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反應過來,對方把視頻發到朋友圈,還回複這樣的消息……
是不是說明,當時江瑭為了測試新風格,並不是隻加了他一個人的好友?
祁斯言的心情有些微妙的複雜。
但再複雜也沒用,他知道這是他自己‘作’出來的結果。
看少年現在的反應,祁斯言知道,上次【。】和他說的那番話,並沒有起作用。
這讓祁斯言的心情複雜極了。
計謀沒有成功,就說明江瑭依舊沒有放棄‘喜歡他’這件事。
祁斯言長歎了一口氣,江瑭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已經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了。
這讓祁斯言有些束手無策。
他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樣的辦法,能讓少年在他提出終止監護人關係的時候,不會覺得那麼難過。
但祁斯言沒能苦惱太久,來自異生局的緊急通知打斷了他的思緒。
臨省又出事了,這次是幾個魔物當街失控,傷人後逃逸藏匿起來不知所蹤。
祁斯言再次被點名帶隊。
他皺了皺眉,第一反應是
能不能申請換其他人來帶隊。
江瑭的情況雖比之前好了許多,
但依舊沒有徹底穩定下來,
暫時還做不到像其他血族那樣,一周隻需要進食一次保底的新鮮血液。
祁斯言頭一次產生了拒絕任務的念頭。
但不等他做出決定,他的臥室門突然就被人敲響了。
祁斯言定了定神說:“進來。”
江瑭推開房門,輕喚了他一聲:“祁哥。”
祁斯言正靠坐在床上,眸光隔著鏡片落在少年身上:“怎麼了?”
“你是不是要出任務了?”少年輕聲問。
祁斯言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陸醫生剛剛給我發消息,提醒我外出時的注意事項。”江瑭晃了晃手機說,“我就猜到你可能要出任務。”
祁斯言沒有說話。
“陸醫生說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你太久,要跟你一塊兒去彆的城市。”江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說,“他說不管我餓不餓,隻要每天晚上定時進食一次,白天就不會有太大的進食需求。”
祁斯言張了張嘴,正準備開口說,他打算拒絕掉這一次的任務。
少年卻先他一步開口:“我白天會乖乖待在酒店等你,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祁斯言未出口的話便哽在了嗓子眼。
他看見了江瑭的眼神,和上一次說‘不希望我的事影響到祁哥的正常生活’時,是完全一樣的眼神。
祁斯言推了下眼鏡,借此機會掩住眸中的複雜情緒。
然後他聽見自己說:“好,航程在三個小時後,趕緊收拾東西,我帶你一起去。”
少年眼睛微微一亮,語氣輕快:“好!”
三小時後,兩人準時登上了飛往臨省的航班。
異生局直接包下了頭等艙的八個座位,除了祁斯言之外,還有另外六個獵魔人同行。
江瑭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就是祁斯言,前方的座位上也坐著熟人,是陸辭。
江瑭有些驚訝:“陸醫生?你也一起去做任務嗎?”
陸辭回頭衝他笑了下說:“我是後勤人員,怎麼會出任務?當然是專門為了你來的。”
一旁的祁斯言警告道:“陸辭。”
“好吧好吧,不和你開玩笑了。”陸辭舉手做投降狀,“我是去出任務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祁斯言看不見的視角,衝江瑭飽含深意地眨了下眼睛。
江瑭仿佛看不見他眼底的深意一般,衝他勾唇笑了下。
飛機起飛時的顛簸打斷了他們短暫的聊天。
江瑭下意識握緊扶手,臉色稍變。
祁斯言突然意識到,這似乎是江瑭第一次做飛機。
他抬手本想握住少年的手,又突然硬生生改變方向,握住了少年繃緊的細瘦手腕。
“沒事。”祁斯言輕聲安撫道,“馬上就好了。”
少年臉色稍霽,輕輕地嗯了一聲。
待飛機平穩後,他晃了下腦袋,似乎覺得有些不舒服。
祁斯言提醒他:“是不是耳朵不舒服?做幾次吞咽的動作,或者捏住鼻子用力鼓氣。”
江瑭依言照做,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了數次後他才停下:“好了,謝謝祁哥。”
祁斯言下意識想抬手摸摸他的腦袋,卻又強行忍住。
他問空姐要來一條毛毯,幫江瑭蓋上後說:“睡會兒,等會到了叫你。”
少年點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坐在前方的陸辭微微偏頭,從玻璃窗上看見了後排兩人的倒影。
他在心裡輕嘖了一聲,在心裡為依舊毫不知情的祁斯言點了根迷你蠟燭。
異生局已經為眾人安排好了酒店,眾人抵達酒店時,遠處的天光已經隱隱泛白。
江瑭一路跟著祁斯言。
異生局給他們安排了一間雙人套房。
祁斯言說:“任務預計三天左右完成,晚上我會儘量早點回來。”
江瑭點點頭說:“好。”
祁斯言把行李隨便推進了房間中,卻並沒有休息的打算,而是徑直走向門外。
門開了一半,他又突然關上房門走了回來。
“餓不餓?”祁斯言問。
江瑭搖頭:“還不餓。”
“不餓也吃點。”祁斯言撩起一邊的袖口說,“以防萬一。”
少年表現得相當聽話,說吃一點便就隻吃了一點,喝了沒兩口便抬起頭說:“可以了。”
祁斯言隨意用棉球壓住牙印攢了兩下,傷口便沒再出血。
“等我回來。”祁斯言說,“有什麼事可以按聯絡器。”
江瑭說了聲好。
等祁斯言終於離開房間時,隊伍裡的其他六人已經在走廊上整裝待發。
陸辭衝他挑挑眉問:“安撫好你家小朋友了?”
祁斯言沒聽出他話裡有話:“嗯。”
江瑭病情特殊,目前是整個異生局醫療科的主攻項目之一,因此並不是什麼秘密,在場幾人都知道他的情況。
但祁斯言並不想和其他人談論太多有關江瑭的事,話題迅速轉到任務上:“這次的任務目標……”
一隊人迅速走遠,聲音逐漸消失在走廊儘頭。
但計劃總有趕不上變化的時候。
第一天晚上,祁斯言並沒能找到機會回酒店。
他們找到了逃跑的那幾隻魔物的蹤跡,這些魔物非常狡猾,失控傷人之後便分頭逃走,一路上留下了很多虛假的蹤跡。
眾人本就沒指望第一天就能找到所有魔物,在抓到其中一隻後,他們便打算將人先帶回異生局的分局內進行拷問,誰知還沒等他們拷問出結果,便傳來消息說又出現了魔物傷人的情況。
七人忙得腳不沾地,分成兩撥人馬,一批留在分局繼續拷問被捕的魔物,另一批被迫加班,繼續追蹤剩餘的魔物。
任務比祁斯言所預計的還要
棘手。
但好在這次他們趕到得很及時,抓住了傷人魔物匆忙間留下的破綻信息,沒多久就順著這條線索,把所有藏起來的魔物都抓了出來。
等所有魔物都被捉拿歸案時,時間已經到了第三天淩晨。
祁斯言沒有再參與接下來的審訊緩解,和隊裡的人打了聲招呼後,便準備急匆匆地趕往酒店。
算算時間,他已經和江瑭分開了將近兩天的時間,對方也已經有兩天沒有進食了。
雖然並沒有接到來自少年的緊急聯絡,但對方有忍著不說的前科在前,祁斯言依舊有些不放心。
“祁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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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言衝他擺擺手。
這次的魔物實力不俗,抓捕過程中他受了點傷。
但這點傷於他而言算不上什麼大事,遠沒有也許餓肚子的江瑭重要。
祁斯言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酒店。
推開房門的時候,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在江瑭睡的那間房間,卻發現那間房門緊閉,縫隙裡並沒有透出任何光亮。
……是睡了嗎?
這個點在睡覺也正常,他心想。
但他剛往房間裡走了沒兩步,視線甫一掃過客廳沙發的位置時,他的腳步猛地便頓住了。
狹窄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
客廳裡沒有開燈,光線非常昏暗,因此祁斯言並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少年蜷縮著身體,瘦薄的胸膛急促卻紊亂地起伏著,一張臉埋在雙臂之中,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但這樣的姿勢卻足以說明,少年此時的狀態不對。
祁斯言心裡緊了緊,反手關上房門,便疾步走向沙發的方向。
他在沙發邊半蹲下來,輕輕搖晃了兩下江瑭瘦削的肩膀:“小瑭?我回來了,彆在這裡睡。”
少年抬起深埋進雙臂之中的腦袋,聲音略有些含糊:“祁哥?”
“嗯,我回來了。”祁斯言下意識放柔聲音,“抱歉,我回來晚了……是不是餓了?怎麼不給我打聯絡電話?”
不知是剛睡醒的緣故,還是血族的饑餓使然,少年看起來有些迷糊,往日裡明亮的黑眸似乎都有些無法聚焦。
祁斯言注意到,江瑭的手裡攥著什麼東西。
借著有些昏暗的光線,他看見那是一枚黑色的聯絡器,是他之前給的那枚。
祁斯言心情頓時變得更複雜了。
明明一直捏著聯絡器,卻不聯係他……
果然還是怕打擾到他做任務嗎?
祁斯言唇角緊抿,手上的動作卻並不慢,迅速撩起袖口並消了毒。
但還不等他伸出胳膊,沙發上的少年突然暴/起,將他用力向後推去。
祁斯言悶哼一聲,他的傷口在左側的鎖骨下方,並不是很大,但傷得有些深,傷口外的血液本有隱約凝固的跡象,被這麼一撞,又裂開一條口子
() 開始向外滲血。
但祁斯言並沒有管自己的傷口,
而是下意識按住少年的肩膀,
以免對方動作幅度過大,一頭栽倒在地上。
但他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
少年坐在他身上,垂眸俯視著他,小巧的鼻頭輕輕聳動著,嘴唇輕動著呢喃著什麼。
祁斯言聽見他似乎說了句:“祁哥的……味道。”
從他的視角看去,少年的目光在他身上遊離著,很快就落在他的鎖骨下方。
祁斯言身上穿著作戰T恤,傷口處的衣服裂開一條撕裂的破口,周圍的布料已經被血浸透了。
江瑭盯著他的傷口看了許久,小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又一下,眼裡迷頓的渴望沒有絲毫掩飾:“祁哥……”
少年的聲音幾近呢喃,“你受傷了?”
祁斯言幾乎立刻就猜到了少年的想法:“彆用這裡,太臟了——”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饑餓中的血族速度極快,幾乎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江瑭就彎腰俯身,柔軟微涼的唇隔著一層被血浸透的布料,精準地落在了他的傷口處。
T恤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大半,和他的傷口黏在一塊,頗有些不分彼此的意味。
祁斯言輕嘶了一聲。
並不是疼的,而是有些癢。
少年柔軟的舌尖沿著傷口邊緣劃過,將乾涸的血跡重新潤濕後,尖銳的犬齒尖端挑起布料。
‘刺啦’一聲,T恤的破口瞬間變得更大了。
祁斯言試圖撐起身子,卻沒能成功,那兩枚小巧的尖牙已經輕輕探入傷口之中,溫軟的舌尖也緊跟著抵住傷口,接住了向外滲透的血液。
熟悉的麻癢感傳來,祁斯言甚至覺得自己的整個上半身都跟著軟了下來。
細微的吞咽聲在房間中響起,借著昏暗的光線,祁斯言清楚地看見,少年頰側逐漸浮起健康的紅暈。
懸在半空中的、本準備按住少年肩膀的手緩慢握緊,最終重新垂在了身側。
祁斯言閉上了眼睛,胸膛起伏得比正在進食的血族還要厲害。
他的心跳很快,又快又亂,像是想從他的胸腔內蹦出體外一樣。
而江瑭的唇,就隔著他的肋骨和皮/肉,落在他的心臟外側。
祁斯言做不到心平氣靜,光是控製住自己的表情,都已經耗費了他幾乎全部的意誌力。
饒是如此,他依舊覺得自己耳根發熱,渾身的血液都仿佛不聽他的使喚了一般,在他體內亂竄點火。
祁斯言突然慶幸現在是晚上,也慶幸江瑭和他都沒有開燈。
他緊緊咬著牙,等待著身上少年結束這次的進食。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吮血的動作開始逐漸變得緩慢下來,沒多久就抬起了腦袋。
祁斯言在心裡鬆了口氣,手肘撐著柔軟的地毯,準備坐起身。
江瑭卻在此時突然動了一下。
突兀又急促的感覺唰一下閃過大腦皮層,讓
祁斯言眼前的視野一瞬間發白,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是熟悉的、被咯到的感覺。
但這一次,不僅僅是祁斯言被咯到,坐在他身上的江瑭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江瑭的身體驟然僵住,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身下人一眼:“祁哥?”
他抿了抿唇,仿佛是想求證自己的感知是否出現了問題一樣,身體突然又動了一下。
祁斯言猛地抬手,緊緊握住少年的腰側,將少年動來動去的身體固定住。
“彆動了!”祁斯言低聲道,聲音裡帶著灼燙的啞意,“小瑭,吃飽了就起來。”
但這一次,向來聽話的少年卻沒有順從地起身。
江瑭的雙手依舊撐在祁斯言的肩膀上,聞言用力攥緊男人肩膀上的衣服布料,看向他的視線裡帶著震驚和探究。
“祁哥……”少年低喃著,聲音裡帶著些試探,“為什麼你也——”
祁斯言這次不由他,猛地坐起身,試圖將少年向後推開。
“我也什麼?”他壓低嗓音,試圖以此來隱藏自己聲音裡的慌亂,“趕緊起來,你知道我受傷了,我要去陸辭那邊——唔!”
但祁斯言的話沒能說完。
吃飽喝足的血族力氣比他預計的要大很多,在他一時不察的情況下,竟然又把他重新推翻在了地毯上。
“祁哥,你還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江瑭的聲音並不大,卻帶著似憤怒似痛苦的顫音,仿佛在質問他一般。
“明明你也有感覺——”少年用力按著男人的肩膀,瑩潤的指尖用力到血色消退,指節都隱隱泛白,“為什麼要一直躲著我?!”
祁斯言試圖冷靜:“小瑭,你先起來——”
但江瑭並不給他這個機會,身體挪動著移到目標位置,迫使男人呼吸窒住。
“我不起來。”江瑭低頭看他,唇角抿得極緊,“我現在要是起來,祁哥你一定又會和之前一樣,找各種借口和我拉開距離。”
“現在隻是不讓我咬脖子,以後呢?”少年聲音中的顫音逐漸加劇,帶上一絲哭腔,“以後,是不是連叫你祁哥的權利,都會被你重新收走?”
祁斯言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因為江瑭說的是對的。
他找不到話語來反駁他。
“祁哥——”江瑭顫聲問,“你是不是嫌我麻煩了?就和我爸媽一樣,嫌我麻煩,誰都不願意要我,把我一個人丟在一邊……”
有什麼熱燙的液體落在臉上,祁斯言想也不想地打斷江瑭的話:“我沒——!”
這句話沒能成功說出口,祁斯言咻然瞪大了眼睛。
少年低頭吻住了他。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江瑭:廢那麼多話乾什麼,都是成年人了,直接點[暗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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