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沒有油水的飯菜, 腸胃不適應再正常不過,好不容易避開客房外麵警戒的軍人,四人蹲在了祠堂牆外隱蔽處。
看著高高的圍牆, 四人一點都沒有露出為難的神情。
能被挑選跟隨蒙泰元帥來華,不管是羅蘭幾個男性,還是莉娜, 都是軍中的佼佼者。
一堵六七米高的圍牆根本就不算什麼。
“不能留下痕跡。”莉娜叮囑勞倫斯與霍普,他們之前就分工的了,勞倫斯與霍普進入祠堂內部檢查, 她與羅蘭留在外麵警戒。
勞倫斯聽到莉娜的話沉默了一秒,才說道:“一點痕跡都不留有點不可能。”
圍牆太高,他們必定是要利用工具進入, 隻要用了工具, 多少都會留下一點痕跡,就算繩子的摩擦痕跡再輕微隻要有心人看到,也能看出問題, 隻能說,他儘量留下少量的痕跡, 卻不能杜絕。
莉娜與羅蘭同時皺起了眉頭,搖頭否定。
羅蘭小聲說道:“不行,一點痕跡都不能留,華國的軍人很厲害, 周邊有那麼多軍人警戒,隻要誰發現牆上有痕跡, 一定能聯想到我們,這對於我們今後非常不利。”
“是的,就算我們沒有當場被抓, 但隻要他們懷疑,以後我們乾任何事情的難度都難上無數倍。”莉娜是深知華國軍人厲害的。
之前蒙泰元帥跟華方元帥交流時,兩國的軍人也有過幾場比試過。
他們並不比華國挑選出來的軍人優秀到哪裡去。
甚至不少時候是打成平手的。
要知道莉娜他們對於本國的軍事技能一直引以為豪,但在華國,簡單的交流比試中他們可沒贏幾場,這就說明華國軍人可能比表露出來的還要強。
“除非不翻牆。”
勞倫斯見三人都反對,拿出了解決辦法。
“翻牆必定要借助繩索工具,我看還是不翻牆的好。”莉娜說到這,才接著說道:“早上祭祀時我留意過,祠堂下方有下水道,你們從下水道進去。”
“我還以為你會說狗洞。”
羅蘭意外地看著莉娜,他沒想到莉娜觀察得那麼仔細。
露娜高傲地看了羅蘭一眼,回答道:“他們的狗洞我看了,太小,我們這樣的身型根本就鑽不進去,如果能,我是寧願鑽狗洞的。”
隻要一想起昨天遇到的蟑螂,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就走下水道進去。”
勞倫斯仔細傾聽周圍十幾秒,沒有聽到異常後,趕緊領著人去了祠堂下水道出口的位置。
是一個隱藏在石板下的出口。
掀開石板,露出裡麵的溝渠,這是整個謝家村排水係統的組成部分。
用水,雨水,都將從這樣的溝渠裡排出村外。
看著黑暗中黝黑溝渠旁的一個洞口,露娜眼裡閃過嫌棄,這樣的地方她是不會下去的,要是溝裡有蟲子,她估計得暈過去。
“我以為謝家村的下水道會很小,沒想到修得這麼高大,通行完全沒有問題。”
勞倫斯說完就準備下去。
“這種包含了整個村的排水係統非常怕堵,肯定要做得能讓人通行,不然要是堵了,整個謝家村都得被臭水淹。”羅蘭還是有經驗的,小聲解釋了一句。
“我們進去後你們就離遠一點,彆讓人看出異常。”
勞倫斯臨下溝渠前忍不住叮囑了莉娜一句。
他對莉娜還算放心,但是對羅蘭實在是失去了信任,那家夥是智商時而在線,時而不在線,很容易辦壞事。
“嗯,小心點。”
莉娜接受了勞倫斯的重托。
“走。”
勞倫斯說完就跟霍普的身影消失在了下水道口,隨著他們消失,莉娜與羅蘭合力把寬大的石板恢複原位,留心檢查沒問題後,才與羅蘭分開躲藏起來。
作為警戒人員,他們一定要隱藏好自身。
但謝家村祠堂的外麵可沒有什麼能藏身的地方,光溜溜,連顆樹都沒有。
莉娜與羅蘭隻能趴下身子趴伏在地上隱藏。
今天沒什麼月亮,很黑,就算沒有遮擋物,他們這樣一趴下,一眼看去也看不出。
趴在地上,羅蘭還算正常,隻有露娜一臉的難受。
如果昨天沒有遇到蟑螂,她可能不會多想,但昨天蟑螂飛到身上時的那種感覺一直縈繞在她心頭,隻要一想到蟑螂喜歡陰暗潮濕的環境,她就覺得地麵不乾淨。
說不定爬過蟑螂,又或者她身子下正壓著某隻蟑螂。
這樣一想,莉娜的頭皮陣陣發麻,身子也忍不住在地麵緩慢移動起來。
這一動,雖然輕微,但衣服摩擦地麵時還是會有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響。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非常明顯。
羅蘭離莉娜十米遠,從他趴在地上就看著莉娜在地麵像拖地一樣挪動,頓時不滿起來,從身上摸出一塊小石子,對著莉娜就砸了過去。
為了在緊急時不驚動華方人員,他們提前準備了細小的石頭。
這樣用來在漆黑的夜晚提醒同伴再適合不過。
羅蘭的石頭落點非常準,直接砸在了莉娜的頭上。
腦袋被砸,莉娜心驚的同時也明白自己鬨出了動靜,不敢再動,隻能老老實實趴著。
但難受一直追隨著她,讓她的臉色非常難看,就差吐了。
不遠處,從莉娜幾人行動開始就一直跟隨的張正軍與薛衛冬蹲在牆角的陰影部位沒有說話,但兩人還是用手勢進行了溝通。
見到勞倫斯與霍普鑽進下水道,兩人還是有點著急的。
雖然謝雲崢很自信沒有人能突破祠堂的防守,但親眼見到勞倫斯與霍普找到辦法進入,張正軍與薛衛冬多少還是有點擔心。
‘不用擔心,相信謝雲崢。’
薛衛冬更樂觀一點,他用手指在張正軍的背上寫字。
他們倆離莉娜與羅蘭不太遠,此時的他們不方便說話,任務中隻能用手勢溝通,但這種複雜的語句手勢是溝通不了的,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表明。
夏天穿的衣服薄,薛衛冬一比劃,張正軍就懂了,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了,著急也沒有辦法,隻能相信謝家村祠堂的深厚底蘊。
漆黑的夜裡,春心大動的蛐蛐與蟈蟈的叫聲在夜色裡交相呼應,顯得夜更安靜了。
這個時間門點,謝家村的村民早早就上床休息了,根本就沒有人想到有人在打他們祠堂的主意,早早熄燈的眾人進入夢鄉,隻有明白今天晚上不簡單的一些人還沒有睡。
謝雲崢與宋靜姝是睡了一覺在這夜深人靜時醒來。
醒來的兩人躺在床上緊貼著彼此。
今天夜晚跟昨天不一樣,昨天還有不錯的月光,今天卻是漆黑一片,這樣有利的夜色給夜裡需要活動的事物提供了便利。
“祠堂裡有什麼?”
宋靜姝輕輕打了個哈氣,然後問,她很好奇莉娜這幾人會遇到什麼。
“什麼都沒有,隻有靈牌。”
謝雲崢側身摟住妻子的腰,盈盈一握的腰肢每次摟著都能讓他驚歎,腰與胸的區彆實在是太大,大到他都想用手細細寸量。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彆跟我打馬虎眼,我心理承受很強。”宋靜姝對謝雲崢的回答不滿意,伸手掐了掐對方腰上的軟肉。
結果不儘如人意。
她居然沒怎麼擰得起謝雲崢腰上的肉,這種情況隻能說明謝雲崢的身材非常好,腰上沒有贅肉,隻有硬邦邦的純肌肉。
“你真的想知道?”
謝雲崢感受著妻子柔軟的手在自己腰上胡鬨,呼吸熱了一分,但還是接話了。
“嗯,想知道。”宋靜姝是真的好奇謝家祠堂不用人守為什麼就能抵擋勞倫斯那些身手不錯的家夥。
“我說了你可不要覺得受不了。”
謝雲崢見妻子實在是好奇,乾脆抱緊了對方。
宋靜姝突然就頭皮發麻起來,“不會是養得什麼恐怖的東西吧?”她想起昨天飛到莉娜身上的那隻蟑螂,昨天那個位置離祠堂好像並不遠,某種不可能的可能說不定就是可能。
“嗯。”謝雲崢點頭承認。
宋靜姝頭皮炸了,“你……你們養蟑螂?”渾身發麻的她連說話都結巴了。
“怎麼可能,蟑螂哪裡是人能養的,我們村恨不得把它們滅絕,靜姝,相信我,絕對不是蟑螂,而且,蟑螂那東西哪裡能守住祠堂。”謝雲崢見妻子猜錯,趕緊解釋與安撫。
“那是……什麼?”
宋靜姝覺得有點靈魂出竅的虛空感。
“老鼠。”謝雲崢說完就狠狠吻住了宋靜姝的嘴唇。
有了謝雲崢這意外的打岔,宋靜姝雖然接收到令人驚恐的信息,但卻還來不及害怕,因為謝雲崢這一吻,讓她手軟,腳軟,腰軟,沒顧及多想。
好半天,謝雲崢才微微喘息著放開宋靜姝的紅唇。
黑暗中,他沒法看清妻子現在是什麼神情,但他能猜到對方的紅唇肯定又紅又飽滿。
宋靜姝也胸膛起=伏地微微喘息著。
她沒法不喘息,她這具身子特彆的敏感,謝雲崢一碰她,她渾身就如同過了電一樣充滿了異樣的感覺,歡愉中又有著淡淡的難受。
“靜姝。”
宋靜姝溫熱的呼吸都打在與她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謝雲崢臉上,謝雲崢此時除了身體緊繃,還得極力控製本能,他也難受。
“彆動。”宋靜姝感受到了謝雲崢的本能,臊紅著臉威脅。
“好,我不動。”謝雲崢知道此時不是最後的進攻的時候,宋靜姝讓他不動,他就真的一動不動,然後趕緊用話題分散彼此的注意力。
“祠堂的下水道裡養著些水老鼠,用藥物養的,吃習慣了投喂的食物,不會亂跑,但要是有外來物種進入它們的地盤,它們會群起攻之。”
宋靜姝在知道謝家祠堂下水道養的有老鼠的時候,渾身就開始發毛,這會聽謝雲崢細細一解釋,她頓時覺得這老鼠養得太好了。
水老鼠原本就生活在陰暗的水溝了,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就算最光鮮亮麗的超級豪華大城市也是沒法完全滅絕老鼠的。
這種情況下,如果能把這些老鼠轉為己用,確實是件好事。
“撲哧——”宋靜姝隻沉默了幾秒,突然就噴笑出聲,她隻要一想到莉娜幾人今天會在祠堂的下水道裡遇到什麼,就樂得肚子疼。
這莉娜還真是倒黴,到了謝家村,不是被蟑螂‘親吻’,就是與老鼠親密接觸,估計對方絕對能被逼瘋,而這還是他們自找的。
謝雲崢見宋靜姝心理上不再排斥,稍微放鬆對對方的擁抱,伸出一隻手撫摸妻子的秀發,接著說道:“這些水老鼠不是特意養的,當初喂加了藥物的食物是為了誘捕,結果滅再多都沒法徹底滅絕。”
宋靜姝知道滅絕老鼠有多難,根據後世科學家的研究,就算是地球滅絕老鼠都不一定滅絕。
“祠堂下的水老鼠最開始死了很多,沒幾個身影,我們也就沒有管,慢慢的,它們的身影又多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對藥物有了依賴性,它們也不亂跑,就待在下水道裡,一兩個月給它們喂一次摻和了藥物的食物,就這麼被無心養了下來。”
謝雲崢說到這也挺無奈。
原本是要滅老鼠的,結果老鼠還幫忙守護起祠堂來。
“多嗎?”
宋靜姝的腦海裡閃過密密麻麻的小身影,打了個寒顫。
“不算多,好像就兩百多個。”謝雲崢說完又解釋了一句,“挺大個。”
宋靜姝一聽隻有兩百多個老鼠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好奇起來,“老鼠的繁殖能力非常強,這麼養著,數量怎麼沒有增加。”
“不知道,或許它們有著自己的等級世界,村裡的人喂食的時候數過,多年來數量不增不減,就那麼多,我們也就養了下來。”
“白得的勞力,不用白不用,不錯。”
宋靜姝能接受謝家村祠堂下養得有水老鼠的事。
謝雲崢親了親妻子的臉頰,又說道:“這些老鼠其實是有功與我們謝家村的。”
“嗯?”宋靜姝詫異了,身子也更挨近謝雲崢。
抱著主動貼近自己的軟玉溫香,謝雲崢既甜蜜又難受,努力忽視往下衝的血液,解釋道:“解放前,我們這裡也遭受戰爭的。”
“難道……”
宋靜姝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是真的震驚了。
“嗯。”謝雲崢知道妻子猜到,接著說道:“我們謝家村雖然離城鎮有點距離,但因為地勢原因,每年產的糧食還不錯,這樣的地方,肯定會被看上。”
“嗯。”宋靜姝把頭靠在謝雲崢的肩膀上,用心聽。
“鬼=子占領了城鎮後,就沒打算放過我們謝家村,他們派來了隊伍,想在謝家村修建據點。”謝雲崢清冷的聲音中透著鐵血。
可見他對鬼=子到底有多厭惡。
宋靜姝聽得入迷,也緊張起來,雖然她沒有經曆過戰爭,但後世卻有無數的文獻資料記載,她去過南京旅遊,參觀過紀念館,沒有親眼見證鬼=子的罪行,但無數各自證據、照片、影像,都證明了鬼=子在我國犯下的滔天罪行,曆史不能被忘記,要謹記。
知道謝家村也遭遇過戰爭,她的心緊了起來。
“鬼=子想占據謝家村,我們當然要反抗,身為謝家村人,每一個人都充滿了血性,我們拿起了刀,拿起了槍,正麵對抗敵人,就算犧牲到最後一人也在所不惜。”
謝雲崢娓娓道來那一段悲愴的曆史。
聽著,聽著,宋靜姝的眼角濕潤了。
“當時死了很多人。”謝雲崢停頓了一秒才再次說道:“如果當初沒有死那麼多人,我們謝家村今天的人口還要多,繁盛時期,我們村有一千多人。”
宋靜姝主動抱緊了謝雲崢,她想讓對方停下述說,但她知道謝雲崢已經停不下來。
“我們死了很多人,鬼=子也死了很多人,他們叫了增援,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沒有增援,整個謝家村都會徹底消失。”
謝雲崢說到這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段曆史他經曆過,謝父也經曆過,所以他們一家在事情結束後選擇出國深造,目的就是報效國家,也是保護謝家村。
“雲崢。”
宋靜姝能感受到謝雲崢的情緒,主動親了親對方微涼的嘴唇。
“我沒事。”
麵對妻子的安撫,謝雲崢摟緊了對方,接著說道:“就在敵人增援趕到,我方人員已經沒有幾人能站立時,祠堂下水道的那些老鼠來了,帶著無數子子孫孫來了,它們避開村民,衝向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