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容的腦海裡冒出宋靜姝的身影, 周興的腦海裡也冒出對方的身影,自從老板獨當一麵後還沒有人敢當麵算計老板。
但這個叫做宋靜姝的女人偏偏就是例外。
不僅當麵算計,還把算計親口告訴老板,周興都不知道這位宋小姐怎麼有這樣的底氣, 難道就不怕老板生氣?
他們老板真生起氣來, 還是很恐怖的。
周興偷偷看了老板一眼, 想著該接什麼話, 就目前來看, 老板的臉色雖然沉, 但卻並沒有真正生氣, 這樣一來,他就不能說宋靜姝的壞話。
“對了,老周,有沒有查到宋靜姝的背景?”
唐德容根本就不在意助理腦子裡想著什麼。
“老板, 什麼都沒有查到。”周興擔心自己的解釋不夠全麵,接著解釋道:“Hongkong這邊沒有查到人, 至於Y國A城, 太遙遠,信息暫時還傳遞不到。”
“我想這人也不可能跟港城有關。”
唐德容早就有心理準備。
甚至他能猜到宋靜姝跟Y國那邊的A城也沒什麼關係, 不然憑他在兩地的影響,不可能沒說聽過宋靜姝。
“老板,海峽那邊我們的人也在查,您說,她有沒有可能是宋家的人?”
周興小心翼翼看著唐德容的表情說出這句話。
其實他說這句話也是冒著險的。
“讓他們加快查。”唐德容手裡的筆停頓了幾秒,平靜的聲音才傳來。
“老板,要是真是宋家的人,您看?”彆看周興此時的表情很平靜, 其實後背已經在冒冷汗,跟隨老板多年,隻有他才知道老板跟宋家有仇。
大仇。
要是宋靜姝真是宋家的人,那……
“宋家的那些人我都認識,宋小姐不可能是他們家的人。”唐德容還是很理智的。
“老板,那樣的家庭,背後隱藏幾個子女也是有可能的。”周興端著唐德容的碗,就得站在老板的角度考慮問題,哪怕這話有可能激怒老板,他也得說。
不說就是他能力不夠。
今後要是查出宋靜姝真是宋家的人,因為他今天這多嘴的一句,不會被遷怒。
周興的話讓唐德容徹底失去了批閱文件的心情,放下筆,他目光深沉地看著助理,此時誰也不知道接下來一分鐘他是發怒,還是揭過。
冷汗順著周興的脊背緩緩滑落。
滑落得很慢,就像螞蟻爬過,讓脊背有點癢,也粘得難受。
“老周,宋小姐不一樣,不管她是不是宋家的人,她都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我主動跟對方交朋友,我就不在乎她真正的出身,我查她,隻是為了保全她的安全。”
唐德容早就察覺到船長蓋伊對宋靜姝的算計。
“老板,您放心,我知道今後該怎麼辦。”周興內心很震驚,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間。
門關上,他才伸手擦了擦額頭剛剛冒出的冷汗。
對宋靜姝在唐德容心中的地位也更加震驚。
老板能不計較宋靜姝是不是宋家人就能說明很多問題,這份殊榮,就算是大夫人與大公子都沒有過。
“周助理,你這是?”
石磊剛好路過,一眼就看出周興的緊張。
周助理平時不僅在老板麵前穩重,在他們麵前也是一副冷靜到缺少溫情的人,沒想到此時能看到對方的額頭在冒冷汗。
“沒事。”
作為助理,第一要素就是口風緊。
不能隨意透露老板與自己的談話,也不能隨意向誰透露老板的態度,所以周興在聽到石磊問話時,下意識就是拒絕回答。
石磊也隻是詫異問一句,當然知道不會問出什麼結果,被周興拒絕,也沒有生氣,笑了笑就去了另一間房。
那間房是他跟張鋒的住房。
就在宋靜姝他們這艘船上也發生了不少事情時,開往Hongkong的那艘遊船上,喬炳雄幾人此時押著餘立果去往船長的房間。
餘立果在船上也是有工作的,不可能什麼事都不乾。
一早起來,餘立果就得去工作。
喬炳雄他們肯定不可能讓餘立果離開他們的視線。
幸好餘立果在船上的工作還算清閒,身邊多帶幾個人也不會有人有什麼想法,就這樣,喬炳雄帶著保鏢一直監視著餘立果的一舉一動。
但凡對方有一點異常,他們就能把人馬上滅口。
喬炳雄幾人的經驗很豐富,餘立果一直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工作,彆說連張紙條傳不出,就是眼色與手勢都難以打出。
這樣一來,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後。
到了這個時候,遊輪再行駛一個晚上,明天下午就能到達Hongkong,留給喬炳雄他們拿到皮箱的時間已經不多,必須要在天黑前拿到皮箱,才能趁黑逃離遊輪。
不然大白天逃離根本就不可能。
一早上下來,餘立果已經被喬炳雄他們警告了好幾次。
但餘立果也沒什麼辦法。
船長不召見,或者是不吩咐,他也是沒有權利去船長房間的,船長的房間外麵警戒力很強,沒有船長的批條,誰都進不去。
敢擅自出現在幾米範圍,能直接被警戒人員槍=斃。
喬炳雄他們最開始的時候也是不信,但親眼見到有人偷偷摸向船長房間被看守人員槍殺,他才真的信了餘立果的話。
那些守衛的人員根本就不問情況,沒有批條,直接抬槍就殺。
人殺了,然後就被抬到僻靜的地方扔下海。
海浪翻滾,眨眼屍首就被大海吞噬。
運氣好,屍體可能會隨著洋流衝到岸邊,能落得個全屍,要是運氣不好,屍體可能會被各種魚類分吃乾淨,連渣都不剩。
親眼目睹這一幕,喬炳雄跟四個保鏢都狠狠打了個寒顫。
對於自己殺人拋屍,他們一點都不害怕。
但如果把被殺的人帶入自己,絕對能嚇得渾身顫抖。
查出船長房間的警戒程度,喬炳雄他們才不得不一直等待機會,中午吃完無法後,機會終於來了,船長來了命令讓餘立果過去。
喬炳雄幾人當然要跟隨。
不僅要跟隨,餘立果都是被他們押送過去的。
因為有批條,餘立果身後就算帶了幾人,看守船長房間的保鏢也沒有多問,甚至一眼都沒有多看,好似木頭人。
喬炳雄跟四個保鏢總覺得怪怪的,渾身不得勁。
親密挽著餘立果胳膊下的匕=首狠狠抵著餘立果的腋下,但凡出現一點意外,這把匕=首就能從腋下的位置狠狠紮入餘立果的心臟。
“你們是不是謹慎過了頭。”
被挾持著走向船長房間的餘立果臉色有點沉。
“換做是你,我想你可能比我們做得更過分。”喬炳雄可不覺得謹慎一點有什麼壞處。
餘立果閉嘴了。
然後幾人終於停在了船長的房門前。
餘立果伸手,輕輕敲門,敲門聲不大,敲完,他也沒有等門開,而是伸手去擰門鎖,這時,喬炳雄幾人的精神繃到了極致。
從餘立果敲門的瞬間他們的精神就高度集中。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敲門聲會不會是在傳遞消息,要是真在傳遞消息,他們就死定了。
但一箱子的金條最終還是讓他們鋌而走險。
喬炳雄幾人做好了應對各方位衝突的可能,可隨著門開,他們並沒有看到船長的身影,房間裡甚至一個人影都沒有。
用手推著餘立果,喬炳雄幾人快速進門,然後把門趕緊關上。
門一關上,兩個保鏢看門,一人檢查房裡有沒有隱藏起來的人,喬炳雄與兩外一個保鏢一左一右挾持著餘立果。
隻要有一點意外,餘立果就能被殺死。
“看來船長有事耽擱了,我們趕緊把皮箱轉移。”此時的餘立果比喬炳雄幾人還著急,敢帶外人進船長房間,就意外著對船長背叛。
不趕緊跑,船長要是收到消息,他絕對死得很慘。
因為船長非常討厭被背叛。
“皮箱在哪?”
喬炳雄也顧不得保鏢還沒有徹探房間,用力推了餘立果一把。
沒見到皮箱,他也不放心。
“在衣帽間,我藏在最裡麵的位置,跟另外幾口皮箱放在一起。”餘立果也不矯情,既然選擇了背叛,那就背叛到底。
“快,趕緊把皮箱拿出來。”
喬炳雄與另外一個保鏢押著餘立果衝向衣帽間。
衣帽間拉開,不僅能看到懸掛著的各式衣服,還有各種箱子,每一口箱子的形狀都不一樣。
喬炳雄他們一眼就認出混在各種箱子中的皮箱。
那口皮箱他們曾經看過很多眼,上麵細小的花紋他們都是小心記過的。
“老板,到手了,走。”
保鏢衝過去一把提起皮箱。
皮箱很重,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還差點一下沒提起來,可見他與張正軍之間的差距。
當初張正軍提這口皮箱的時候看起來可一點都不費勁。
“有沒有出錯,確定重量沒問題嗎?”
喬炳雄有點擔心,也有點難以置信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更怕皮箱被人掉包,但不管怎麼擔心,他們都沒有時間打開查看。
在船長隨時都有可能回來的前提下,留給他們的時間還真不多。
“老板,我不知道皮箱原本有多重,但按照金條的重量,我覺得肯定不下四百根。”保鏢飛速檢查皮箱,也試圖打開皮箱檢查。
但都以失敗告終。
皮箱帶鎖,還是最先進的那種鎖,如果沒有鑰匙,要想打開非常費神。
其實也可以破壞皮質部分。
但這口箱子就不能再用了,換箱子需要不少時間,他們不可能在這裡乾這這麼冒險的事。
“先離開再說。”
喬炳雄的心臟一直在怦怦直跳,他感覺眼皮在猛跳。
他知道,能不與船長正麵衝突最好就不要衝突,就他們這幾個人,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何況他們的武器也沒有船長的厲害。
餘立果也是支持趕緊離開的。
用手推了推喬炳雄,說道:“皮箱你們已經拿到,這該相信我了吧,趕緊放開我,我們一起逃。”
早前幾人已經利用餘立果的關係弄到了一艘快艇,這會皮箱到手,當然是要趕緊撤。
“不行,隻有到了快艇上,我才能放開你。”
喬炳雄可不是沒有心眼的人,不僅沒有放鬆對餘立果的鉗製,反而把人控製得更牢,幾人也提著皮箱緩緩打開了房門。
門外很安靜。
走廊上除了值守的守護人員,並沒有多餘的人影。
看著這一幕,喬炳雄幾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拉門快速往外走。
就在此時,一直很配合的餘立果突然用手肘撞向喬炳雄的腋下,順著力道,他的身子也錯開一步,很完美地避開被喬炳雄控製的心臟。
如果是進門前,喬炳雄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因為那時候的他足夠謹慎。
但偏偏是現在,皮箱到手,他正處於激動中,激動加急切離開的心理,讓他的心防與動作都出現了破綻,才會被餘立果抓住機會。
喬炳雄的心態不穩,另外四個保鏢的心態更加不穩。
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多金條,早就比喬炳雄更激動,所以很容易沒有及時把還手的餘立果抓住。
餘立果並沒有戀戰,在擺脫喬炳雄的控製後,飛速連續幾個翻滾就滾到床邊,讓床下鑽去
“怦——”
清脆的槍聲響起。
喬炳雄開槍了,也大叫著退回船長的房間。
真要是能退回去,他們的命暫時是能護住的。
喬炳雄這邊反應很快,門外的保鏢反應也不慢,隨著喬炳雄槍聲響起的是無數隻對準他們的槍,密集的槍聲過後,喬炳雄隻帶著兩個保鏢滾進了房間。
這兩個保鏢能逃過槍殺,是因為原本就在隊伍的後麵位置。
兩外兩個保鏢已經在密集的槍聲中全身如同篩子一樣噴血倒了下去。
“最好彆動,不然我的槍可不長眼睛。”
就在躲進船長房間的喬炳雄三人以為暫時逃得性命時,隨著略微熟悉的聲音響起,他們三人的頭上都各自被抵上了一把冰冷的槍。
“你!”
喬炳雄看著房間裡突然出現的七八人,瞪大了眼睛。
他們剛剛可是檢查過的,真沒人。
餘立果被喬炳雄扣押了一個晚上加半上午,早就心氣不順,這會得了自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後反反複複給了喬炳雄幾個大嘴巴子。
昨天臭襪子的味道使得他今天一天都沒有進食。
根本就吃不下。
喬炳雄從腦袋被槍抵住就知道自己被餘立果耍了。
“敲門是暗號?”
喬炳雄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反而沒有那麼驚慌與緊張。
“不僅僅是敲門聲。”
餘立果接過保鏢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一點都沒有吝嗇告知喬炳雄真相。
“什麼時候?”
喬炳雄努力回憶,從昨天抓到這人後,人就一直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控製著,就連睡覺,都有人看著,他有點想象不到餘立果是什麼時候傳遞信息的。
更讓他震驚的是這些保鏢對餘立果的態度,絕對不是對待一個玩物的態度。
也就是說餘立果透露出來的身份背景可能有假。
“昨天我沒回來就代表我出事了。”
餘立果坐在保鏢搬來的椅子上,用腳尖踢了踢喬炳雄的臉,而這種種的一切自然行為,都在說明餘立果在這間房裡是主人的存在。
“你是誰?”
喬炳雄想做個明白鬼。
“船長是我二叔。”
餘立果讓喬炳雄死心。
喬炳雄果然死心了,喘著粗氣,用一雙三角眼陰狠地盯著餘立果。
“你莫非還有什麼底牌不成?”餘立果沒有在喬炳雄的眼裡看到死心,詫異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