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的皇上聽說弘晝心情還沒好起來,又是流水的寶貝賞到太子府……如此往複循環,弘晝是心情愈發不好。
但旁人見了,直說弘晝是聖寵無雙。
一時間,皇上要將弘晝立為皇太孫的消息是傳的沸沸揚揚。
弘曆與鈕祜祿格格皆像是沒聽見一樣,畢竟這等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鬨上一次,鈕祜祿格格並未像從前一樣不安,甚至還與弘曆說:“外頭那些風言風語與咱們沒有關係,你啊,該做什麼就做
什麼,切莫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影響了你與弘晝之間的感情。”
就算是鈕祜祿格格不這樣說,弘曆也是如是想的。
太子府上下對這事兒都是見怪不怪。
唯獨弘時每次聽說這件事後都要狠狠氣上一陣,翻來覆去地說他與弘晝一樣,皆為側福晉所出,甚至他還是四爺長子,憑什麼四爺不將他立為世子?
但凡與他親近些的人,這等話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子,不耐煩聽他說這些。
往年弘昌就是受害者之一。
如今弘昌已被皇上下令圈禁,無人聽弘時吐槽,所以弘時就找到了他的新晉好兄弟——弘旺。
弘旺雖比弘時小些,卻是閱曆不比弘時少,不僅能與他出謀劃策,更是極耐心聽他說話。
弘時遇上這等煩心事,第一個就想到了弘旺。
弘旺聽說弘時又來了,雖覺得弘時實在煩人,但看到弘時的時候不僅笑臉相迎,更是命人備下酒菜。
弘時的酒量隨了四爺,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我記得我小時候阿瑪很喜歡我的,可等著弘曆與弘晝出生後就變了。”
“如今阿瑪看我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額娘當日不過是給董鄂氏立了立規矩,阿瑪又下令將她軟禁起來,這天底下哪裡有婆婆不給媳婦立規矩的?”
“可我求了阿瑪幾次,阿瑪都不肯將我額娘放出來。”
他是越說越傷感,竟掉下眼淚來:“我有的時候忍不住想,若是這世上沒有弘晝這號人就好了。”
弘旺本是聽的漫不經心,覺得弘時一個大男人,卻是話太多了點。
如今他聽到這話,卻是眼前一亮,附和道:“若是沒有弘晝堂弟,太子府的世子之位非你莫屬。”
“雖說弘曆聰明,卻是格格所出,身份是及不上你的。”
說著,他微微歎了口氣道:“若真的如此,等著皇瑪法百年後你就是太子,再過些年,你就是皇上了……”
這話說的弘時心裡癢癢的,可下一刻,他又聽見弘旺道:“隻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隻要弘晝在一起,你與世子之位,太子之位,甚至皇位都沒有關係……”
氣的弘時又灌了幾杯酒下去。
弘旺也陪著他一起喝。
有道是好兄弟就該同患難。
弘旺喝了好幾杯,看著像是醉了,嘴裡更是胡亂道:“弘時堂兄,你知道世上最難受的事是什麼嗎?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他拍了拍弘時的肩膀,低聲道:“你啊,還是心腸太好了些,若換成彆人,早就有百餘種法子叫弘晝名聲掃地。”
弘時一愣,下意識看向弘旺。
弘旺像是沒看懂他眼中的期待與雀躍似的,繼續道:“四伯治家森嚴,有些事想必你也沒聽說,像什麼偷盜,搶占庶母這些都是大罪,隻要鬨出這等事情來,便是那人再聰明再上進,整個人都廢了……”
人在醉酒之後所有的情緒都會被放大,說些平日裡不
敢說的話,做些平日裡不敢做的事。
弘時仔細一想。
這不是現成的條件嗎?
桀驁不馴、不走尋常路的弘晝,年輕貌美、不得寵愛的郭格格……他是越想越覺得可行,畢竟弘晝今年年底就十四歲了,那郭格格今年也才十六歲而已,兩人乾柴烈火,情投意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等著酒醒了。
弘時想起這件事時雖覺得有些荒謬,但覺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接下來的幾日裡,弘時翻來覆去腦海中想的都是這件事,他甚至安排了自己身邊的小太監前去收買小瓶子。
在弘時看來,小瓶子遠不如小豆子得寵,凡事皆不患寡而患不均,兩個小台階差彆這麼大,小瓶子定是積怨已久。
沒過幾日,小瓶子就找到了仍在鬱鬱寡歡的弘晝道:“阿哥,奴才有事想與您說。”
弘晝正躺在炕上吃糖炒栗子,手邊還睡著正打呼的‘橘子’,漫不經心道:“你說吧。”
這幾日他心情仍不大好。
小瓶子低聲道:“是這樣的,最開始二阿哥身邊的小春子閒來沒事就與奴才套近乎,一開始奴才沒有多想。”
“前些日子他又經常送些好東西給奴才,甚至還有幾次給了奴才銀子,當時奴才問過您的意思,您說有銀子不收的是傻子,叫奴才將銀子收下來。”
弘晝對這件事是有幾分印象的,點頭道:“沒錯,難不成小春子又給你送了什麼好東西?”
小瓶子點點頭。
他攤開手心,手心裡赫然躺著一塊金餅。
這金餅足足有他半個掌心那麼大,還是實心的,可謂價值不菲。
弘晝被驚的坐了起來:“這,這是小春子給你的?他們到底是想乾什麼?”
他之所以用的是“他們”,是知道這件事定是弘時在背後。
若不然,就小春子一個小太監,哪裡有這樣大的手筆?
小瓶子解釋道:“小春子將這金餅給了奴才,說要奴才明日酉時將您引到內院花園旁邊的那間竹屋中去,還說您進去之後將門鎖上就行了,剩下的事,奴才什麼都不用管。”
“奴才原打算拒絕的,可後來想到小春子身後的人是二阿哥,就算沒有奴才,大概二阿哥也會找彆人的。”
“所以奴才就趕快趕回來與您說了這件事……您說,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太子爺?”
尋常人聽到這等話大概是會動心的,一來弘時給的價錢豐厚,二來這事兒也不難,也沒說要害弘晝的命。
可越是這般,越是不對勁。
弘晝是眼前一亮,搖頭道:“為什麼要告訴阿瑪?”
他覺得這事兒總算給他這些日子無聊的生活增添了些許樂趣,對上小瓶子那不解的眼神,低聲道:“隻有千日做賊的,哪裡有千日防賊的?”
“這事兒若鬨到阿瑪跟前,若二哥不認賬,說是小春子偷了他的金子怎麼辦?”
“捉賊得拿贓,哼,從
前他做下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我都沒與他算賬了,他竟想害我!”
小瓶子遲疑道:“可是阿哥,明日您真的要去內花園的那間竹屋嗎?若是被人算計了怎麼辦?”
如今的弘晝可是乾勁十足,想了想,認真道:“明日我自然是要去的,要不然怎麼知道二哥想乾什麼?”
隨著這話音落下,他整個人像重新活了過來,二話不說,鞋子一穿,就進去內院給耿側福晉請安。
耿側福晉正在與鈕祜祿格格說話,商量起弘曆的親事。
禮部與欽天監已商議出弘曆成親的日子,就定在明年的九月初九,寓意長長久久。
雖說弘曆的親事有禮部與欽天監操心,但鈕祜祿格格想著自己是馬上要當婆婆的人,多少有些期待,便與耿側福晉商量起給未進門的富察·容月準備什麼見麵禮,還有將她身邊的大丫鬟撥一個過去……弘晝進去時,鈕祜祿格格說的滿臉高興,仿佛嫁進太子府這麼多年盼的就是弘曆娶妻這一日。
耿側福晉也是笑眯眯的,真心替弘曆開心,笑著道:“……我聽說富察氏是個好姑娘,你也莫要想太多,到時候你們婆媳定能相處融洽的。”
弘晝就這樣坐在她們身邊,聽她們說話。
等著鈕祜祿格格說完弘曆的親事後,弘晝這才問起李側福晉近來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內院中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鈕祜祿格格的眼睛。
鈕祜祿格格想了想直說李側福晉最近安分守己,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弘晝皺眉道:“那您可知道這幾日內院中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弘時既想在內院對他下手,肯定會有端倪的。
鈕祜祿格格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這個問題,認真想了想,最後隻道:“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若說有的話,那就是郭格格這幾日閒來無事喜歡去花園裡的竹屋坐著,一呆就是小半日,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說起郭格格,太子府上下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奇葩。
按理說這人明知道福晉與德妃娘娘關係不好,卻仗著德妃娘娘的關係時常去騷擾福晉,每次都問福晉如何能得四爺喜歡。
這個問題可真是問到福晉了,若福晉真知道,哪裡會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一開始福晉與所有人一樣,想著郭格格年紀小,不懂事,也沒什麼壞心,後來才知道郭格格這是故意惡心她。
福晉便冷著臉訓斥過郭格格幾次,訓的郭格格眼淚直掉。
郭格格到底是年紀小,不知道內院中折騰人的法子多的很,沒幾日她就知道了福晉的厲害。
尋常人見福晉如此生氣,定想著前去給福晉賠不是認錯。
但郭格格乃是德妃娘娘選的人,心高氣傲不說,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更覺得福晉是個不得寵且嫉妒自己年輕貌美的老女人,一心想著自己得寵後,就能在太子府橫著走。
所以她是滿院子打聽四爺的喜好,甚至
還問起當初年側福晉來,打聽年側福晉喜歡穿什麼樣的衣裳,喜歡什麼樣的首飾,甚至連熏香都用的與當年的年側福晉一樣,頗有東施效顰的意思。
這些年耿側福晉都長進了不少,聽聞這話直搖頭道:“她是德妃娘娘選中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德妃娘娘就算不喜歡太子爺,可也不會自己打自己臉麵,當初給了她不少陪嫁,這些日子也賞了不少東西,隻怕她這銀子花的冤枉。”
“隻怕是郭格格又聽誰說太子爺閒來無事會去竹屋轉轉,所以在那裡守株待兔吧。”
還真是母子連心。
弘晝與耿側福晉想的一樣,更是心中明白。
他猜明日他一去那竹屋,門就會被人鎖上,然後屋子裡那不知名的香料一點,很快就會上演一出捉/奸大戲。
這等好戲,彆說他在電視上看過,就連當初四爺差點都被陷害了。
弘晝很快就告辭回去了。
回去之後他苦思冥想,當真叫他想出一個既能破局,又能抓住弘時小辮子的法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小瓶子就帶著弘晝前往了內院,一路上是扯著嗓子道:“……上次太子爺命人好好收拾了竹屋一番,裡頭的器皿都換成了新的,還有一棵皇上賞的二色牡丹。”
“既然您閒著沒事兒,奴才就帶您過去瞧瞧吧,說是這同一株牡丹上有的花兒是紅的,有的花兒是黃的,還有的花是白的,很是稀奇!”
弘晝向來是做戲的好手,如今麵上露出好奇之色,道:“真的嘛?”
“走,咱們快點去瞧瞧!”
他知道弘時定是有備而來,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大概在這一路上都有弘時的眼線,自然要做戲做的像些。
弘晝想的沒錯。
弘時不光在外院安插了人,甚至在內院竹屋附近也安插了人。
竹屋附近的丫鬟親眼見到弘晝走了進去,小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門上的鎖鎖上後,她這才將消息送到了外院弘時處。
一刻鐘後。
弘時便言之鑿鑿在四爺跟前道:“……阿瑪,我有要事與您說。”
“我聽說弘晝與郭格格有染。”
四爺雖一直都知道弘時蠢,可在他聽到弘時說出這話時還是愣了一愣,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
弘時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等事,心裡有些緊張,咽了口口水道:“阿瑪,我說我聽說弘晝與郭格格有染。”
“一開始我聽說這件事時也覺得不可置信,可後來卻聽人說弘晝這些日子閒來無事就往內院跑,而郭格格……也時常不見蹤影。”
“再加上弘晝時常說不願娶妻,我想,是不是他有了心上人,所以才會如此說。”
“而這心上人,他求而不得,也不敢對外說……”
這一刻四爺驚呆了。
他真的想劈開弘時那豬腦子,看看裡頭是不是全裝的漿糊。
弘時卻以為四爺信了他的話,太過驚訝的緣故,如今更是
道:“方才我更是聽人說弘晝與郭格格齊齊去了內花園竹屋……”
四爺隻覺得他這話是錯漏百出。
他差點就忍不住想問弘時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雖說郭格格蠢的與弘時是不相上下。
但以弘晝的聰明才智,他若想偷偷做什麼壞事兒,彆人不一定瞞得過,可瞞過弘時卻是綽綽有餘。
更彆說他從小生在紫禁城,長在紫禁城,這等事聽過見過不少不說,更有幸親自體驗過一次,知道這件事定是弘時在搗鬼。
偏偏弘時不知道四爺是因自己的蠢鈍臉色不好看,更是道:“阿瑪,我知道這等話匪夷所思,我,我也不敢相信。”
“我覺得弘晝平素雖頑劣,卻也做不出這等沒規矩來的事情,郭格格到底是太子府中的格格,是弘晝的長輩啊……”
四爺索性站起身道:“走,咱們去瞧瞧。”
他這話音剛落下,弘時臉上的喜色就有些繃不住,露出端倪來。
四爺見狀更是連連歎氣。
父子兩人疾步走到內院竹屋,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女子的嬌喘聲,更是嬌滴滴道:“你這是做什麼?”
四爺與弘時一聽這話就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這等聲音,唯有深陷情/欲中的女子才能發的出來。
蘇培盛低聲道:“太子爺,可要奴才先差人過去看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怕裡頭真是弘晝與郭格格,四爺看到這一幕受不了。
四爺剛擺擺手,還未來得及說話,弘晝就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蘇公公,不必了,這樣一出好戲自然要阿瑪親自看到才覺得有意思。”
四爺雖知道弘晝聰明過人,但方才也是懸著一顆心過來的。
他想,若弘晝真在竹屋裡頭,定是被弘時所害,他定會想方設法瞞下這件事的。
弘晝還小,他絕不會叫弘晝的人生裡有任何汙點。
相較於微微愣了一愣的四爺,弘時可謂是如五雷轟頂。
弘時覺得自己這事兒做的是小心又隱秘。
外院中是有人盯著弘晝一路走到內院來的。
內院裡也有人親眼見到弘晝走進竹屋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弘晝衝弘時咧嘴一笑,道:“二哥,你怕是做夢都沒想到吧?”
弘時腿肚子一軟,下意識道:“阿瑪……”
他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有些許疏漏的地方,但沒關係,隻要四爺捉奸在床,難道還會聽弘晝辯解什麼嗎?
四爺卻是連看都沒看弘時一眼,徑直走到了竹屋門口。
蘇培盛二話不說,隻差小太監將門給踹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與弘晝穿著一模一樣衣裳的小成子,這小成子乃是弘曆身邊最得力的太監,遠遠看去身形與弘晝差不多,正因如此,所以今日才會被弘晝借來一用。
方才屋內點了催/情香,但小成子到底是閹人,隻覺得心中燥熱
,並無太大反應。
倒是跟在他身後窮追不舍的郭格格麵色潮紅,眼神迷離,一副需要人好好滋潤的樣子。
有其主就有其仆。
小成子與弘曆是差不多的性子,一向行事穩重,今日突然被弘晝借來,換上衣裳,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
如今看到四爺與弘晝他們,更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太子爺恕罪,五阿哥恕罪……”
得,他就連說話時聲音中都帶著哭腔。
弘時傻眼了。
他不明白弘晝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更不明白他下麵的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竟連小成子與弘晝都分不清。
其實這也不能怪彆人,畢竟他一向都蠢,身邊的人對他早已養成能忽悠就忽悠的習慣,對他的事兒誰會上心?
郭格格如今仍迷迷糊糊的,見著四爺已像水蛇似的纏上來:“太子爺,您,您終於肯來看妾身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您知道嗎?妾身一直都在等您!”
“妾身打聽到您近來無事時會到這竹屋來,所以專程在這裡等著您了……”
蘇培盛自是知道四爺不喜歡郭格格的,當即就衝著身邊小太監使眼色,示意他們將郭格格拉走。
可郭格格好不容易見到四爺一麵,如今有人要將她拉開,她哭的泣不成聲,說什麼都不撒手。
四爺臉色愈發難看,一個個掰開她的手指道:“蘇培盛,差人將陳老大夫請過來給她好好看看。”
“這病要看,腦子也得看。”
他就沒見過這麼蠢的。
哦,不對,應該說郭氏與弘時蠢的是旗鼓相當。
一想到這糟心兒子,四爺的眼神便又落於嚇得瑟瑟發抖的弘時麵上,隻道:“弘時,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弘晝隻覺得這句話聽著好像挺耳熟的。
弘時嚇得是腿肚子一軟,跪了下來,更是連說話都有些磕巴起來:“阿瑪,您……您聽我說,我隻是一時糊塗。”
“我隻是看不慣您眼裡心裡隻有弘晝,我隻是想要您多看看我。”
說著,他的眼淚更是簌簌落了下來:“想當年弘曆與弘晝未出生之前,您對我多好啊,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不如弘晝了……”
他也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勤勉上進的弘曆他比不上。
可比起弘晝來,他卻是聽話多了。
四爺看著跪地啼哭不止的弘時,突然想起弘時小時候的一件事來。
那時候弘時大概隻有四歲還是五歲的樣子,一次他交代的功課弘時沒有完成,也是在他跟前哭的是泣不成聲,直說自己辜負了他的厚望。
那時候的弘時雖不聰明,卻聽話懂事。
如今這孩子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四爺隻覺得心裡難受極了,伸手就將弘時扶了起來:“弘時,你不知道哪裡比不上弘晝是不是?”
“弘晝雖不學無術,衝動易怒,遊手好閒……但起碼他對任何人都沒有
壞心。”
“你覺得,若換成弘晝是你,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⒓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不會的。”
“他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在彆人身上找過錯。”
說著,他更是道:“好了,彆哭了,回去洗把臉吧。”
他這話說完,轉身就走了。
不學無術,遊手好閒,衝動易怒的弘晝愣在原地,就這?他十幾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差點就被弘時毀於一旦,四爺就這樣走了?
可他猶豫幾分,卻沒有追上前去。
彆說他從四爺麵上看到了悲痛的神色,就四爺這背影看著都挺叫人難受的。
他啊,就不要在四爺的傷口上撒鹽了。
弘晝看著仍站在原地,啜泣不止的弘時,忍不住道:“二哥,你知道為什麼皇瑪法也好,還是阿瑪也好,為什麼都喜歡我,不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縈繞弘時心中多年,他連眼淚都忘了掉,呆呆看著弘晝。
弘晝一字一頓道:“因為二哥你不光蠢,還壞,更是毫不自知。”
“你覺得你毀了我的名聲,害我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以後皇瑪法和阿瑪眼裡心裡就隻有你一個人了嗎?”
“嗬,真是天真。”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人心都是相互的,你有沒有想過今日我與郭格格一事宣揚出去,丟的不僅是我的臉,更是阿瑪的臉麵,太子府的臉麵,皇瑪法的臉麵,乃至於整個皇家的臉麵。”
“你沒有想過。”
“從始至終,你想的隻有自己。”
“阿瑪和皇瑪法他們目光如炬,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一個人,阿瑪和紅光瑪法他們怎麼會重視你?”
弘時呆若木雞。
弘晝卻是嫌再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帶著小豆子與小成子轉身就走。
一路上,小豆子是憤憤不平:“……有道是血濃於水,二阿哥與您還是親兄弟了,怎麼能做出這樣歹毒的事情來?”
“可這件事,難道太子爺打算就這樣算了?不是,您說太子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您要不要求到太子爺跟前,要太子爺還您一個公道?”
弘晝雖也覺得奇怪,卻還是道:“算了吧。”
“若阿瑪不提這事,我不會去他跟前提的,不是我想要放過二哥,而是不想叫阿瑪傷心。”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日我會將今日之事還回去的。”
他怎麼想都覺得今日這一幕是滑稽的很。
甚至於今日四爺沒責罰弘時,他也不覺得傷心,隻看向跟在他身側仍一臉委屈的小成子,拍拍小成子的肩膀道:“今日之事,實在是委屈你了。”
“我聽哥哥說你很喜歡吃雞腿是不是?這樣吧,從今往後我給你每頓飯都加個雞腿好不好?”
小成子回想方才郭格格對自己狂追不舍一事仍是心有餘悸,隻怕到了夜裡都會噩夢連連。
他卻是搖搖頭,忙道:“五阿哥您看得起奴才是奴才的福氣。”
“況且今日您都與奴才說了?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可能事情有些棘手,是奴才自己答應下來的……”
便是他沉著穩重,可話說到最後還是有幾分哽咽。
這事兒哪裡是有點棘手?
分明是非常棘手!
誰想得到他一個小太監居然還有差點失身的這一日?更是要被太子爺的侍妾搶占了!
可到了用晚點的時候,小成子碗裡還是多了兩個雞腿。
一個炸的。
一個鹵的。
小成子吃雞腿時是心酸又委屈,覺得這兩個雞腿著實是來之不易。
就像弘晝所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更何況四爺也沒有刻意隱瞞這件事,很快太子府上下人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耿側福晉也是其中一個。
便是耿側福晉好脾氣,可聽聞這事兒後卻氣的渾身發抖,甚至砸了一套她最喜歡的茶盅:“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哪裡有人會這樣對自己弟弟下手的?”
說著,她竟要去找四爺理論,更是道:“太子爺貴為儲君,替皇上掌管天下事,人人都道太子爺公正嚴明,怎麼到了自己家裡的事兒就這樣糊塗起來?”
“如今太子爺連郭氏都發落了,為何卻要包庇二阿哥?”
弘晝驚呆了。
看樣子為母則剛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的。
他與常嬤嬤,梅兒,杏兒等人齊齊上陣,這才將耿側福晉給按了下來。
弘晝更是耐著性子與耿側福晉解釋道:“額娘,您先彆激動,聽我說。”
“郭格格是德妃娘娘與嫡額娘兩人一起幫阿瑪選出來的,人人都知道阿瑪不喜歡她,她到咱們府上這麼久彆說侍奉阿瑪,連見阿瑪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阿瑪不發落她發落誰?”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阿瑪膝下隻有二個兒子,總不能將二哥趕出去吧?”
“阿瑪心裡明白著了,定想著以後好好補償補償我……”
一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就有幾分期待來。
說起來郭格格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倒黴蛋兒,她並未存著與弘時聯手加害弘晝之心,從始至終都隻是奪得四爺喜歡而已。
雖說蠢了點,但也不是太壞。
可等著她的迷藥醒了之後,她就被四爺打包送回了永和宮,甚至還是四爺親自送回去的,也算是得她所願,難得與四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
甚至對著德妃娘娘,四爺都沒留半分情麵,直說這樣的人太子府實在是留不得。
德妃娘娘連連追問郭格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可郭格格卻是一個勁兒掉眼淚什麼都不肯說。
德妃娘娘沒法子,隻能將郭格格暫且留在永和宮。
可正因郭格格下場如此慘烈,耿側福晉愈發覺得四爺偏心,到了最後隻拿著帕子擦眼淚:“額娘知道你是個心寬的,可額娘一想到你這樣被人欺負心裡就難受……”
弘晝再次與常嬤嬤等人齊齊上陣,總算勸得耿側福晉止住了眼淚。
等著弘晝回去外院時,已是精疲力竭。
他剛坐下,小豆子就喜氣洋洋闖了進來,一開口就是到:“阿哥,阿哥,好消息,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太子爺要將二阿哥過繼給廉親王……”
他這話音還沒落下,弘晝就驚的站了起來:“你,你說什麼?”
這消息太過於勁爆,以至於連他都沒反應不過來:“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小豆子喜氣洋洋道:“自是千真萬確,奴才是聽二阿哥身邊的小太監說的,說是二阿哥聽到這消息後也是嚇了一跳,如今正跪在太子爺書房跟前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