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湘搬著箱子去了躺渙庭苑, 沒把箱子留下,反倒捧著一盒子稀碎東珠回來了。
回來後就吩咐若蘭尋出條跟手上一模一樣的繩子,說她要親自把這串東珠串起來。
若蘭雖然不解, 但還是翻出一根遞給了她。
眼見少夫人鬥誌昂揚地坐著串東珠,若蘭悄悄走到魚柳關月身邊, 輕聲問。
“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魚柳神色複雜,翕動嘴唇, 不知該如何回複。
倒是關月一臉淡定, 道:“約莫是某種閨中樂趣。”
若蘭:“……?”
過了會,陸今湘信心滿滿串起最後一顆, 剛準備係口,突然發現, 這個係好後還有一顆珠子的缺口。
手指頓住, 她不死心地重新檢查一遍,沒變,仍舊差一顆珠子。
不應該啊,乾脆解開東珠,一一數過, 當時把這串東珠放進箱子時, 她頗為不舍,還專門數過珠子的數目, 記得這串東珠一共有多少顆。
數了一遍,果然沒錯。
就是差一顆!
陸今湘撓頭疑惑:“怎會如此?”
轉頭看魚柳關月:“你們確定當時把珠子都撿起來了?一顆不落?”
魚柳關月愣了下, 齊齊點頭, 見陸今湘苦惱地皺起眉頭,關月走過去。
“怎麼了少夫人?”
“少了一顆珠子。”陸今湘幽幽歎息。
關月和魚柳詫異,不應該啊, 她們很確定,當時確實把散落珠子都撿起來了,以防遺漏,她們還特地趴地上一絲不苟檢查了一遍,連邊邊角角等地都沒放過。
莫不是半途掉了,但沒可能啊,東珠用盒子裝著,中途都沒打開過。
陸今湘示意她們:“好好想想,是否遺漏過什麼地方?”
魚柳和關月陷入思考,沒一會兒,關月似想到什麼,眼神變得恍然,但轉眼瞧拄著下巴思索的陸今湘,她抿抿唇不知道該不該說。
好在陸今湘自個兒也回憶起來了。
憤拍腦袋瓜兒,神情變得懊惱,她怎麼沒仔細留意呢。
當時一顆東珠落到了覃煊身上,甚或者說,落到他敞開脖領間瘦削明顯的鎖骨上,旖旎地晃悠兩圈後,沿著衣襟滑入了胸膛深處。
她當時一眼瞥見,沒放在心上,也沒注意東珠有沒有滑出來。
但此時就差一顆,她幾乎確認,少那顆東珠就在覃煊身上。
陸今湘舒了口氣,差點她就要失去半數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了,掃窗外一眼,瞧著接近晚膳時辰,她乾脆吩咐關月擺膳,準備用過晚膳後再過去一趟。
晚膳依然頗有水平,一共六菜一湯,還有兩份精致的小點心,席間乳腐肉裹著綿汁兒,肉香糜爛,西湖醋魚完整無暇,鮮美可口,還有那份清燉人參榛雞湯,更是湯汁濃鬱,清淡不油膩。
陸今湘是百吃不膩,饕餮般將席間飯菜一掃而空,唇間都沾染上一層油滋滋的油光。
末了,不忘品嘗特意呈上的糯米糍和芋頭糕,兩樣都很好吃,她每樣嘗了幾口,餘下讓關月和魚柳幾人分了。
哦,還留出少許,準備過會兒拜訪覃煊時帶上。
陸今湘再次來到渙庭苑。
看門小廝瞪著眼,扭過身習以為常前去稟報。
過了會,大門再次被敞開。
陸今湘款步走進去時,還能感覺到身後小廝詫異又沉默的眼神,似乎在糾結日後是不是該以不一樣的態度對待她這位少夫人。
這次沒去正廳,直接被引入屋內次明間,覃煊在這邊看書處理公務。
他正在忙,陸今湘進來都沒能讓他抬起頭,繼續寫完手中一頁後,方將毛筆擱到墨玉筆山上,緩慢抬起眼。
“東珠恢複原樣了?”
陸今湘正在打量他,他身上仍是那件白色長袍,衣襟懶散微敞開,手臂擎在案幾上,右手手指輕扣桌麵,其上稍稍垂首,眉目低斂,昏黃燭光籠罩下,凝神認真的麵容居然顯露出一種彆樣的溫和。
被桌案擋著,她根本看不到他身上衣衫,也就沒看到哪裡可能藏著一顆東珠。
聲音響起,她回神看向他,發現他微斂的眉梢重新恢複冷慢,好似剛剛隻是一場錯覺。
陸今湘咳嗽一聲,斟酌著說出過來路上想到的托詞。
“差不多了,隻是還需要你一點幫助。”
覃煊挑眉。
陸今湘站起身,朝他走了兩步,站定,然後朝他招手。
“那個,你過來。”
覃煊再次挑眉,身子後仰,靠在身後椅背上,大刺刺地打量她,沒有動。
“你過來呀!”陸今湘再次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