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三歲啦(三合一)……(1 / 2)

四爺豈止是嫌弘晝笨, 他活了三十餘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笨的小孩。

但有些話,四爺知道就算弘晝粗枝大葉, 也是不能說的,當即道:“不,你不笨, 是我第一次當師傅,沒有教好你的緣故。”

弘晝頗為讚許點點頭,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這一次, 四爺改變了教學方針, 不再像方才那樣教弘晝,而是捏著弘晝的手, 一筆一劃教他寫字起來:“來, 弘晝,你看,‘山’字是這樣寫的, 方才你寫錯了,來, 一豎一豎折,再一豎, 很簡單的。”

教了弘晝一遍,他還覺得不放心, 捏著弘晝的手又寫了兩遍才道:“弘晝,你現在把這十個字寫寫看。”

弘晝脆生生應了一聲好, 正欲趴在桌上寫字時,卻回頭看了四爺一眼:“阿瑪,您彆這樣直勾勾盯著我看, 您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這樣,我怎麼能寫好字?”

若換成往日,四爺定會揶揄他幾句,說他臉皮比城牆還厚,居然也會不好意思?

但如今,四爺不敢說,他怕自己說了這等話,影響弘晝寫字的心情。

在內心深處,他隱隱有幾分期待,期待弘晝能順利默寫出這十個字來。

四爺隻見弘晝趴在書桌前,一下望天苦思,一下咬筆杆沉思……實在是像模像樣的。

四爺見了,內心不僅有些許期待,還有一些些緊張。

不過,他並沒有催促弘晝,想著這孩子剛啟蒙,還有些不習慣,這十個字又不難,若叫弘晝好好想想定能默寫出來的。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弘晝這才喜滋滋轉頭道:“阿瑪,我都寫完了。”

他一副等待誇獎的小表情。

四爺滿懷期望過去一看,十個字裡又錯了三個,用什麼語言來描述他的心情了?就好像他等了許久的盛宴大菜最後卻等來了一盤白饅頭的感覺,白饅頭也就罷了,還是餿的。

這下,四爺臉色沉沉,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偏偏弘晝還在聒噪道:“阿瑪,我都寫對了嗎?”

“方才我想了好久了,這次肯定都寫對了”

“阿瑪,您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又寫錯了?”

“您是不是覺得我沒哥哥聰明?”

……

一連串話問的四爺毫無招架之力,隻道:“罷了,凡事不宜操之過急,弘晝,今日咱們啟蒙就到這裡,你出去玩吧。”

弘晝看了看外頭,又道:“阿瑪,您不是說每日要教我一個時辰嗎?如今時間還沒到了?”

這短短的大半個時辰,對四爺來說卻比一天還要長,他有氣無力道:“我累了,明日繼續吧。”

弘晝一聽這話就蹦蹦跳跳出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與四爺道:“阿瑪,那您好好休息哦。”

接下來的幾日,四爺知道了什麼叫做爛泥扶不上牆,尋常人給幼兒啟蒙是種樂趣,可對他來說,卻是一種折磨,以至於前一天晚上四爺一躺在床上想到明日又要給弘晝啟蒙了,隻覺得要長長歎口氣心裡才能舒服。

可憐的四爺肉眼可見憔悴了下去,心力交瘁的他就連與戴鐸密談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而與此同時,聽弘晝一番話的皇上決心將這池子水攪渾,他一開始關心起老八的身體狀況,讓老九,老十,老十四等人重新看到了希望,四處為老八謀劃。

還未等老八一黨來得及高興,緊接著,皇上又派人給幽禁在鹹安宮的老二送去兩個貌美的侍妾和許多補品。

如此還不算,皇上還親自去看望過老大。

……

如今臨近新春,京城本就熱鬨許多,被皇上這一攪合,是愈發熱鬨。

可彆的皇子在與謀士密談時,四爺在給弘晝啟蒙,彆皇子拉攏群臣時,四爺在給弘晝啟蒙,彆的皇子在討得皇上歡心時,四爺還在想方設法給弘晝啟蒙……四爺隻覺得心很累,比任何時候都累。

從前四爺做噩夢夢到老八被立為太子,夢見他不得善終,可如今他的噩夢則是給弘晝啟蒙。

皇上雖身在紫禁城,可各個皇子府中的消息他都知道,聽說四爺日日專心給弘晝啟蒙,很是滿意:“老九常說老四裝的是與世無爭,不問世事,可在朕看來,這些兒子中唯有他是個老實的。”

覬覦雍親王府的遠非皇上一人,還有老三等人,老三知曉這消息後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是琢磨又琢磨,隻道:“定是老四見皇阿瑪喜歡弘晝,所以一門心思想將弘晝培養出來,我明年開春在誠親王府設了學堂,皇阿瑪定會過問一眾孩子們學問如何,他定是想叫弘晝拔得頭籌。”

說著,他更是惡狠狠道:“這個老四,真是好算計啊!”

至於雍親王府內,李側福晉與弘時的戲是更多了,李側福晉當了許多金銀珠寶,總算為弘時置辦了像樣的禮物——一盞纏枝紋薄胎玉壺。

這玉壺薄如紙,透如玉,精致細膩,價值不菲,不管是在昏暗處還是在陽光下,壺身內仿佛藏著一顆夜明珠似的,熠熠發光,很是精美。

冤大頭·弘時將這樣的寶貝一拿出來,弘晟自對他笑臉相迎,熱情極了,更是與他推心置腹起來,說了許多私房話,比如如何以兄長之名給兩個弟弟使絆子,如何在四爺跟前給兩個弟弟上眼藥,又如何悄無聲息害了兩個弟弟的性命。

弘時隻覺得這玉壺送的值極了。

弘晝是萬萬沒想到四爺給自己啟蒙一場,能引發出這麼多事來。

不過他卻發現四爺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短短小半個月的時間,四爺像是老了五歲似的。

這一日弘晝跟著四爺上完了課,四爺與他道:“……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明日一過,你就三歲了,三歲看老,以後行事不可頑劣,得三思而後行。”

弘晝脆生生應是:“是,阿瑪,我記下了。”

四爺又道:“明日既是你生辰,就給你放假一天,你不必來書房念書。”

這話出口時,他隻覺得無比輕鬆,他早就盼著弘晝生辰這一日的到來,不為彆的,就是能放一天假而已。

弘晝高興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他看了眼四爺,再看了眼四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四爺沒好氣道:“你什麼話直說就是了,不必吞吞吐吐。”

弘晝這才道:“我覺得阿瑪這些日子憔悴了許多,您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您要是有,可以與我說說看,當日老祖宗壽宴時,皇瑪法原本也是不高興的,可與我說了幾句話後高興的很。”

四爺毫不猶豫道:“我沒有煩心事。”

其實就是弘晝不說,每日照鏡子的四爺也覺得自己麵色憔悴了許多,甚至白頭發都多了幾根。

如今他隻想清靜清靜,道:“好了,你回去吧。”

孝順的弘晝這才回去,當天晚上,他將自己的新衣裳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將自己的匣子重新規整了一遍。

他早就想過了,到了他生辰這一日肯定會收到許多禮物的,得提前把這些禮物的位置騰出來。

好一通忙活後,弘晝這才睡了。

翌日一早起來,吃過長壽麵的弘晝率先收到了耿格格的禮物,耿格格送給他的是一雙縫製精美的手套和氈帽,用耿格格的話說,明年開春弘晝就要去誠親王府念書了,初春的天兒涼得很,帽子和手套是必不可少的。

弘晝很是喜歡。

接著,他又去見過了四爺、福晉等人。

四爺送給弘晝的是一套文房四寶,福晉送給弘晝的是一套八卦鎖,都是中規中矩的東西。

像年側福晉,李側福晉等人也差人送了東西過來,年側福晉從前雖被弘晝害的不輕,可她一貫出手大方,送給弘晝的是一隻金子做的小兔子,弘晝拿起來一掂量,當即是眉開眼笑。

至於李側福晉送的則是一套瓷器,瞧著紋路勉強算精致,可成色一般,也不過尋常之物……

但總體來說,弘晝一大早還是頗有收獲的。

今日因是弘晝生辰的緣故,他穿著較往日隆重許多,朱湛色繡金絲如意紋小襖,這襖子簇新簇新,是耿格格一個月之前就為他做好這件新衣裳,針腳細密,花紋繁複,他本就膚色白皙,如今這身衣裳一穿是既精神又可愛。

常嬤嬤忍不住再次直誇連誇:“……咱們小阿哥長得可真俊啊!”

就連紫禁城出來的瓜爾佳嬤嬤都忍不住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弘晝對著鏡子是看了又看,這才心滿意足去水榭。

水榭裡,一向勤勉的弘曆今日也難得與鈕祜祿格格告了假,早早就捧著錦盒在水榭裡等著弘晝。

隔著老遠,弘曆就聽到弘晝嘹亮的聲音:“哥哥!”

兄弟兩人各邁著小短腿,很快就湊到了一起,弘曆將錦盒往弘曆跟前一遞:“弟弟,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弘晝迫不及待將錦盒打開一看,隻見裡頭是一個青蛙形狀的金口哨。

他愣了一愣。

他對這個青蛙形狀的金口哨印象很深,三個月前弘曆生日,鈕祜祿格格的娘家送給弘曆的就是這樣一個金口哨。

即便弘曆持重,卻也隻是個不到四歲的小娃娃,看到這樣一個形狀可愛的金哨子是愛不釋手。

向來見怪好東西的弘晝眼睛也看直了,如今尋常東西可入不了他的眼,這金口哨做成了青蛙形狀,兩個眼睛鼓鼓的,裡頭還鑲著兩個藍寶石,青蛙腦袋下麵的哨子不光做的精巧,更是一吹就響,很有意思。

弘曆一拿到這口哨就忍不住與弘晝一起分享起來。

弘晝自也是喜歡這金哨子的,隻是,他並未對任何人說起過,畢竟說了也是白說,若是不小心叫耿格格知道,還會傷心的。

耿格格與鈕祜祿格格雖同為格格,如今在雍親王府得寵程度也是旗鼓相當,但若仔細比較起來,卻還是有所差彆的。

耿格格娘家一般,鈕祜祿格格阿瑪乃是四品官員,在京城這等地兒,這官職雖不高,卻也不算低,鈕祜祿一家上下更是時不時貼補鈕祜祿格格,更是看重弘曆這個外孫兒,要不熱也不會花了大價錢請了工匠做了這樣一個金哨子。

至於耿格格,她的娘家人恨不得從她身上扒下三層皮來,就比如今日弘晝生辰,耿家是半點表示都沒有。

弘晝雖喜歡這個金哨子,卻還是沒有去接這錦盒,隻道:“哥哥,這是你的生辰禮物,是你的寶貝,我,我不能要。”

他就算喜歡這金哨子,卻也知道君子不能奪人所好。

弘曆臉上笑容更甚,道:“弟弟,這不是我的金哨子。”

說著,他便解開身上的荷包給弘晝看,弘晝隻見裡頭也裝著一個金哨子,兩個金哨子看著是一樣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一隻青蛙眼睛裡鑲嵌的是藍寶石,一隻青蛙眼睛裡鑲嵌的是紅寶石。

弘晝愈發狐疑:“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三個月前弘曆的生辰宴上,弘曆的外祖淩柱笑眯眯說為了這個金哨子可謂四處找尋,找到一個年邁的老匠人,好話說了一籮筐這才求得那人出山給弘曆做了個這樣一個金哨子。

弘曆笑得是眉眼彎彎,道:“當日我見你喜歡這金哨子,就與額娘說起這事兒,隻是額娘說這金哨子外祖也是來之不易,並沒有一口答應。”

“我原想著將這金哨子送給你的,隻是後來一想,這東西是外祖送給我的,若叫外祖知道我將他送給我的東西送給你,肯定會傷心的。”

“所以我便求了求額娘,額娘說若我能在兩個月的時間內將《孝經》背下來,她就請外祖出麵,求那老匠人再做一個一樣的哨子出來。”

“所以這兩個月的時間裡我勤學苦讀,將《孝經》背的滾瓜爛熟……弟弟,這下你可以把這金哨子收起來了吧?”

弘晝驚呆了。

他雖知道弘曆聰明,卻更知道《孝經》乃是當朝科舉必考書籍之一,文字晦澀,不少學子將這一本書背下來都有些困難,更彆說對弘曆這個四歲不到的孩子了。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自己沒有裝瘋賣傻,可這樣一本書,彆說兩個月,如今他怕是兩年都背不下來。

弘晝瞬而就知道為何前些日子弘曆如此憔悴,為何總是睡眼惺忪的樣子,想必是就算在夜裡,弘曆也勤學苦讀的緣故。

這一刻,弘晝隻覺得這個金哨子有千斤重,低聲道:“哥哥,謝謝你。”

他看向滿臉笑容的弘曆道:“隻是哥哥,下次你可彆再做這等事,我雖喜歡這金哨子,但比起金哨子來,我更喜歡你。”

“《孝經》那麼難懂的一本書,你每日都要讀它背它,多難受啊!”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弘曆有些手足無措,靦腆笑了笑:“你喜歡就好,隻要你喜歡,我就覺得不難受,不辛苦。”

說著,他見弘晝不似先前那般活潑雀躍,拍了拍弘晝那圓潤的肩膀道:“你彆自責,明年咱們就要去誠親王府念書,我可聽說堂兄們都很厲害,如今我多學些東西也是好的,免得墜了咱們王府的麵子。”

弘晝臉上的神色這才好看了些。

弘曆卻故意逗他開心,兩人一起拿起金哨子比了起來,左瞧右瞧,是越瞧這哨子越可愛,兩人更是比賽吹起哨子來,看誰吹的更響一點。

兩人正玩的開心,納喇·星德就過來了。

今日納喇·星德送給弘晝的生辰禮物是一把木頭做的劍,與三個月之前送給弘曆的生辰禮物是一樣的。

木劍雖是小小一把,卻是做工精細,並未開刃,但拿在手中卻是威武神氣,更是納喇·星德親自所做。

如今他笑著道:“……你們兩個生辰隻相差三個月,之前我給弘曆做了這把木劍可謂費心費力,弘曆生辰剛結束,我又得馬不停蹄給弘晝做木劍,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話雖如此,但他卻是樂在其中。

像他這般年紀的人,皆有妻有子,唯獨他是孑然一身,縱然心胸寬廣,可每每夜深人靜時想到懷恪郡主做下的那些事兒還是覺得不舒服。

有事情可做,時間就好打發許多,更無閒心去想這些齷齪事兒。

弘晝對這小木劍十分喜歡,更差了弘曆身邊的小福子將弘曆的木劍也取了過來,兩個小娃娃就當場玩起“比武過招”來。

納喇·星德更是時不時在一旁指點。

三人玩的正開心,弘昌的人就過來了,像福惠,柔惠等幾個十三爺的孩子都來了,就連瓜爾佳·滿意也過來了。

這幾個孩子又是逛園子,又是送禮物的,十分熱鬨。

弘昌對初次見麵的納喇·星德十分好奇,聽說納喇·星德雖年紀輕輕卻已上過戰場殺過敵人後,更是愈發感興趣,更是連連追問。

納喇·星德當即說的是滔滔不絕,幾個孩子更是聽的極認真。

像福惠這幾個女兒倒不是十分感興趣,她們隻對琴棋書畫和女紅有興趣,唯獨瓜爾佳·滿宜聽的是兩眼放光。

瓜爾佳·滿宜從小與尋常女子不一樣,尋常女子喜歡琴棋書畫,可她卻喜歡舞刀弄槍,更是性子跳脫,也有此原因,所以親事一點著落都沒有。

她不光不著急,甚至還覺得這事兒好事,每每聽瓜爾佳側福晉說自己連累她之類的話,她都沒放在心上。

在瓜爾佳·滿宜看來,十三爺如今得皇上厭棄,不少人對十三爺家眷是唯恐避之不及,甚至連帶著她這個側福晉的侄女在親事上都無人問津,這不算壞事兒,興許還是好事兒。

那等跟紅頂白,貪戀權貴之人有什麼可嫁的?若有朝一日家裡或者姑母家出了事兒,她後悔都來不及。

弘晝向來有一心二用的本事嗎,如今聽納喇·星德說起沙場趣事,瓜爾佳·滿宜的眼神是既崇拜又向往,忍不住往她身邊湊了過去:“滿宜姐姐,你覺得星德哥哥怎麼樣?”

瓜爾佳·滿宜絲毫不掩飾麵上的崇拜之色,由衷道:“郡馬爺可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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