,就因為長得好就要被你算計?你是個什麼東西,要不是你背後有個有能力的爹,就你這樣破壞他人婚姻的惡心東西,早就被人打死了。”
她最討厭不知廉恥知三當三的賤=人。
男女都一樣!
何麗麗原本以為宋靜姝多少會顧忌自己的父親,結果換來的卻是毫不留情的奚落,對方更是奚落自己背靠父親破壞他人家庭。
“宋靜姝,我爸可是師長!”
何麗麗提醒宋靜姝。
“師長又如何,哪怕何山同誌有更高的職位我都敢當麵說他,養兒不教父之過,養出你這麼個玩意,簡直就是社會的毒瘤,但凡何山同誌還有大義,就該大義滅親把你送去坐牢或者是勞教,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給你擦屁=股,真把你慣得沒邊了。”
宋靜姝對給自己添了麻煩的何山兩口子也非常不滿。
何麗麗目瞪口呆地看著宋靜姝,她沒想到對方敢這樣說自己的父親。
“彆用你那見識淺薄的目光看我,我嫌晦氣,你也彆覺得你父親是師長就了不起,我尊重他成為師長的功勳,但不妨礙我瞧不起他對你的教育,何山同誌的功勞是他的功勞,不是你作惡的資本。”
宋靜姝嫌惡地看何麗麗。
真是個惡心玩意,據說這玩意還跟不少人玩過曖昧。
說實話,願意跟何麗麗玩曖昧的有多少是看上何麗麗那張平凡的臉,又有多少是看上何麗麗背後何山手裡的權力,這還真不好說。
“宋靜姝,你憑什麼這麼針對我,罵我,我又沒害過你們家。”
何麗麗被宋靜姝氣得心肝肺都疼了,眼淚也嘩啦啦直掉,好似被欺負的小可憐,視線還偷偷往另一輛車瞟。
她是喜歡謝雲崢,但根本就沒跟對方搭上關係,憑什麼要被宋靜姝這麼罵,宋靜姝憑什麼罵得這麼難聽,不僅罵了自己,還連自己的父親也罵。
“你沒害過我?”宋靜姝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何麗麗頓時知道薛蘭芝把自己算計宋靜姝的事告訴宋靜姝了,難怪近期她去找薛蘭芝,要不是見不到人,要不是薛蘭芝一見麵就對她陰陽怪氣。
氣得不行的她視線再次瞟向謝雲崢的那輛車。
“彆看了,我家雲崢嫌你惡心,要不是我搭理你,我們早走了。”宋靜姝當然看到了何麗麗接連看向謝雲崢車輛的小動作,頓時膈應得不行。
“你這麼凶,早晚留不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