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柳做得對,您受傷了,怎麼還能自己拿勺子呢?”
陸今湘眨眨眼,不是,她隻是磕到了兩處淤青,不是骨折更不是胳膊斷了,怎麼就拿不了勺子了。
偏偏魚柳和關月都十分認同彼此,現在兩個人恨不得把她當易碎的玉瓶一樣保護起來,不止魚柳振振有詞,小心妥帖地照顧,就連關月也一改往日的冷清疏離,各種鞍前馬後地伺候。
被小心翼翼地喂過飯,伺候著洗了臉,連寬衣都不用她動一根手指頭,陸今湘徹底佛係了,愛怎麼滴怎麼滴吧。
她癱在軟榻上,眼睛落到關月懷中的盒子,問她這是何物。
關月捏著手指,回道:“少夫人,這是奴婢調製的熏香。”
啥玩意?熏香?
陸今湘一臉驚奇地看看盒子,又看向關月:“關月,你還會調熏香啊?”
“對啊,關月姐姐擅製熏香,還略通醫理,這也是夫人將關月調到您身邊的原因,您忘了?”不等關月回話,魚柳便先睜大眼睛回她。
與此同時,內心一些話沒有說出口,往常少夫人嫌棄她那張臉蛋豔麗勾人,總是不待見她。
陸今湘真不知道,沒想到關月大丫鬟不僅行文處事井井有條,居然還有製香醫理兩樣技能,這是什麼樣的人才啊!
她不由驚歎地上下打量關月,看得關月分外局促不安,就在她躊躇開口問自己這麼做是不是不妥當時,陸今湘突然一臉興奮道。
“那還等什麼,你抓緊把熏香點上,讓我品賞一番。”
關月愣住,隨即,嘴角輕抿出一點笑意。
掀開內室一角熏香籠,換上關月親手調製的熏香,再蓋上蓋子,沒一會兒,沉沉白霧便從香爐中散發出來,絲絲嫋嫋飄散到半空,伴隨著熏香沁入口鼻之中,是一種極清淡的香味,類似雨後鬆針般清幽的木質調香。
是她喜歡的香味。
關月解釋道:“熏香裡頭添加了催眠養神的配料,大夫說您今日驚神過度,讓燃一支養神的熏香。”
她暗自出神打量陸今湘,今日的事,她沒想到少夫人能這般維護她和魚柳,可能沾染了魚柳的光,但她內心亦承少夫人這個恩。
陸今湘笑了笑,認真道:“很好聞,我很喜歡。”
點燃上熏香後,可能心理因素,陸今湘還真有點困了,正打算入寢時,良什來了。
而且攜帶著一小盒金瘡藥。
比她被杏仁砸更離譜的事發生了,傲少爺居然命人給她送了盒金瘡藥。
陸今湘盯著那盒金瘡藥,好似要盯出花來,半晌,在良什揚著下巴對自家少爺喋喋不休的讚詞中,她憋出一句。
“這個,確實是金瘡藥?沒毒吧?”
良什臉色立馬青了,他瞪著陸今湘,似乎不敢相信這等寒涼誅心的話是從少夫人的嘴裡說出來。
瞪得陸今湘都有點臉色訕訕,心底暗生心虛。
這個,人家好意送來金瘡藥,她卻心懷叵測,確實是有點不大好哈。
好半晌,良什收回眼神,聲音幽幽的。
“我家主子,不是那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這明裡暗裡的嘲諷……
陸今湘假裝沒聽懂,臉上神色迅速變幻,命關月收下金瘡藥,然後特彆慈愛的眼神看向良什。
“替我謝謝你家主子,你家主子真是個大好人。”
真的,能不計前嫌給她送來金瘡藥,這是什麼樣的大好人啊!
雖然聽著不大對勁,但陸今湘誇讚自家主子,良什還是與有榮焉地哼一聲,揚起了下巴。
良什走後,關月一臉喜意地看向陸今湘,道:“大少爺手中金瘡藥的名頭,奴婢都聽說過,聽聞千金難求一劑,有了這金瘡藥,您手腕處的傷沒兩日就能好全了。”
看來還真是好心來送藥呀,陸今湘摸了摸鼻子,即刻又開心起來,不管怎樣,能早日痊愈總歸是件好事。
良什氣惱地來給主子回話,稱已經將金瘡藥送達了。
覃煊嗯一聲,見他臉上滿是憤然,輕輕笑一聲,問他怎麼了。
良什便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忿忿道。
“主子,您好心給少夫人送藥,少夫人卻如此揣測您,實在是,實在是不識好人心。“
聽完,覃煊卻沒什麼波動,甚至慢條斯理用墨條壓住宣紙,提筆在紙上揮下一個大字。
“她揣測得沒有錯。”
若非老夫人催促,他不可能給她金瘡藥,反倒更可能遞給她一瓶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