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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通訊被阻斷,被下了結界如同鋼鐵森林般的大樓插翅難飛,無法聯係彭格列,月野雪奈隻能一邊養傷,一邊等待時機。
至於那句“不遺餘力殺死白蘭”的宣言,月野雪奈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所言非虛。
每一次白蘭來找她,想要見她,哪怕隻是想要和她相處一會,他都得負上一身傷才能出來。
月野雪奈的攻擊力極強,在沒有武器和沒有使用火焰的情況下都能傷到白蘭,如果有武器就更不堪設想了。
桔梗冷汗都下來了,他不止一次詢問過白蘭大人要不要他隨行保護,卻得到了白蘭果斷拒絕的答複。
“那怎麼行呢?我隻想和雪奈醬二人世界不被打擾,況且我不會有事的啦,受傷是因為我從來不會對雪奈醬做出反擊而已。”
“……您為什麼不反擊呢?白蘭大人。”
“雪奈醬的身體已經很差啦,雖然她不說,但我知道她已經痛得快死了,所以她才會那麼暴躁。任何反擊對她的身體來說都是一種負擔,就維持現在這樣吧,我受點傷沒什麼。”
“我知道了,白蘭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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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白蘭所說的那樣,月野雪奈確實很痛,每分每秒從心臟傳來的尖銳刺痛都在折磨著她的神經,讓她苦悶而煩躁。
但比起疼痛,她更難以接受的是另一件事。
係統不見了。
從白蘭投放“反異能者射線”的那一刻起,不僅她那被橫濱金色巨龍貫穿的心臟傷口毫無預兆地複現……
就連一直以來陪伴著她的係統,也消失不見了。連同她的火焰一起,全都消失不見。
無論她怎麼在腦海裡呼喚,係統都沒有了任何回應。
而本該有痛覺屏蔽的她,也再次受到了痛楚的折磨,一如當初橫濱被白色濃霧籠罩的那個夜晚。
至於“退出遊戲”,也無法做到。
沒有了腦海裡係統與自己的對話,她仿佛就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一個具體的人,和其他人無異。
甚至最近她都不禁懷疑起係統是否真的存在過,還是隻是她精神分裂在腦海中和自己對話而已。
在白蘭不來煩她、她不用揍他的時間裡,月野雪奈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逐一回憶著細水流長的歲月裡,“係統”和“遊戲”的點點滴滴,任何一點細節都沒有放過,包括係統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
有什麼迅速一閃而過。
她大致明白了。
月野雪奈猛地睜開眼睛,起身到書桌邊上坐下,拿出紙開始寫下她要告訴十年前的自己的話語。
沒錯,月野雪奈清楚知道阿綱、雲雀前輩和入江正一他們的計劃。
彭格列打算將十年前仍是少年的阿綱和守護者們召喚到現在這個時代來,由他們來打敗白蘭,而十年前的她、京子和小春也同樣會被交換過來。
距離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換的時間還有半年,如果到時候她還沒能從白蘭和密魯菲奧雷這裡脫身出去,至少十年前的少女雪奈能看到她寫在紙上想要告訴對方的話。
當然,月野雪奈不可能寫下正常人能夠讀得懂的文字,她寫的既不是日語也不是意大利語,而是“雪奈文字”。
“雪奈文字”是當年她和獄寺隼人在課堂上一起研究出來的,當時獄寺發明了“G文字”,她很感興趣,也一起發明了“雪奈文字”。
獄寺的“G文字”,是一種由骷髏頭、小爆竹、小刀、骨頭和鬼臉等充滿朋克元素的小圖案組成的文字,隻有獄寺自己一個人能看懂,具有類似暗號的功能。
想起少年時期的獄寺隼人,一臉臭屁又可愛地向她炫耀他剛剛完成的G文字,身後好像有一條驕傲的銀白色貓尾巴在搖晃,月野雪奈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是她這些天以來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少年時期的回憶美好而溫暖。
十年過去了,獄寺已經比以前成熟穩重了太多,但果然還是會讓人懷念以前那個傲嬌又暴躁的他。
除了少年獄寺以外,她還很想念少年時期的阿綱和大家,以及那段無憂無慮的並盛中學生活。
果然,隻有他們才能讓她露出真正的笑容。
月野雪奈目光變得溫柔,在雪白的紙上一筆一畫寫下她的“雪奈文字。”
“雪奈文字”是由漂亮又可愛的心形、雪花、花朵、小星星、小煙花等各種圖案組成的,通過不同圖案的排列組合形成音譯,得以準確傳達想要告訴自己的話語,同樣也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能讀懂的文字。
等到半年後交換的時候,十年前的她已經在獄寺隼人的幫助下完成了雪奈文字了。等她到來的時候,一定能夠看懂的。
提筆寫下要傳達的一行行信息,月野雪奈臉上溫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沉重。
【致十年前的我自己】
【我被困在了這個世界,無法退出。】
【係統消失不見了……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並不隻是遊戲。】
【請儘可能的先獲取力量吧。】
【對了,我們點燃火焰的關鍵,不是覺悟——而是絕望。】
【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十年前的我自己,請你一定要加油——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祝你,武運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