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皇上一出手就知有沒有(……(2 / 2)

當弘晝聽說納喇·星德來了的消息,他仍撅著屁股在烤紅薯。

是了,最近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烤紅薯,更覺得自己烤的紅薯比大廚房烤出來的紅薯都要好吃。

他更是研究出烤紅薯的各種吃法,比如蘸著梅子粉吃,比如蘸著蜂蜜吃,比如將紅薯烤的乾巴一些,配茉莉香片喝……當他看到納喇·星德時,更是端出自己珍藏的烤紅薯招待納喇·星德:“星德哥哥,你來吃吃看,這是從保定送來的紅薯了,說是比京城的紅薯更甜一些。”

納喇·星德如今哪有心情吃什麼烤紅薯,叫小豆子與小瓶子下去後,開門見山道:“你,你這幾日怎麼沒來找我?”

人呐,其實本質上都是賤骨頭。

得到時不願珍惜,等著失去後是追悔莫及。

弘晝微微愣了愣,隻覺得皇上當真是厲害啊,不愧是飛過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的情場高手。

心中雖竊喜,但他麵上卻是半點分毫都沒有露出來,自顧自啃起紅薯來:“星德哥哥,你這人好生奇怪,不是你與我說了嗎?說我要是再因滿宜姐姐去找你,就不必去了。”

“我這幾日又沒去找你,你跑來找我乾什麼?”

“我每日忙的很了,要念書,要寫字,要陪哥哥和橘子玩,還要烤紅薯,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去找你?”

納喇·星德麵色訕訕,遲疑片刻後才道:“今日我在天香樓看到了滿宜,她似乎正在與人相看。”

弘晝麵色是愈發平靜:“是嗎?前幾日十三叔來找阿瑪時,我還專程問過他關於滿宜姐姐的近況,他說近來有許多人去瓜爾佳府上提親了。”

“也是,滿宜姐姐那樣好的人,旁人又不是瞎了眼,怎麼會不喜歡她?”

說著,他更是在納喇·星德心上戳起刀子來:“想必過不了多久滿宜姐姐就要嫁人了,星德哥哥你與滿宜姐姐也算是有點交情,到時候一定要給滿宜姐姐包個大大的封紅哦!”

納喇·星德:……

他強撐著笑道:“如何會那樣快?尋常人家說親事,相看至親事定下,少說得一兩年的時間的。”

弘晝給他一個你自己領悟的眼神,懶得接話。

納喇·星德仔細一想,很快就會過意來。

也對,如今瓜爾佳·滿宜年紀已不小,自不能像十三四歲的姑娘那樣慢慢來。

到了最後,納喇·星德是失魂落魄離開。

不過他乃君子,想著瓜爾佳一族與完顏一族既已開始相看,那就是有了些眉目,想著瓜爾佳·滿宜這樣的好姑娘若能嫁得良人,倒也是一樁好親事。

隻是,他又想到瓜爾佳·滿宜向來粗枝大葉,隻怕識人不清,就差人打聽打聽了那位完顏家兒郎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男人看男人總是看的更清楚些。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卻是嚇一跳。

恰好納喇·星德所在的軍營中有個同僚的姑姑是那完顏家兒郎的表舅母,同僚說起那人是一臉鄙夷:“……他瞧著倒是個好的,卻是個風流多情的,如今雖說年紀不小了,但身邊鶯鶯燕燕可不少,身邊十個丫鬟,隻怕九個都開過臉,剩下那一個定是他嫌太醜了。”

說著,同僚的聲音就低了下去:“我可聽說他們家老福晉沒少因這等事生氣,當初她身邊還有個丫鬟有過身孕,他們家老福晉氣的要將他與那丫鬟一起逐出家門,說完顏一族沒有這樣的不肖子。”

“他倒是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和前程,連自己的女人和親骨肉都不要了,默許他們家老福晉給那丫鬟灌下去了一碗湯藥,可惜那湯藥重了幾分,最後落得母子雙亡的下場。”

“唉,真是可憐!”

“如今他們家老福晉已去世幾年,隻怕完顏一族再沒人壓得住他,如今也就年紀大了,要說親了才收斂幾分,誰要是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不過星德,好端端的你問這些做什麼?”

納喇·星德經過一門糟糕透頂的親事,自然知道這樣一門親事對人的影響有多大。

他是個男子,不必日日拘泥於內宅之中。

但瓜爾佳·滿宜不一樣,若嫁了人,以後她就會一輩子被困在內院之中,再無出頭之日。

那樣無心機無城府的一個姑娘,隻怕到時候被啃的連骨頭渣渣都不剩……

納喇·星德當即就想要去找瓜爾佳·滿宜說清楚,與她說說那個完顏家兒郎是個不成器的。

可他到底不是個沒分寸的,知道這般行事不妥當,便先找到了弘晝,想要他約了瓜爾佳·滿宜出來一敘。

弘晝再次忍不住在心裡狠狠誇讚了皇上一番,麵上還裝作一副不怎麼情願的樣子答應下來。

翌日晌午,他們三人就相約於天香樓。

弘晝知道在四爺的幫助下,納喇·星德財力雖算不上雄厚,卻也邁入小康階段,假借替瓜爾佳·滿宜鳴不平之心,卻公報私仇點了整整一桌子菜,更是邊吃邊看納喇·星德與瓜爾佳·滿宜大眼對小眼。

他更是由衷佩服瓜爾佳·滿宜是個狠角色,明明高興都在桌上掐自己手掌心了,麵上仍裝出一派淡漠來。

弘晝看看這個,望望那個,覺得很有意思,甚至連吃飯都比往日香多了。

踟躕了好久,納喇·星德這才開口道:“……今日將你找過來是有事要與你說了,前幾日我在天香樓門口碰見你與完顏家的三公子相看,那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著,他更是將同僚與他說的話一五一十都道了出來。

隻是,他發現瓜爾佳·滿宜麵上半點波瀾都沒有,生怕她誤會了什麼,連忙道:“我並沒有彆的意思,我,我……隻是覺得你是個好姑娘,不忍心你往火坑裡跳,所以才會與你說這些的。”

“姑娘家的親事乃是關乎一輩子幸福的大事,萬萬不可草率。”

正啃著雞腿的弘晝發現瓜爾佳·滿宜高興的渾身都有些發抖了,甚至嘴角還笑了下,不過很快她就控製住自己。

她這一笑,落在納喇·星德眼裡則是不屑的冷笑,當即納喇·星德更覺得眼前這人與從前不一樣了。

難道短短十多日的時間,就能讓人性情大變嗎?

瓜爾佳·滿宜想著先前弘晝與自己說的話,得表現的自己越不在乎越好,隻淡淡道:“我過的好不好與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就算跳不跳入火坑,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了?”

她瞧著納喇·星德麵上一片驚愕之色,愈發想笑,更是越演越上癮起來:“不瞞你說,我知道完顏家的三公子是什麼德行,可嫁給誰不是嫁,我願意嫁給他!”

“如今我們兩家已經相看過了,再過些日子興許這門親事就會定下,到時候還望你莫要嫌棄,過來喝杯喜酒……”

這下彆說她看到納喇·星德臉上神色想笑,就連弘晝差點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納喇·星德臉色就如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弘晝見狀,更是添把柴加把火道:“唉,星德哥哥,如今你還說這些做什麼?”

說著,他更是看向差點就要憋不住的瓜爾佳·滿宜,提醒道:“滿宜姐姐,你可是馬上就要定親的人,可不好與星德哥哥說這些的,萬一日後叫姐夫知道了該怎麼辦?”

他就去拽瓜爾佳·滿宜的袖子,低聲道:“滿宜姐姐,我們走吧。”

瓜爾佳·滿宜年紀尚輕,不如皇上在感情方麵道行深,生怕納喇·星德就這樣放她走了。

可另一邊,弘晝拽著她的袖子舍不得撒開,她沒辦法,隻能道:“知道就知道,難道我還怕他?”

“反正嫁給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多一頓毒打少一頓毒打又有什麼區彆?”

弘晝:???

他覺得瓜爾佳·滿宜這戲演過了些,不說彆的,就瓜爾佳·滿宜這性子,誰要是敢揍她,下一刻她就會拿起菜刀追的人滿院子跑。

誰嫌日子太好過了,敢去揍她?

好在,納喇·星德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弘晝生怕瓜爾佳·滿宜說多錯多,一邊使眼色一邊拽著她往外走,更是歎氣道:“滿宜姐姐,話不能這樣說啊,興許等著時間久了,那完顏家的哥哥就能浪子回頭了。”

“不過我勸你也彆抱太大希望,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更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過以後若是他敢揍你,我定第一個舉著掃帚幫你打回去。”

“哼,他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訴皇瑪法去!”

瓜爾佳·滿宜很快會過意來,連連點頭,兩人手牽著手往外走時,就聽到身後傳來納喇·星德的聲音:“滿宜,若你要嫁與那樣的浪蕩子,不如嫁給我吧。”

“我納喇一族在京中雖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卻是家宅和寧,我更是無不良嗜好,身邊無通房侍妾,我自詡比那完顏家的兒郎要好上一些。”

一時間,瓜爾佳·=滿宜麵上神色狂喜。

好在弘晝瞧見她正欲開口說話時,連忙搶先回頭道:“星德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覺得滿宜姐姐可憐,所以才娶她為妻的嗎?若是這樣,你與那完顏家的哥哥又有什麼區彆?”

“日後他傷的是滿宜姐姐的身,你傷的是滿宜姐姐的心,這傷心比傷身會更難受的。”

“滿宜姐姐是個好的,若是她要嫁,定要嫁個喜歡她,她也喜歡的人……”

說著,他那灼灼目光便落在納喇·星德麵上,正色道:“星德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歡滿宜姐姐嗎?”

他雖隻有四歲,不懂“感情”二字的含義和深奧,但沒吃過豬肉卻也是見過豬跑的,每次都覺得納喇·星德與瓜爾佳·滿宜在一起時和與彆人在一起時不大一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若是他看不出來納喇·星德的心思,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而非結仇,就算在他的九牛二虎之力下將兩人撮合到一起,兩人過的不好,他才是最難受的那個。

納喇·星德一愣。

對啊,他喜歡瓜爾佳·滿宜嗎?

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模模糊糊,他隻覺得與瓜爾佳·滿宜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從身到心都覺得愉快。

他雖是成過親的人,但與懷恪郡主在一起時,他並不知道情愛所謂何物,更不知道自己已喜歡上瓜爾佳·滿宜了。

他隻覺得瓜爾佳·滿宜是個好姑娘,他配不上彆人。

現下他也不願撒謊,看著瓜爾佳·滿宜的眼睛道:“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與滿宜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這等感覺,是我與彆人在一起時是沒有的。”

“與她在一起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因為我知道她性子灑脫無邪,就算我真的哪句話惹得她不高興,哪件事做的她不高興了,她也會開門見山告訴我,而非讓我猜來猜去。”

“先前我之所以拒絕了滿宜,是因為我覺得她太好了,好的我這樣一個鰥夫根本就配不上她,更不願叫她一成親就麵對那些流言蜚語……”

他很少有這樣多話的時候。

當即瓜爾佳·滿宜感動的眼淚就要掉了下來。

弘晝對這話卻一點不意外,反倒步步緊逼:“星德哥哥,若你娶了滿宜姐姐,你能保證一輩子對滿宜姐姐好嗎?”

“你能保證一輩子不納妾不喜歡彆人嗎?”

“你能保證等滿宜姐姐年老了,不漂亮了,甚至性情大變,依舊喜歡她嗎?”

納喇·星德點點頭,正色道:“我能保證。”

一個女人將一腔癡心交付於他,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操持家務,若還被辜負,那他豈不是禽獸不如?

瓜爾佳·滿宜已感動的落下淚來。

弘晝卻想著皇上與他說的“最上等的是求而不得”,當即就拽著瓜爾佳·滿宜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話雖如此沒錯啦,但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可不能相信。”

“星德哥哥,你彆這樣看我,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先前為何不願承認對滿宜姐姐的心意?”

“如今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了,雖說你有心求娶滿宜姐姐,可如今求娶滿宜姐姐的人多得去了,你先慢慢排隊,容滿宜姐姐好好想想吧。”

等著兩人一出門,瓜爾佳·滿宜就著急起來,低聲道:“弘晝,你這是做什麼?這,星德哥哥說要娶我啦!”

弘晝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恨鐵不成鋼道:“滿宜姐姐,你這樣著急做什麼?皇瑪法都說了,世間情愛最下等是百依百順,你瞅瞅你這樣子,星德哥哥對你說了兩句好聽的話,你就笑嘻嘻的,這怎麼能行?”

瓜爾佳·滿宜也是從弘晝嘴裡聽說過皇上這套愛情理論的,試探道:“你是要星德哥哥對我求而不得?”

弘晝忍不住點點頭。

瓜爾佳·滿宜下意識想要開口說話,可想了想,這話是皇上說的,既是皇上說的,怎會有錯?

弘晝美滋滋的回去了。

他倒是高興了,卻不知納喇·星德與瓜爾佳·滿宜皆是心急如焚,著急不已。

這一日,納喇·星德更是難得尋到誠親王府去了,借以給弘晝和弘曆送糖炒栗子之名,偷偷問弘晝道:“弘晝,上次你說這門親事滿宜要好好考慮幾日的,不知道滿宜考慮的怎麼樣了?”

“她有和你說起過這件事嗎?”

弘晝將一顆栗子咬開,甜糯甜糯的栗子可好吃了,他斜倪了納喇·星德一眼,搖搖頭道:“沒有了,想必滿宜姐姐這幾日還在相看,哪裡有心情去想這些事兒?”

“星德哥哥,你也彆著急,滿宜姐姐那兒有消息了我會與你說的。”

說著,他見納喇·星德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將咬開的栗子往他嘴裡塞了一個:“喏,星德哥哥,你也吃。”

納喇·星德一顆栗子吃下去,後知後覺道:“弘晝,你這栗子怎麼濕噠噠黏糊糊的?莫不是你是用嘴咬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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