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若葉答完問題就快步進入了洞窟。
夏油傑看著她消失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
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他怎麼感覺若葉的情緒有些……不太對。
似乎很低沉，隱約壓抑著憤怒？
……嘛，應該是錯覺吧。
“悟，我們也進去吧。”
覺得自己大約是多心了，夏油傑很快放下此事，轉頭看向五條悟笑了笑：“我們這邊有兩個人，如果速度上輸給若葉，會很丟臉哦。”
“不可能啦。即便是可愛的未婚妻，我也絕對不會輸給她！”
“嗯嗯，悟最快了。”
“那當然，畢竟我可是最強也最……嗯？等等——”
五條悟邁入洞窟，後知後覺道：“怎麼回事？傑，你明明是說了稱讚我的大實話，但是……老子為什麼覺得你罵的好臟？！”
“你想多了。”
“不，我還是覺得——”
“對了。”怕五條悟反過味後大鬨，夏油傑不著痕跡地轉移他的注意力，“全部是一級咒靈，怎麼還會有一級咒術師死亡？悟，你不覺得奇怪嗎？”
雖然咒靈數量遠超情報信息，但那名一級咒術師再怎麼樣，也不會連活下去都做不到。
“唔，不知道。”五條悟不甚在意的猜測，“可能是因為情報有誤大意，或者術式被咒靈正好克製之類的吧。”
“說的也對。”
.
幾乎沒費多大力，平若葉就祓除了誕生於人類妄想和恐懼之中的三隻一級咒靈，和幾隻還未成氣候的低等級咒靈。
她清理出一片安全區域，將受傷的咒術師放置到那裡。
“任務完成，帶你回高專找硝子。”
“可惡，若葉小姐，我們三人居然不是死——”
“我知道，安心呆著！”
平若葉目光森冷至極：“那些……我會處理。”
“了解。”受傷的咒術師掙紮著將右手放在左胸行禮，“放心，無論若葉小姐接下來要如何做……我會通知其餘的平家人掃清後續影響。”
“嗯。”
平若葉到達五條悟和夏油傑所在的洞窟時，意外地發現他們還沒祓除所有詛咒。
現場混亂成一片。
各種哭喊聲、叫罵聲、怒吼聲和尖叫聲糅雜在一起，異常刺耳——
“我不管！你們兩個不就是為了拯救我們而來的嗎？！”一名男生歇斯底裡喊道，“結果現在不趕緊帶我們安全撤離這裡，居然還要浪費時間解決這些怪物？！不立刻逃跑，是想害死我們嗎？！”
“啊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啊——”一道克製不住的恐懼地尖叫出聲。
“到現在，我們已經死了七個同伴了！”顯然是探險愛好者領頭者的人發聲，怒氣十足，“甚至！就在你們趕來前的十分鐘，慧子剛被怪物殺死！如果你們早來、早點來，她就不會……”
“沒錯！！！如果你們早點十分鐘，我們就不會失去慧子！如果再早半個小時，我們之中會少死兩個人！”
一個紅毛年輕人摟著懷中死去的女生，目光十分怨恨地看向夏油傑和五條悟，嘶啞著聲音說道：“都怪你們！如果你們早點來，慧子、慧子就不會死！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來得這麼晚？！”
在鏤空的山體洞窟，五條悟一邊要避免力量過大對環境造成大的破壞而導致山體坍塌，一邊要阻止咒靈用術式襲擊站位有些分散的普通人，還要時不時閃躲朝他奔跑過來求保護但實際給他行動添亂的普通人。
在這種複雜又惡劣戰鬥環境下，他還是聽到了這幫人對他的指責。
“哈？你們這幫弱者在唧唧歪歪些什麼啊？！”
五條悟一腳踩碎咒靈的腦袋，表情臭到極致，惡狠狠道：“老子特麼可是一接到任務就馬不蹄停趕過來了，你們這幫給人添麻煩的家夥們，是想挨揍嗎？”
大約是他渾身散發著‘老子不好惹’的氣息，這幫探險者縮了縮腦袋，又將矛頭指向看似脾氣很好的夏油傑。
“全都怪他！如果他們現在還不馬上帶我們離開的話，那就是——就是謀殺！”
“對對對！謀殺！殺人凶手！”
“再不帶我們離開，就是殺人凶手！”
“凶手？”五條悟危險地眯起眼，不再顧忌其他，抬手用【蒼】將咒靈吸引到一起，期間‘不小心’砸傷了幾名嚷叫的最凶的人，同時掙紮著的一級咒靈釋放術式也對他們造成了傷害。
他控製著咒靈不能動彈，嘴角揚起狂氣的弧度：“凶手——老子不介意坐實。”
聽到強大男生的威脅，那幫人的眼神變得十分膽懼，卻還是嗓音顫抖的發表言論。
“你你你你不敢！”
“對！彆彆、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和之前那幾個實力不行被怪物殺掉的倒黴鬼是一夥的！你們就是負責在這種情況下保護我們的人！”
紅毛年輕人怨毒地看向夏油傑，宣泄自己的恐懼懊悔愧疚種種雜揉在一起的情緒：“說是保護者卻來得這麼慢，你們和之前死去的家夥一樣，是殺、人、凶、手！”
“忍不了了。”五條悟低聲咒罵一句，“我說你們，擅自闖入危險地區的是你們吧？明明自己找死還怨怪彆人……果然，還是狠狠揍一頓才能解氣——”
“悟！”
眼疾手快地拉住五條悟，夏油傑放在腿側的那隻手青筋畢露，卻還是克製著心底的火氣，冷靜地勸他說道：“……算了，算了吧悟。我們本來就是來救援他們的，他們失去了同伴宣泄情感口不擇言很正常。說兩句……就說兩句吧，無所謂。”
這種情況雖然少見，但他和五條悟也不是沒見過。
能理解。
畢竟他們是一群弱小的無法保護同伴的……普通人。
聽了夏油傑的話，五條悟煩躁地撓撓頭發：“呿，一直對弱者這麼寬容，傑真煩。”
末了，五條悟對此非常惱火，可還是聽進去了對方的話，放棄教訓這幫人的念頭。
“還剩幾隻雜魚咒靈，快點解決任務走吧，傑。”
生怕對方真的會動手，探險者們見此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其中一個人大起膽子，對同伴小聲訴說：“切，說的這麼凶。他們這種人，不就是應該救我們嘛，怎麼可能敢真的揍我們？”
這種不為人知的怪物和職業人群，一定肩負拯救普通人的責任，不要以為他不知道。
“沒錯，他們不敢。”
這時，一道女聲在他們兩人身側的黑暗中響起——
“嗬，誰說的？”
.
說完，看了許久的平若葉緩緩從黑暗中現身。
“早就想說了。”五條悟朝她走兩步，“若葉醬乾嘛站在那裡半天不說話，而且你怎麼是從那裡出來的？誒~有密道什麼的嗎？”
——他看得見，平若葉不是從洞窟入口進入，而是從左側進到的這裡。
“悟君，這件事等會兒再說。”
平若葉抬手做了個止步的動作。
“哦。”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五條悟還是老實的站定不動了。
若葉醬要乾嘛？
表情好凶啊。
眼下，平若葉正站在那兩個探險者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誰告訴你們——我們這種人不敢對你們動手，嗯？”
探險者攝於她的壓迫感，往後縮去：“你……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
“我想做什麼？”
平若葉紅唇勾起明媚的弧度，然而笑意卻不達眼底，“在此之前，先問你們幾個問題吧。”
“什、什麼？”
“第一個問題。”平若葉身上籠罩著無儘的寒意，投在探險者們身上的目光冰冷無情，似是閃著寒光的刀鋒一般，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人的恐怖之色，“無視警戒線找死的是誰？”
無人回答。
“第二個問題，剛才都有誰對我的同伴大呼小叫？膽子很大嘛。”
四下靜悄悄的。
“第三個問題……”平若葉眼尾上挑，微微彎下腰，聲音低到僅附近人可聞，“之前是誰，推開了擋在他們身前保護的一名咒術師，拉扯著他無法動彈被咒靈撕咬？又是誰害一名咒術師為救自己死在咒靈手下，最後又是誰求著一級咒術師放下受傷的同伴，打通洞窟躲在這裡？啊，估計還導致了他的死亡。”
所有人。
所有的探險者聽到這個問題，目光或躲閃、或心虛、或憤恨、或理直氣壯……
平若葉將他們的表情儘收眼底，緩緩直起腰，又說道：“最後一個問題。賤視他人生命，肆意陷害他人，渾身纏滿咒術師冤魂的醜陋靈魂們——要死一次試試麼？”
“若葉，你絕對不能殺死非術師，不然——”
“傑。”平若葉冷冷望向夏油傑，語氣輕飄又淡漠，“你要說的話，或許是對的，但我不打算聽。”
接著，她的手腕迅速翻轉，下一秒手握著一把黑洞洞的槍，指向其中一人腦門。
“準備好體驗一生一次的死亡了嗎？”
看清對方眼中的駭懼，平若葉卻沒什麼波動，手指按向扳機。
“兩槍打胸口，一槍打頭，莫桑比克射擊法——神仙來了也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