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佛子的小青蛇10(1 / 2)

這青果也不知故妄是從哪摘來的,酸得格外厲害,小小一顆卡在蛇牙尖端,江瑭用蛇信頂了許久,才將其從嘴中吐出。

“不想聽就不聽嘛,乾什麼用這酸果子堵我的嘴。”小青蛇呸呸兩聲,覺得自己的牙尖都是酸的。

故妄表情不變,似是並未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妥,指間卻又現出一顆紅櫻桃遞給了腕間小蛇。

無劍宗宗主在一旁看著有趣,笑嗬嗬道:“無念佛子倒是對這小蛇寵愛得緊。”

故妄沒有說話,柔軟指腹卻輕蹭著小蛇碧翠的腦袋,似乎默認了無念宗宗主的說法,周身氣息仿佛都柔和了些許。

小青蛇用身體卷著果實,卻並沒有吃掉的打算,探頭問:“阿然今日的比試雖結束了,但人應該還在無劍宗吧?可以讓我先見上一眼麼,就算不看比試也行的呀!”

故妄指尖一頓,幾l乎在江瑭脫口‘阿然’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就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仿佛剛剛刹那出現的溫柔是幻覺一般。

小青蛇的聲音落在他人耳中,便是輕輕細細的嘶嘶聲。

無劍宗宗主好奇問:“佛子這小寵可是在說什麼?看起來好不著急呢!”

確實是在說話,故妄心道。

但不知為何,他現下並不想開口回答。

然而故妄不想開口,小青蛇卻急得不行,連連用小腦袋頂著故妄的手指,催促道:“故妄故妄!你快跟他說說!我若沒記錯,大比期間並無參賽者不可見人的規矩呢!隻是見上一麵而已,定然可以的!”

故妄佁然不動,仿佛一點沒聽見小青蛇的催促。

小青蛇依依不饒,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知曉這人麵冷心軟吃軟不吃硬,便放輕頭上力道,轉而輕蹭著佛子柔軟的指腹,軟聲細氣地開始撒起嬌來。

“故妄故妄,全天下最好最好、最最最英俊的無念佛子——”細軟嗓音被小青蛇拖得極長,拉出婉轉延綿百轉千回的調兒,“就提一句,你一定會同意的,對不對?”

故妄便又是一頓,這次直接從指尖到手背都整個繃緊了。

這般直白的誇讚——

果然是隻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什麼法子都能使得出來!

心頭想歸想,故妄卻還是淡淡開口:“這小蛇說想去見見徐子然。”

無劍宗宗主哈哈大笑說:“竟這般喜愛我無劍宗弟子麼?隻是見見麵而已,又有何不可?”

“宗主。”一旁的三長老卻打斷他,語氣頗有些無奈,“子然方才比試時受了點小傷,此時已經回寢舍了。”

聞言,小青蛇頓時支棱起上半身,關切著急道:“傷得可嚴重?”

故妄沒有出聲,倒是無念宗宗主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三長老便道:“傷得不算重,但因明日還有比試,所以子然現下正在閉關療傷。佛子和小寵若是想見他,怕是得等上一會了。”

碧翠小蛇頓時又蔫吧了下去,小巧蛇頭頹靡地搭在故

妄的手背上。

見他這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三長老又說:“子然寢舍附近還有空的寢屋,

無念佛子若是不嫌棄,今夜可以在那處歇下。那裡離子然很近,若是他療愈結束提前出關,佛子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提議顯然非常契合小青蛇的想法。

故妄思慮熟悉,指腹便又被小蛇微涼的腦袋蹭了兩下,那雙澄黃的眸子眼巴巴地瞅著他,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故妄在心頭歎息一聲,衝三長老和宗主略一頷首,輕聲道:“如此甚好。”

徐子然是無劍宗三長老的親傳弟子,所住的寢舍自然也在三長老的山頭。

今日還有其他人的比試,但無論是故妄還是江瑭顯然都並不感興趣,三長老看出他們的興致缺缺,便中途離場,領著他們去了先前所說的那處住所。

住所顯然已讓人收拾過一番,有些簡陋卻格外整潔。

“委屈無念佛子了。”三長老說著,往東邊的方向指了指,“子然的寢舍就在那個方向,從此處過去隻需一盞茶的功夫。”

故妄微微頷首,腕間小青蛇也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兩眼。

待三長老離去後,故妄取出隨身帶的書冊,靜坐於床邊,旁若無蛇地沉浸在了書中世界。

小青蛇卻顯得頗為焦躁。

一開始還纏在故妄手腕上,試著和他一起看書。但許是書上內容於他而言過於晦澀難懂,沒多久這小蛇就開始纏不住了。

那細軟碧翠的身影在故妄的腕間、衣衫上、桌邊來回竄動著,還時不時從窗戶縫隙裡探出蛇頭,看向東邊的方向。

如此許久後,江瑭似終於憋不住道:“故妄,你說阿然他傷得重不重啊?今天晚上能痊愈嗎?會不會影響他明日的比試啊?”

輕微的嘩啦一聲,是故妄翻過書頁的聲音。

江瑭繼續嘀嘀咕咕:“若是傷得重、今日治不好可怎麼辦?阿然上一次大比也受了傷,若非如此,他那次定然就進前十了!”

又是嘩啦一聲,這次的聲音比方才更響了些,透出些許不耐的意味。

小青蛇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一般,依舊似自言自語道:“這可不行,阿然已經快突破元嬰了,若是這次拿不到滿意的成績,下一次大比他就不能參加了,那就太可惜——唔?”

嘴裡被塞入一塊香甜柔軟的東西,江瑭下意識吞下,才意識到故妄不知從哪取出一塊桂花糕。

眼瞅著故妄又扯下一小塊遞來,江瑭連忙道:“故妄,我不餓,不想吃。”

故妄喂食的動作一頓,還是將已經扯下的小塊桂花糕遞給了小青蛇,剩下的則又收了起來。

他說:“你即便這般念叨他,也不能讓他的傷快些好起來,不如少說些話,還能讓貧僧的耳根清靜些。”

江瑭咽下那軟糕,蛇眸瞪大:“故妄,你這是在嫌我吵麼?”

故妄點頭:“是也。”

江瑭:“……”

他尾巴尖用力一甩,打在故

妄手腕上,發出極輕的‘啪’的一聲,隨即氣鼓鼓地轉過蛇腦袋,似乎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

故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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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妄頭也不抬:“何事?”

“我想去阿然那邊。”江瑭聲音極輕,帶著點軟軟的試探,“我、我實在是想他想得厲害,就算看不見他也沒關係,隻是離他近些,我就能心裡好受許多。”

故妄翻書的動作一頓。

江瑭說完這句話後,便沒再說話,故妄也沒出聲,房間裡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這寂靜卻顯得比方才更叫人心頭沉悶。

許久之後,故妄突然開口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小青蛇耷拉著的小腦袋,瞬間就支棱了起來,一雙淺黃蛇眸亮晶晶的:“當真?故妄,你這是同意了麼?”

“是。”故妄聲音很低,比平日裡還要低上幾l分。

江瑭蹭蹭他的手背,快樂嘶嘶道:“故妄!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話音未落,他半截身子便已經竄出窗戶,卻聽見故妄一聲:“等一下。”

小青蛇身形便猛地一頓,艱難停在半空中轉頭,頗有些緊張兮兮地:“怎麼了?故妄,你可不要反悔呀!”

故妄伸手碰了碰他的腦袋,淺淡白光一閃而逝,在小青蛇周身覆下一層法術。

“去吧。”故妄輕聲,“早些回來。”

小青蛇吐了吐蛇信,突然向前一探,微涼的蛇唇蜻蜓點水般碰了下故妄的指尖。

“故妄,謝謝你。”細軟嗓音裡帶著平日裡少有的真誠,“我會很快回來的!”

故妄指尖一顫,控製不住地蜷縮起來。

那碧翠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窗外夜色之中,故妄微微低頭,指尖處仿佛還殘留著那一閃而逝的軟涼觸感。

他心頭又是一歎,隻覺心神更亂了。

*

去東邊寢舍的路上,233問:【宿主,你一直在任務目標麵前表露對那徐子然的喜愛,這樣真的好嗎?】

江瑭說:【長此以往下去當然不行,但目前為止,我所表現出的對徐子然的喜愛,隻會變成日後的催化劑。】

【更何況……】江瑭頓了頓,輕笑一聲,【你又不是不

() 知徐子然的真實麵目,若他真如偽裝的那樣喜愛‘我’也就罷了,但他的‘愛’那麼虛偽,你覺得故妄會瞧不出來嗎?】

233語氣篤定:【任務目標定然看得出來。】

【沒錯。】江瑭說,【故妄不會不管的,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嗎?他雖是我的救贖對象,但我要做的,隻是站在深淵之中,等著他來拯救我。】

江瑭垂了下眸子,若不是此時蛇形不便,他真想摸摸那枚被他掛在脖子上的、裝著他‘一部分’的愛人的魚形玉墜。

他很清楚,隻要有故妄在,江瑭什麼都不用操心,隻需要做那條有點小聰明小心機、卻在某方麵傻得可愛的小青蛇,曾經傷害過他的人渣一定會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那枚小小的、目前隱藏著看不見的玉魚,仿佛察覺到了江瑭心中所想一樣,突然散發出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回應著江瑭的心聲一般。

小青蛇在草叢間趕路的身形微微一頓,澄黃的眸光刹時柔軟了幾l分。

談話間,江瑭已經迅速找到了徐子然的寢舍。

徐子然依舊在閉關之中,寢舍周圍設下了一層防護咒印,若是有人貿然闖入其中,定然會第一時間被他知曉。

江瑭當然不是真想來見他,他循著對方的氣息,爬上窗戶邊一棵樹上,便趴著不動了。

徐子然就在這個房間之中。

此次比試他傷得並不重,服下靈藥後身上的傷已然痊愈,但他卻依舊將自己關在房間之中。

原因無他,徐子然正在檢查他那把本命靈劍。

不知何故,這陪伴他百年之久的靈劍,近日卻突然出現了些許異狀。變得更活躍、更難掌控了,卻似乎也更強大了。

除了徐子然自己之外,無人知曉這靈劍的秘密——

他的靈劍被無數人誇讚是一柄好劍,皆因這劍是由一蛇妖的妖丹煉製而成。

檢查靈劍,其實就是檢查劍內藏著的那顆妖丹的情況。

徐子然控製著靈力探入劍內,那妖丹依舊如往常一般,甫一察覺到他的靈力,便透出幾l分親近之意。

看來並無大礙,他心道,也許是靈劍將要進階,這才顯得比往日更活躍。

如是想著,徐子然正欲收起靈劍,劍內妖丹卻陡然一震。

與此同時,窗外突然想起一聲極輕的動靜。

徐子然心頭一跳,厲聲喝道:“誰在外麵?”

話音未落他便破窗而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瞧見了那條藏於濃密樹葉間的小青蛇。

徐子然瞳孔驟縮——

江瑭?!

冷光一閃,他的身體動作比思維更快,手中靈劍揮斬而出,直衝著那樹間小青蛇而去。

錚的一聲,那冷厲劍氣落在小青蛇身側一寸處,脆弱的樹枝哢嚓一聲斷裂。

小青蛇在空中撲棱兩下,隨著斷裂的樹枝一同落於地麵之上,細軟的身子被樹葉蓋於下方。

與此同時,遠處屋內的故

妄猛然抬頭,

幾l乎沒有任何猶豫,

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屋內。

一擊未中,徐子然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不是江瑭。

雖然同樣是竹葉青蛇,但這條小青蛇周身氣息與他記憶中那蛇妖並不相同。

徐子然收起顫動得格外厲害的靈劍,眸光冷冷落於身前。

落於地麵的樹枝下,探出一顆碧翠小巧的蛇腦袋,似是沒想到他會出手一般,那對澄黃的蛇眸中顯出幾l分受驚般的呆滯。

徐子然覺得這小蛇有些眼熟,氣息似乎也有些熟悉。

還未等他想起在哪見過這條小青蛇,眼前空氣變一陣扭曲,黑夜中憑空出現一道高大白影。

徐子然後退一步,靈劍再次襲出,厲喝道:“誰?!”

淡淡月光傾灑,徐子然看清了這憑空出現的人。

他動作一頓,連忙收起手中劍:“原來是無念佛子,子然失禮了。佛子深夜造訪,可是有何要緊事?”

故妄卻並沒有理會他的問候,而是蹲身彎腰,將半截身子還掩在樹枝下的小青蛇捧起,輕聲問:“可有受傷?”

他聲音清淺,若細細聽去,便能聽出他嗓音裡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緊繃之意。

小青蛇下意識搖了搖頭,細聲說:“……沒有。”

徐子然怔了怔,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條小竹葉青蛇正是無念佛子的小獸寵,他曾在秘境論道那時見過一麵。

難怪會覺得熟悉,徐子然心道,突然慶幸方才自己隻是砍斷了樹枝,並沒有莽撞到直接攻擊那小蛇,否則但凡這小蛇有絲毫損傷,無念佛子恐怕都不會輕饒他。

如是想著,徐子然乾脆主動開口:“晚輩方才正在閉關療傷,聽見窗外傳來細微動靜,不知是無念佛子的小寵路過,下意識出手試探——”

他頓了頓,還算俊秀的麵容上劃過一抹懊悔和關切:“晚輩應該並未傷到他,可能受了些驚嚇。”

故妄頭也未抬,聲音淡淡:“出手試探?即便是在自家宗門內,你也一直這般警惕麼?”

徐子然微微啞然,他自然聽出了佛子平淡語氣下的不滿,隻能硬著頭皮說:“是晚輩的錯,晚輩給您賠個不是。”

“為何是同貧僧賠不是?”故妄冷聲,“你差點傷到的人並非是貧僧,而是他。”

一邊說著,故妄一邊用手指輕蹭著江瑭冰涼的腦袋,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安撫他一般。

聞言徐子然一怔,目光落在那拇指粗的碧翠小蛇身上。

無念佛子這意思,是讓他同這小蛇妖賠禮道歉?

徐子然眼底眸色扭曲一瞬,但他向來能屈能伸,很快便順從開口說:“無意讓你受到驚嚇,非常抱歉。”

江瑭睜著澄黃的眸子看他一眼,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甚至連往日格外活躍的尾巴尖尖都紋絲不動,一副受驚過度、有些木楞的模樣。

見他這幅模樣,故妄唇角的弧度更冰冷了幾l分。

——當真隻是

無意試探麼?

但他到底沒能對徐子然做出什麼,並非因為對方沒有真的傷到小青蛇,而是故妄念著小青蛇對此人的喜愛之情。

以這小蛇對此人的喜愛,等從這驚嚇狀態中回過神,定然不會樂意看到徐子然‘受委屈’。

故妄心頭煩悶得厲害,更是不欲再看到徐子然那張臉哪怕一秒,轉身便帶著小青蛇離去,白衣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至回到屋內,故妄取過一塊乾淨棉帕用溫水浸濕,輕輕包裹住小青蛇的身子。

片刻後,這小蛇總算稍稍回神。

“故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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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妄嗯了一聲,低聲問:“被嚇到了嗎?”

小青蛇模樣有些頹靡:“我從未見過阿然那般模樣,他以往在我麵前的時候,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樣子,可親和可好相處了。”

故妄不置可否:“是嗎。”

江瑭似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對,輕聲說:“若阿然知道我就是他的阿瑭,定然不會像今天這般凶——”

他頓了頓,問,“故妄,你何時才能找到那取走我妖丹、將我封印至秘境的妖?”

故妄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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