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 林巧兒從成正業口中才知道,原來那位邢大人,上任之後一直在調查成家。
而且並不隻是蜜味觀,包括成正業的牛場, 姐夫的養豬場, 還有二哥現在養蜂蜜的生意,他全都查得十分仔細。
不過, 他初來乍到, 但是成家卻在臨安縣待了二十多年, 成正業未必就不知道這些消息。
他查成家的同時, 成正業大概也把他給摸清楚了。
“他在鹽城的時候,抓過幾個貪官汙吏,尤其是一家姓杜的,和魏家在臨安縣當初的地位差不多, 所以這個人應該很恨這種富商鄉紳、官商勾結之人。而且,我聽說他之前在京城時, 妻子就是被這樣的人所害。”
林巧兒睜大了眼:“他妻子……”
成正業:“就是那個大家閨秀,在三年前被人下毒陷害, 如今人已經癡傻了,在京中養病,至此之後, 邢舟調任鹽城, 辦事狠辣手段頗為強硬, 在鹽城任職三年, 然後到了臨安縣。”
林巧兒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麼說……他提防著我們,覺得我們和那個杜家一樣,也會做出欺壓百姓的事來?”
成正業歎氣:“大概就是這樣吧。畢竟當初劉縣令被人誣告, 說他官商勾結,貪汙受賄,咱們又和劉家走得近。”
“什麼人啊!”林巧兒顯然有些氣憤,“他既然身為父母官,卻帶著偏見上任,真是過分!”
成正業顯然也有些意見,隻是他沒有明說,隻是道:“但是我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落什麼人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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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這日之後,蜜味觀和吉祥飯館的生意都落了一半,一是因為城中人人自危朝廷征兵的事,,二也是因為林巧兒和成小蘭情緒本也不高漲,兩人都各有心事。
正月十四中午,原本是家家戶戶忙著過元宵節的日子,對周家的征收文書卻已經批下來了,除了周家,還有好幾家鐵鋪也遭了殃,遠征軍親自帶兵過去收繳。
成正業得了消息,在遠征軍去之前,將周老頭給接走了。
這個一生要強,視木頭為生命的老頭子,一瞬間蒼老了不少。
但是相比之下,他的命運還不算太慘,因為城中好幾家鐵匠鋪的鐵匠,也都直接被遠征軍帶走,從軍。
軍中需要這樣的人,或許是因為周家老頭年紀大了,遠征軍隻是要了他的鋪子,並沒有要他的人,但是即便如此,對普通百姓來說,也幾乎是滅頂的打擊。
成正業把人接回了自家,並許諾會給他養老,但是沒有了木頭的周老頭幾乎無精打采,似乎沒有了任何生機,到了成家沒多久就病倒了,成正業請了大夫過來。
隻不過鄭大夫前腳剛到,後腳,伍氏沒多會就又急急匆匆衝了過來,這回的她,比上回看起來還要焦急。
“大夫!大夫!”
鄭大夫剛給周老頭把完脈,回頭就看見了滿頭大汗的伍氏。
“出啥事了又?”
伍氏上回隻是急,這回已經是慌張了!
“你快去給我男人看看啊!他今個兒出門采蜜,直接從山上給摔下去了!!!”
伍氏話音剛落,成家人也大吃一驚。
“二哥摔著了?!”
伍氏一邊哭一邊喊:“摔了一跤!昨天剛下雨,我就說不要他去不要他去,他偏不聽我的話!這下好了吧!這個犟種!”
鄭大夫急忙收拾東西:“我去看看吧,蜂巢一般長得高,要是摔下來了可不是小事。”
剛才成家老屋這邊出來,鄭大夫又去了另外一個成家,成正業猶豫了一下,道:“我跟去看看。”
現在成家隻有兩個兄弟在這邊,他不去看看始終不放心。
這回去的時間顯然不斷,一直快到黃昏時,成正業才滿臉嚴肅的回來了。
“如何?”林巧兒問。
成正業搖頭:“不大好。”
“大夫說,二哥右腿可能要落殘疾。”
!
殘疾!
成家所有人都楞在了院子裡,半晌都回不過神來,昨天才好端端的一個人,這怎麼今天就說要落下殘疾了?!
林巧兒問:“沒彆的法子了嗎?!要不要去府城看看?”
成正業:“請了大夫明天來,但是鄭大夫說希望不大,因為掉下來的地方實在是有些高。”
林巧兒歎氣。
“怎麼辦,要給爹娘寫信嗎?”
成正業想了想:“算了吧,我估計寄過去的話差不多也就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了,說了也沒有用,還徒惹爹娘擔心,先把家裡的事處理好再寫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