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一臉的一言難儘,明時野倒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樣,搖頭晃腦地甩了甩腦袋後麵的高馬尾。
“介紹一下各自的角色?”明時野迅速進入狀態,“我是舞蹈生。”
蘇澤是醫學生,另外兩人分彆是美術生和體育生。
美術生是個嬌小清秀的女孩子,而體育生則身材高大,一身的運動服也藏不住他身上結實勻稱的肌肉。
明時野下意識看了體育生一眼,視線在對方小麥色的臉龐上停留兩秒,便不動聲色地微垂下眸子,垂在身側的指尖隔著衣服布料,輕按了一下口袋裡的那枚碎玉。
就在剛剛,在他看向那位體育生的時候,口袋裡的碎玉似乎發出了隱約的熱度,似乎是在提醒著他什麼。
四人交換完身份,便沿著唯一的一條路,朝山腳下的村子走去。
陌生麵孔很快就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村長拄著拐杖走來,聽完他們的來意後,表現得很是熱情。
“既然是迷路,不如今夜就在我們村裡歇下。”老村長佝僂著腰,眯著眼睛笑容親切和藹,“夜裡山上有野狼出沒,危險著呢!”
村門口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其他人、包括明時野似乎都沒有說話的打算,蘇澤便衝老村長點頭說:“那就多謝老爺爺了。”
四人跟著老村長進了村,此時正是接近晚餐的時間,遠處天光昏黃,村子裡卻依舊很是熱鬨,各個家門前都掛著喜慶的五彩燈籠。
明時野問:“村裡最近是有什麼喜事嗎?”
“是啊,過幾天就是我們村祭奠山神的日子了。”老村長笑著回答,“獻祭山神的祭品已經準備好了,希望山神大人能繼續和以前一樣庇佑我們靈山村。”
明時野捕捉到關鍵詞:“祭品?”
“都是村民們自發準備的。”老村長指了指不遠處的倉庫,“東西簡陋,但山神不嫌棄,已是極好。”
眾人順著看去,倉庫門正好開著,能隱約看見裡麵堆積的物品——乾糧水果自製的糕點,還有自製的衣物工具等東西,確實都是些比較樸實的東西。
明時野的目光轉向倉庫旁,那裡有另一間窗門都緊閉著的屋子,詢問道:“那間屋子也是倉庫嗎?”
“是的,裡麵也是祭品。”老村長說。
蘇澤問他:“既然都是祭品,怎麼不放在一起呢?這個倉庫還挺大的呀。”
“那個小倉庫存放的是活物。”老村長臉色不變道,“都是大家從山上獵到的,野雞山豬……數量不少,山貨野性太大,怕糟蹋了其他祭品,就分開存放了。”
這話說得並沒有什麼破綻,蘇澤想了想發挑不出什麼毛病,便沒再繼續問下去。
四位玩家沒再說話,一路聽著老村長的話語。
老村長說,這座山名為靈山,村子就叫做靈山村,祖祖輩輩一直在這裡生活了很長時間。
靈山村並不是很大,常住人口甚至不足百人。
四
人跟著老村長的腳步,來到了靠近村子另一側的幾間矮房旁。
“以往的時候,也偶爾會有迷路的旅人在我們村借宿,所以我們乾脆建了三間客房。”老村長說,“今晚你們就住這兒吧,房間如何分配就看你們自己了。”
叮囑完後,老村長便拄著拐杖離開了,說是再去看看祭奠日的準備工作。
體育生看看他們,最後看向蘇澤說:“我們一間吧。”
還不等蘇澤說話,一雙手就迅速挽上了他的胳膊,這熟悉的感覺讓蘇澤心頭一震,幾乎立刻就意識到,自家小夥伴的惡趣味又又又上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耳邊就傳來少女甜軟的聲音:“不好意思啊,我和小明一間房可以嗎?”
察覺到小夥伴的暗示,蘇澤幾乎生無可戀道:“嗯,我和靜靜一間房。”
體育生一愣,把兩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小明?靜靜?”
一旁的美術生沉默片刻,試探著傳音問:“靜靜和……約翰?”
熟悉的稱呼讓明時野和蘇澤同時看去,明時野眯了眯眼睛,同樣傳音問:“作家?”
身形嬌小的美術生輕聲說:“是我。”
蘇澤震驚的看了她一眼,心道一句這都能碰上,著實是緣分。
鑒於小明和靜靜是‘情侶’,體育生便沒再說什麼,和美術生一人挑了一間房住了進去。
靈山村的條件並不是很好,搭建的客房也相對比較簡陋,房間裡隻有必備的床和桌椅,就連放衣服的櫃子都沒有。
好在床足夠大,即便睡兩個人都顯得綽綽有餘。
四人在房間裡簡單搜查了一番,確定這裡並沒有村民們提前設下的陷阱後,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是靈山村的村民,聽說村子裡來了客人,就自發的為他們準備了晚餐。
四人謝過後接過晚餐,送飯的人卻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問:“村長和你們說過了嗎?”
蘇澤問:“說什麼?”
“村裡的一些規矩。”那位村民神秘兮兮地說,“不可以隨意往山後那條路走,如果一定要去,那就結伴而行不要獨自前往。還有,天黑之後請一定要呆在房間裡不要出門,即便夜裡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也不要開門。”
明時野追問:“阿婆,不要獨自去後山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晚上有人敲門也不能開?會敲門的人,都是村子裡的人吧?”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問題做什麼?”那位阿婆連連擺手,“你們知道了照做就行,有些事情說不得呀!”
說完這些後,送飯的阿婆便離去了,腳步匆匆仿佛有什麼急事一般。
四人目送著阿婆遠去的身影,這才各回各屋,蘇澤使用技能確定食物裡沒有加其他東西,這才招呼明時野一起吃起晚飯。
結束進餐後,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有些村民已經回了屋,但也有一些依舊在屋外,聚集在一起聊著天說著笑。
明時野和蘇澤很快就融入其中,從那些村民們口中得知了不少事。
比如,靈山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祭奠山神,收到貢品的山神會保佑全村人民身體健康,接下來一年的日子都過得順順利利。
表麵上看來,這就是一個封閉的、有些迷信的普通村子罷了。
蘇澤撓撓頭,一時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普通村子?可一點都不普通,問題大著呢。”明時野低嗤一聲,“你沒發現嗎?從我們進入這個村子以來,可一個年輕麵孔都沒有看見過。”
蘇澤回憶了一下,悚然一驚:“怎麼會這樣?就算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掙錢了,可是祭奠山神應該是大事吧?怎麼也應該回來參加才對!而且連一個小孩兒都沒看見——”
蘇澤打了個哆嗦,壓低聲音猜測:“這個靈山村……該不會是個吃人肉的村子吧?”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也不是沒可能哦。”明時野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你不覺得……村長對待我們的態度,有些熱情的過分嗎?”
一句話把蘇澤嚇出一身冷汗,他連忙搓搓胳膊,試圖把身上的寒意搓掉。
天色愈發暗了起來,遠處天邊隻剩下一道模糊的白線。
剛剛還很是熱鬨的村子,此時就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鍵,除了呼嘯的風聲和山上隱隱的鳥叫蟲鳴聲,村子裡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明時野試著去敲了敲附近村民的門,對方卻並沒有開門,隻是隔著屋門讓他們趕緊回屋,天就要徹底暗了。
和他分頭行動的蘇澤沒多久也回來了,說:“所有村民都回屋了,無一例外,大家好像都很忌諱夜晚。”
“他們最忌諱的,就是我們最需要的,夜裡肯定會出現線索。”明時野說,“走吧,回房。”
蘇澤追上他問:“不再查了嗎?”
“人都躲起來了,毫無目的的搜查效率太低。”明時野道,“他們不是說,晚上如果聽見有人敲門也不能開門嗎?他們說不能開,不代表我們就真的不開。”
蘇澤恍然大悟:“懂了,這不就是守株待兔!”
明時野沒有應聲,回房間鋪起了被子。
夜晚來臨,房間中的兩人誰都沒有睡,兩個大男人、哦不,一男一‘女’一人抱著一床被子躺在床上,等待著敲門聲的響起。
然而比敲門聲更先響起的,卻是輕微鼾聲。
明時野愣了愣,意識到這鼾聲是蘇澤傳出來的,幾乎立刻就警惕了起來:“蘇澤?”
睡在床另一側的蘇澤卻並沒有反應。
明時野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伸手推了推裹在另一床被子裡的蘇澤,但對方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明時野很清楚蘇澤的性子,對方性格跳脫有些大大咧咧,但絕不是會在關鍵時候掉鏈子的不靠譜性格。
這種時候會睡著,就說明——
“篤篤篤——”
低沉的敲門聲響起,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極為突兀。
明時野下意識看向房門的方向,卻陡然意識到不對。
敲門聲……不,這應該說是敲窗聲。
村民叮囑說不要給敲門的人開門,但是敲窗……沒有人說夜裡會有人敲窗,明時野並不覺得這是身為NPC的村民的遺漏。
他眸光微厲,手心反轉取出一個防護型道具,放在蘇澤身邊後,這才伸手打開了窗戶。
窗開了,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門外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夜裡吹過的風,把並不結實的窗戶吹得吱呀作響。
明時野等待了許久,依舊沒能等到任何動靜,隻能關上窗,重新躺回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