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雞飛狗跳(三合一)……(1 / 2)

年側福晉有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雍親王府的每一個角落。

除去耿格格外的每一個女人, 有驚愕,有不甘,有擔心……畢竟誰都知道年側福晉要長相有長相, 要家世有家世, 要寵愛有寵愛,這年側福晉無子無女的情況下,四爺都不大待見她們,若年側福晉平安生下兒子, 雍親王府哪裡有她們站的地方?

不過一夜的時間, 鈕祜祿格格嘴角就生了幾顆燎泡, 偏偏對外隻說自己吃多了羊肉鍋子上火的緣故。

常嬤嬤也跟著著急上火, 隻是看著耿格格與弘晝像沒事兒人似的, 覺得著急也是白著急。

這一日, 耿格格更是拉著弘晝在試明年的春裳, 弘晝本就膚色白皙, 如今穿上靛青色的夾襖, 顯得他是圓潤可愛。

耿格格見了很是滿意,笑著道:“這衣裳花色倒是不錯, 我原先還怕有些老氣。隻是這衣裳得放長兩寸, 袖子也得再放長些。”

“明年開春你與四阿哥就要去誠親王府念書了, 袖子長些,寫字也能方便些,若是袖子太短了, 這一寫字手腕子就露了出來,時間久了手涼颼颼的。”

弘晝對這新衣裳也非常滿意,點頭道:“額娘做的新衣裳真好看。”

常嬤嬤瞧見這母子兩人一來一往的,還有心情討論什麼新衣裳, 實在是忍無可忍,尋了個由頭將梅兒等人都打發了出去,更是低聲與耿格格道:“我的格格喲,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給五阿哥做新衣裳?”

“您怕是不知道,如今咱們王府上下都亂成一團,也就咱們緩福軒像無事一樣。”

耿格格掃了她一眼,低聲道:“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也要與她們一樣上躥下跳嗎?”

她一向是個安分守己的,但她也知道鬆佳姨娘等人急的是上躥下跳,甚至連曆經喪女之痛的李側福晉都很快振作起來,不僅病好了,甚至開始在內院遊走起來,唯恐年側福晉平安生下兒子。

但她覺得,就算年側福晉生不生兒子,與她也沒什麼關係。

打從年側福晉進王府之後,不就不重女色的四爺眼裡更是再沒她們。

想到這兒,她麵上浮現幾分苦笑來:“我知道嬤嬤一心為我們母子著想,隻是如今便是去爭去搶又有什麼用?王爺本就心情不好,這時候若再做些不規矩的事兒隻會愈發惹得王爺厭棄,不如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

常嬤嬤遲疑道:“格格,話雖如此沒錯,隻是您就不怕年側福幸生下小阿哥來?”

這下,就連弘晝都聽不下去了,覺得常嬤嬤的眼皮子未免太淺了點,更覺得常嬤嬤對他被立為世子還抱有很大希望的,如今耐著性子道:“嬤嬤,就連年額娘生下小弟弟,與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咱們關起門來把自己的好日子過好就是了。”

“難不成您還想著阿瑪立我為世子?我這樣的性子,整個雍親王府若交到我手上,隻怕不出三年就沒了。”

耿格格讚同點了點頭。

常嬤嬤想著內院上下已亂成了一團,可耿格格母子話已如此,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等著試好了新衣裳,弘晝就蹦蹦跳跳去找弘曆玩了。

一進如意室院子大門,弘晝就聽到鈕祜祿格格那不悅的聲音:“……我都與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四阿哥還小,小孩子身上三把火,最是怕熱,你們將屋子裡的地籠燒得這麼熱,若四阿哥身上出了汗,染上風寒是如何是好?”

在弘晝的眼裡心裡,鈕祜祿格格一向情緒穩定,很少有這般借題發揮的時候,想必實在是因年側福晉有孕心裡憋悶的難受。

接著,他就聽到一眾丫鬟婆子齊聲認錯的聲音。

弘晝走進去一看,隻見一眾丫鬟婆子跪在地下,鈕祜祿格格坐在炕上,眉頭緊縮,嘴角更是長了幾個燎泡,沒好氣道:“如今將近年關,我看你們一個個也怠慢起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決不輕饒。”

弘曆則趴在炕上另一邊練字。

弘晝走上前,親親熱熱喊了聲“鈕祜祿額娘”。

鈕祜祿格格笑了笑:“五阿哥來了!”

她雖臉上帶笑,可這笑容並未初觸及到眼底,掃了眼正眼巴巴看著弘晝的弘曆,彆過去不去看弘曆,隻對著弘晝道:“五阿哥乖,弘曆這會子還在練字了,不得空,過些日子再一塊與你玩好不好?”

弘晝一張小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今日這話,鈕祜祿格格這幾日並不是第一次對他說,可見將弘曆的功課抓的很緊。

先前他每次來找弘曆玩,弘曆也有讀書寫字的時候,有時鈕祜祿格格會讓他等一等,有時鈕祜祿格格會讓弘曆先出去玩,回來時將功課補上就好了。

可如今,他聽弘曆說鈕祜祿格格心情不好也就罷了,每日更是將弘曆啟蒙的時間足足增加了三倍。

要知道弘曆也隻是個不到四歲的小娃娃,這般學習強度,哪裡受的住?

弘晝搖搖頭,正色道:“不好。”

說著,他更是抬頭看向鈕祜祿格格,道:“鈕祜祿額娘,您可是因為年額娘有孕一事不高興?”

這話一出,又是滿屋子寂靜,就連弘曆麵上都浮現幾分緊張之色,顯然為他捏一把汗。

金嬤嬤暗道不好,忙帶著屋內的人都退了下去。

鈕祜祿格格麵上的笑容是徹底繃不住了,她向來謹慎,如今自然是不肯承認的:“怎麼會?我為你們年額娘高興都來不及了。”

她強撐著笑道:“年側福晉進王府也有些年頭了,如今可算有了身孕,郡主剛沒了,王爺因年側福晉這一胎,多少能高興些。”

說著,她指了指嘴上的燎泡,道:“我嘴上這燎泡是因為近來天氣不好,我羊肉鍋子吃吃多了,所以上火了。”

弘晝就這樣抬頭靜靜看著她,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好一會,他才道:“鈕祜祿額娘,您彆把我當小孩子,我什麼都知道!”

鈕祜祿格格向來聰明謹慎,頭一次麵對著三四歲小娃娃竟有幾分心虛。

弘晝冷哼一聲道:“常嬤嬤都說了,如今內院中的人都因年額娘有孕不高興了,可在我看來,您完全沒必要不高興!”

“哥哥多好啊!”

“年額娘能生出像哥哥這樣聰明懂事的孩子來嗎?肯定是不能的。”

“再說了,就算您不高興,難道年額娘肚子裡的孩子還能不見嗎?”

就連他都知道,偌大一個雍親王府,雖說人人都因年側福晉有孕不高興,卻無一人敢對年側福晉的肚子下手,就連李側福晉都不敢,除去四爺,人家年側福晉可有個當過二品巡撫的阿瑪和正當總督的哥哥了!

大人有大人的顧慮,相比較之下,小孩子看待問題則簡單許多。

弘晝見鈕祜祿格格麵上有和緩之色,更是低聲道:“您嘴上說沒有因年額娘有孕不高興,可這話也得阿瑪相信才是。”

“連我都猜得到的事情,阿瑪如何會不知道?”

鈕祜祿格格一聽這話就如醍醐灌頂,是啊,就以四爺那性子,內院外院有哪一件事兒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頓時,她隻覺得自己連一向不甚聰明的耿格格都比不上,若四爺知曉她嘴上一套心裡又是一套,多少會不高興的:“是了,是我想岔了。”

“五阿哥,今日之事,謝謝你了。”

弘曆也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走了過來,安慰她道:“額娘,您彆不高興,您還有我了!”

“我一定乖乖的,聽話懂事,好好念書,讓王府中所有的女人都羨慕您。”

這下,鈕祜祿格格心裡的不快頓時就煙消雲散,她一把九江兩個孩子摟在懷裡:“你們啊,都是好孩子。”

很快,好孩子弘晝就拉著弘曆的手高高興興出去玩了。

都說知子莫若父,但弘晝身為兒子,也是了解四爺的。

弘晝想的沒錯,四爺對年側福晉這一胎看的格外重要,內院中的丁點小事兒都沒放過。

四爺知道了李側福晉的上躥下跳,知道了鬆佳姨娘的抑鬱不得誌……唯獨到了耿格格與鈕祜祿格格這兒,聽說兩位格格依舊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是微微愣了愣,覺得這兩個格格都是好的。

四爺當即就差蘇培盛去兩位格格院子裡送了幾匹料子,說是給兩位格格做春裳穿的。

雍親王府人口簡單,福晉在衣食住行方麵從不會虧待各女眷,但王爺賞下來的料子與份例的料子,意義可是截然不同。

鈕祜祿格格便在心裡感念起弘晝的好來,特彆是等她聽說王爺又對三阿哥下令,勒令三阿哥年前好生在王府念書,不得出去走動,又聽說王爺嫌鬆佳姨娘的鹹鴨蛋做的太少,勒令鬆佳姨娘每日再多做兩百個鹹鴨蛋……她愈發覺得自己這步路走對了。

***

時間過的極快。

一轉眼,就到了第二來年開春。

過了正月初九,弘晝,弘曆與弘時兄弟三人明日就要前去誠親王府念書了。

耿格格是擔心不已,甚至到了日日吃不好,夜夜睡不好的地步,一早為弘晝準備好了書袋,筆指,甚至還準備好了打賞人的碎銀子。

小財迷·弘晝很是不解:“額娘,您給我準備銀子乾什麼?”

耿格格有多少家私,他大概是有數的,也就這幾年耿格格沒捎銀子回娘家,手上的銀子還沒他的多。

耿格格正色道:“銀子多了好辦事,誠親王府不比咱們府上,你頭一次去,不許調皮搗蛋,出手也大方些,這樣下頭的奴才對你們也客氣些。”

她足足為弘晝準備了五十兩左右的碎銀子。

弘晝原不想收的,但他太清楚耿格格的性子,若是他不收,耿格格懸著的一顆心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來。

他便乖乖將這些碎銀子都收了起來,更是鄭重保證道:“額娘,您放心,我一定乖乖的,我也不會叫旁人欺負我的。”

耿格格卻是搖搖頭,道:“額娘不怕彆人欺負你,你這性子,誰能欺負到你頭上?”

說著,她更是憂心忡忡道:“額娘隻是怕你欺負彆人。”

“誠親王府不比咱們王府,你在咱們王府胡鬨些也就罷了,王爺或三阿哥他們不會與你一般見識。”

“可我聽王爺說,如今到誠親王府念書的皆是王孫貴胄,個個都身份尊貴,你若不小心與彆人起了爭執,或闖了禍,隻會叫王爺為難。”

“所以啊,你要乖乖的,可不能闖禍,好不好?”

弘晝如從前每一次一樣乖乖點了點頭,“您就放心好了。”

可耿格格哪裡能放心?

弘晝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如今微微歎了口氣,守著弘晝睡下後這才離開。

翌日一早,耿格格就牽著穿戴整齊,挎著小書袋的弘晝去了大門處,一路上,她不光對弘晝再三叮囑,就連對小豆子和小瓶子都是交代又交代,吩咐他們若情況不對一定要拉著弘晝。

小豆子與小瓶子跟在弘晝身邊也有些日子,對弘晝的性子也有幾分了解,頓時隻覺得身上的責任無比艱巨,擔心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行人中,唯有弘晝宛如要外出郊遊似的高興,將肩上的小書袋甩的老高老高。

隔著老遠,弘晝看到迎麵走來的弘曆,雀躍揮手:“哥哥!”

弘曆麵上與鈕祜祿格格臉上神色是如出一轍,想必他得鈕祜祿格格交代過的緣故,本就沉穩的臉上看著是愈發嚴峻,簡直就是翻版小四爺。

一行人走到門口,弘晝卻沒見到弘時的身影。

就在這時候,門房就湊過來道:“……方才三阿哥就已經走了,三阿哥要奴才與您們說,他就先走了,他打算每天早去誠親王府半個時辰溫書了。”

弘晝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什麼時候三哥這麼好學了?”

耿格格掃了他一眼,他乖乖閉上嘴。

等著上了馬車,他又忍不住與弘曆道:“我還巴不得三哥不和咱們一起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吃錯了什麼藥,每次看到我這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直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我有深仇大恨了。”

弘曆掃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弘晝仔細一想,道:“難道是因為我將三哥一整麵多寶閣的瓷碗打碎了,所以三哥還在生氣?”

弘曆鄭重點點頭。

弘晝哼了一聲道:“三哥可真小氣,一點都沒有當哥哥的樣子。”

弘曆懶得搭理他,想著若有人將自己的印章都弄丟了,自己肯定會比三哥更加生氣的。

一旁的弘晝還在嘰嘰喳喳,弘曆則已經開始默默背誦昨日才學的古詩來。

可惜,與弘晝在一起,弘曆根本不可能專心背詩的。

弘晝一下拽拽他的袖子,一下忍不住掰著他的臉問他為什麼不理自己。

好不容易等著弘晝專心看窗外風景時,弘曆剛抽空背了兩句時,就聽見身側弘晝突然揚聲道:“停車!停車!”

彆說小豆子等人被弘晝嚇了一跳,弘曆更是被嚇得一個激靈,道:“弟弟,你這是乾什麼?”

弘晝卻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哥哥,我餓了,我想吃包子。”

說著,他更是指了指車窗外排著長長一條隊伍的包子鋪道:“哥哥,你看,那裡好多人在買包子,那裡的包子肯定特彆好吃。”

弘曆耐著性子解釋道:“弟弟,今日我們是第一次去誠親王府,若是去的遲了,隻怕不好。”

“你若想吃包子,等著我們回來再買也不遲。”

弘晝卻是小嘴一癟,不高興道:“可是,我餓了。”

“額娘說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連肚子都沒填飽,哪裡還有精力去念書?”

說著,他更是扯著弘曆的袖子道:“哥哥,你就答應我吧。”

弘曆一向拿他沒法子,隻能差人給弘晝買包子。

誰知馬車沒走幾步遠,弘晝又嚷嚷道:“停車!停車!”

弘曆無奈看向他:“弟弟,你又要乾嘛?”

弘晝指了指車窗外賣糖葫蘆的老人兒,正色道:“哥哥,我想買糖葫蘆。”

“今日是我第一次與諸位哥哥弟弟見麵,得給他們帶些禮物才是。”

說著,他更是舔了舔嘴唇,揚聲道:“這糖葫蘆又大又圓,一看就很好吃。”

弘曆想了想,點點頭就答應下來。

馬車又走了會,弘晝看到了有賣糖炒栗子的,當即他是眼前一亮,正欲說話時,誰知一直防備著他的弘曆卻道:“不行,不能再買了,咱們本就遲到了,若是再耽擱下去,咱們就會更遲了。”

弘晝低聲道:“好吧。”

他微微歎了口氣,看向弘曆道:“我記得鈕祜祿額娘挺喜歡吃糖炒栗子的,原想著給她和額娘帶一包糖炒栗子回去,既然哥哥你不讓帶,那就不帶吧。”

“隻是鈕祜祿額娘若知道這事兒,肯定會傷心的。”

弘曆沒法子,又差人去買糖炒栗子。

這般一通折騰,等著弘晝與弘曆前去誠親王府時,柳老先生已開始授課了。

柳老先生已年過六旬,因學識出眾,在京城裡是赫赫有名,從前就與老三頗有些交情,這次更是被老三高價請來給一眾皇孫們授課,更是提前與他說好了,隻需他對誠親王府的孩子儘心儘力,至於旁的皇孫們,做做樣子就是。

所以,柳老先生見到遲到的弘晝與弘曆,並未多言,隻道:“兩位小阿哥找位置坐下吧。”

弘晝扭頭一看,如今隻有牆角有兩個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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