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hongkong碼頭不算豪華, 也沒有後世的大,但卻無比的繁華,除了大遊輪, 還有不少貨輪與小一些的船舶。
隨著汽笛聲長久地響起, 宋靜姝他們乘坐的遊輪緩緩駛離碼頭。
看著越來越遠的後世著名維多利亞港,站在船甲上的宋靜姝神情很平靜, 內心卻是不平靜的, 這裡現在雖然不夠繁華,但後世, 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要是能在這裡買下一大片土地……
宋靜姝不敢想了。
也不敢實行。
她此時有實力能在這片土地上擁有不少土地, 但卻沒法應對沒有幾年就到來的十年期間門,十年期間門要是被人抓到把柄, 那可就真是要把牢底坐穿都不一定能活到看到hongkong的利益。
宋靜姝腦子飛速運轉著, 如果沒有來hongkong,她可能不會有多餘的想法, 但真站到這裡,看到這片即將騰飛的大地,沒有想法才是腦子有問題。
“怎麼了?”
就在宋靜姝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碼頭附近時, 張正軍察覺到異常, 走近輕輕問了一句,神情也嚴肅又警惕。
“沒事, 就是覺得這片土地的發展有點快,不太適應。”
宋靜姝可不敢說自己眼饞hongkong的未來, 此時國內大部分人的思維都還停留在計劃時代,自己要是露出眼饞資本主義經濟,絕對是思想有問題。
為了不給自己與張正軍找麻煩,她的視線最終移開了港灣。
此時的碼頭周邊還都是各種造船的船塢與船廠, hongkong的經濟重心還是各種製造業,各類船是重中之重,但隻要再過十年,就是地產行業騰飛的時刻。
想到這個時間門差,宋靜姝知道她還有時間門謀劃。
也許,她那位遠房表哥還是值得交往的,這次她有必要給對方一點甜頭。
如果把人收複,她就算不出麵,也有了在hongkong的代理人。
想明白這一點,宋靜姝就帶著張正軍幾人回了客房,小套房裡外兩個房間門,宋靜姝與林婉柔住最豪華的裡間門,張正軍與薛衛冬住外間門。
這既符合幾人的身份,也方便安保。
張正軍與薛衛冬一進門就先把套間門裡外都徹底檢查一遍,在沒查出竊聽器這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後,大家才在坐在外間門的沙發上休息。
在hongkong待了幾天,張正軍他們不僅要熟悉hongkong的背景,還要適應這裡的生活習慣,隻有這樣才不會被人察覺到身份有問題。
“正常情況,二十多天就能到達Y國,但海上航行誰也不能把行程確定到具體天數,也就是說,就算晚,也不會超過一個月。”
宋靜姝先打開話題。
這情況所有人都知道,大家也沒有發出什麼異議,而是平靜地看著宋靜姝,所有人都知道宋靜姝還有話要說。
“我們得利用這段船上的時間門認真學習彆人是怎麼生活的,得學習他們的生活態度與方式,要徹底把自己當成hongkong人。”
宋靜姝知道有些東西一時之間門是很難以改變的,隻能讓大家儘量學習與習慣,學著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合格的hongkong人。
“靜姝同誌……”
薛衛冬張口,然後就被宋靜姝抬手打斷了。
宋靜姝嚴肅而認真地看著薛衛冬。
“對不起,是我的失誤,小姐。”薛衛冬明白自己錯在哪,主動道歉。
宋靜姝這才滿意,叮囑大家,“記住,從踏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你們就要忘記你們曾經的身份,記住新身份。”
她的身份不用改變,需要改變的是張正軍幾人。
被宋靜姝提醒,其他人的神情都嚴肅起來。
“以後,不管是稱呼,還是行事,一切都不能出半點的錯,一定要記住,隻有我們記得熟練,我們才有可能平安歸來,我希望我們一起去,也一起回,一個都不能少。”
宋靜姝這句話說得很輕,但代表了她最真實的意思。
“是。”
所有人對於這一行突然就多了一絲自信與期待。
宋靜姝見大家真正正視問題,才看向薛衛冬,說道:“衛冬,你剛剛想問什麼?”
“我想問的是蒙泰他們都認識我跟張正軍,就算我們裝得再像hongkong人又有什麼用?”薛衛冬尤其不太理解這一點。
張正軍看了宋靜姝一眼,見宋靜姝視線掃向自己,他才輕聲說道:“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懼蒙泰他們知道,蒙泰他們有把柄在我們的手上,我們到了Y國,他們反而更害怕我們的身份暴露。”
“對,所以你們隱藏身份是為了隱瞞其他Y國人,而不是蒙泰幾人。”
宋靜姝做出總結。
“我懂了。”
薛衛冬的臉有點紅,他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還一直用老思想看待。
“大家彆有心結,有什麼疑問都敞開說出來,我們大家探討,隻有這樣才能拾遺補漏不出錯。”宋靜姝鼓勵大家深刻探討。
“我有點不習慣穿這樣的衣服。”
再次開口的不是薛衛冬,也不是張正軍,而是存在感最低的林婉柔。
平時一臉淡然的林婉柔輕輕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麵對露小腿,又露出部分脖子與胸部的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她更喜歡全身上下都包裹嚴實的土布衣服。
“國外的人信奉自由,言論自由,穿衣自由,發型自由,什麼都要自由,才有了這種與我們國內不太一樣的衣服。”宋靜姝是後世來的人,就目前穿在身上的衣服,以她的眼光看,不暴露。
就是衣領稍微低一點,脖子露得多,裙擺也還好,沒到大腿,在膝蓋以下,唯一讓她稍微有點彆捏的是太貼身,腰太緊。
從她上船開始,就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後世的她早就經曆過無數目光的洗禮,今天的她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但林婉柔就不一樣了。
林婉柔從小跟著爺爺學中醫。
中醫用到的藥材都長在大山裡,這姑娘的大部分時間門不是跟著爺爺研究病例就是在山裡采藥,從來就沒穿過太露的衣服。
國內城市女同誌喜歡的裙子她都沒有穿過。
一個沒穿過國內裙子的女孩突然穿上hongkong這邊與國際接軌的長裙,確實有點為難人。
宋靜姝一時之間門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林婉柔。
張正軍與薛衛冬也沉默了。
到了hongkong,他們才知道這邊的人穿衣打扮有多超前,超前到他們的眼睛都不好意思往女同誌脖子以下看。
“我能換件衣服嗎?這裡也沒外人。”林婉柔的臉紅了。
那麼淡然的人能臉紅,可見把人逼成了什麼樣。
宋靜姝不可能不顧忌大家的想法,也沒法立刻讓大家適應,想了想,對林婉柔說道:“你先去把衣服換了。”
“嗯。”
林婉柔趕緊進了裡間門換衣服。
等林婉柔走後,宋靜姝才看向張正軍與薛衛冬,沒有說話,就那麼平靜地看著。
張正軍與薛衛冬雖然不是情報人員,但他們從林婉柔的反應中瞬間門察覺到了問題所在,兩人的臉也有點紅了。
“我們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宋靜姝知道真正的特=工能利用這種本能反應來判斷誰有問題,誰沒有問題,咋一眼看去,我們這一行沒什麼問題,但認真看,卻又處處都是問題。
他們還是沒有放得開。
“這幾天我們努力學習。”張正軍與薛衛冬向宋靜姝表態。
宋靜姝卻有點愁,小聲說道:“你們倆我還算放心,但婉柔她那邊,我卻有點擔心。”女孩子跟男孩子在麵對這種改變是確實不容易接受。
不管什麼世道,對女性都比較苛刻。
她跟林婉柔長得都是比較拔尖的,去了開放的國家,男性的目光會肆無忌憚地欣賞她們的長相與身材。
要是遇到比較紳士的男人,對方可能就是純粹的欣賞,但要是猥瑣一些的人用猥瑣的目光挑釁,她還能適應,就怕林婉柔適應不了。
張正軍與薛衛冬也從林婉柔剛剛的反應中想到了這一點,他們也擔心不已。
之前上船時,林婉柔就扯了不少次身上的衣服,頭也埋得比較低,這樣一看就不可能是出身hongkong的人。
“我們得給婉柔適應的時間門。”
張正軍明智地把同誌兩個字去掉。
“確實得給婉柔適應的時間門,但我們也隻有二十來天,下船前,一定要適應這樣的穿著打扮,也要適應不同人看來的目光,隻要不過分,我們都得忍,但有誰敢過分,我們也要出擊。”
宋靜姝沒打算放任不管。
紳士的目光,她能接受,誰要是用猥瑣又挑逗的目光調戲人,她分分鐘教對方做人。
反正她帶了‘保鏢’,據說姑奶奶在A城混得不錯,既然如此,她當然要大張旗鼓的行事,也能儘快把蒙泰他們的目光吸引過來。
宋靜姝知道他們的時間門有限,不可能一直在Y國停留,最好是速戰速決。
因為多在Y國停留一天,他們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張正軍與薛衛冬都知道宋靜姝的話聽著雖然有點為難人,但確實是當前他們麵臨的危險,必須要儘快改進與適應。
裡屋,正在換衣服的林婉柔手指停在最後一顆扣子上好一會了。
她聽見了宋靜姝與張正軍他們的對話。
作為聰明人,她甚至知道這是宋靜姝幾人不好意思當麵跟自己說,而用這樣的方式對她進行提醒。
這提醒確實提醒得及時,也讓她警覺。
他們這一行的任務非常重,除了要完成國家布置的任務,還要把未婚夫梁弘深的屍骨帶回國,但凡出一點差錯,他們就沒法再回去。
她不能用一人的無知來讓其他幾人犯險。
林婉柔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回想起在hongkong大街上見到的其他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大部分跟自己此時的打扮並沒有太大的區彆,有些甚至更露。
也就是說這樣的穿著打扮確實就是資本主義國家的風格。
幾分鐘後,林婉柔什麼都沒有改變地出現在小廳裡。
宋靜姝他們這會已經在談論其他,聽到動靜,都側頭看了過來,然後就看清楚了林婉柔的穿著打扮。
“婉柔,過來坐。”
宋靜姝對著林婉柔招手,隻字不提林婉柔為什麼沒有換衣服。
張正軍與薛衛冬也沒有問,而是用尊敬又歉意地目光看著林婉柔。
一個普通人能犧牲到如此,值得他們尊重。
“對不起,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林婉柔走近後主動承認錯誤。
“婉柔,委屈你了。”宋靜姝站起身把林婉柔拉著坐下,她沒有讓林婉柔跟自己同坐一個沙發,而是旁邊的沙發,這也是為了養成習慣。
“大家休息一會,一會我們去餐廳吃飯,那時候的餐廳會有很多人,有利於大家學習。”宋靜姝他們雖然是十一點上船的,但船開,卻是下午四點多,談論這麼一會,已經五點多,遊輪的餐廳五點就開餐,他們出去吃飯,也趁機了解一下船上的情況。
據說這次是滿員開船的。
張正軍與薛衛冬也有出去了解情況的想法,得了宋靜姝的指令,幾人分彆把各自的行李收拾一下,又簡單洗漱洗漱,就站在了房門口。
“走吧。”
換了一條裙子的宋靜姝帶著幾人出門。
出門前,張正軍與薛衛冬必定是要把套間門做一番防護措施的,這樣才更安全。
遊輪雖然五點開餐,但大部分人會到六點多才來吃飯。
宋靜姝他們到餐廳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大片的餐桌空著,這反而有利於宋靜姝他們挑選座位,他們選了相臨的兩桌。
一桌隻有宋靜姝這個主人一人,另一桌是張正軍人。
點的餐也是有區彆的。
拿人薪水的,不可能跟主人吃得一樣好,宋靜姝四人的餐品水平區彆也非常大。
好在他們挑選的位置還算不錯。
右手邊就是大大的玻璃窗,能看到潔白的海鷗掠過蔚藍的海麵,驚不起一絲波瀾,反而是海浪差點把海鷗的羽毛打濕。
宋靜姝他們挑選的位置視覺非常良好,不管是看窗外,還是看餐廳,都是最佳視覺點,非常適合他們觀察與學習。
能來餐廳吃飯的都是有錢人,不差錢就是點餐現做。
宋靜姝他們也沒餓,就靠坐在沙發上慢慢等。
先送來的是張正軍他們幾人的餐。
他們的餐簡單,做法也不複雜,隻等了十幾分鐘,餐就送了來。
麵對送來的餐,張正軍幾人都沒有動手,而是看向宋靜姝,合理把保鏢與下人的身份做到最合適的人設。
宋靜姝正在看雜誌,聽到請示,揮手讓張正軍他們先吃。
張正軍幾人得了指令才開始吃。
雖說他們的餐沒有宋靜姝的餐豪華,但相對於此時比較缺物資的國內,卻已經非常不錯,拿著餐盤,幾人沉默進食。
張正軍與薛衛冬出身良好,國宴都參加過,吃這麼一頓帶著西餐性質的飯菜一點問題都沒有。
林婉柔雖然因為學醫經常會進山,但他們家是很多代的杏林之家,對於吃的很講究,拿去刀叉,氣質自然,一點異常都沒有。
宋靜姝徹底放心下來。
國家挑選的人,不管是人品,還是細節都不會有大問題。
“美麗的小姐,我能坐你對麵嗎?”
就在宋靜姝把心神都沉浸入雜誌時,一道意外的聲音突然響起,張正軍與薛衛冬第一時間門就擋在了突然靠近之人的麵前。
英俊的臉上一片嚴肅與冷然。
唐德容很驚訝,特意多看了張正軍與薛衛冬幾眼,然後阻止自己的保鏢靠近,他沒想到張正軍幾人是宋靜姝的人。
“美麗的小姐,不好意思,我隻是想拚個桌,沒有位置了。”唐德容不想宋靜姝誤會,趕緊主動解釋了一句。
宋靜姝才留意到整個餐廳此時已經坐滿了人。
雖說遊輪挺大,但餐廳卻並不會特彆大,因為不是坐得起遊輪的人就一定吃得起餐廳裡的飯,所以此時遊輪的餐廳絕對沒有後世遊輪的餐廳大,也沒有太多的娛樂設施。
宋靜姝搞清楚情況,對著張正軍與薛衛冬揮了揮手。
張正軍與薛衛冬隻猶豫了一秒就立刻退回隔壁桌,林婉柔則留在宋靜姝的身後靜靜地扮演好一位合格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