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她,隻是問了林修為“有沒有見過水車”,之後就開始講解水車的構造了,倒是忘了提前說清楚,她是從書上看到的。
林修為沒有反駁,隻是道:“哦?鶴寧還自以為博覽群書,不成想連個水車都沒有見過,倒是鶴寧孤陋寡聞了。”
他笑盈盈地看向徐秀越,也不知道信了徐秀越的說法沒有。
徐秀越想,從雜書裡看到這個理由,應該比閻王爺托夢教給她的,更能讓林修為相信,於是便又解釋了一句。
“大概你看的書不是這種農具相關的,那書上,還不知寫了水車這東西,可惜我忘記在哪裡看到的了,書本也找不到了,等哪日我想起其中的內容再跟你說。”
徐秀越這麼一說,林修為倒是信了一些,感歎道:“世間竟真的有此奇書?!”
“那當然了。”
徐秀越也不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是道:“我給你說說它的構造,你聽聽能畫出個樣子嗎?”
“好。”
兩人來到給林修為準備的書桌前,徐秀越不會墨墨,林修為便自己墨好之後才提筆,將一個整體水車側麵圖輪廓畫出來,才問:“仙姑看,可是這樣的?”
“整體差不多,隻是這邊……”
兩人一直聊到院子裡飄起了飯菜的香味,何家院門外,也已經擺放整齊了五張大桌子,這還是上次為迎接徐秀越回來,大家夥連忙趕製的,這會兒又派上了用場。
院門外已經響起了村人交談的聲音,林修為落下最後一筆,徐秀越拿起來看了看,上麵畫的是一個斜口的木筒。
徐秀越點點頭:“這樣也可以。”
他們兩個一上午共畫了十來張成品圖,分彆是根據徐秀越的描述畫出來的水車各麵的示意圖,還有一些徐秀越想到的配件圖,以及灌溉分流的大體樣子。
林修為將幾張圖紙疊好,道:“下午我修書一封送去縣裡,先讓店裡的木匠做個小的看看。”
徐秀越也覺得這樣妥當,小的模型吃透了,再做大的,省得費工費時。
將圖紙壓在鎮紙下,兩人走了出去。
院子裡院子外都是人。
有人看見徐秀越跟林修為出來,紛紛跟他們打起了招呼。
席上有林修為帶來的豬肉,也有山上打的野味,因著大家種的菜才剛出個芽不能吃,飯桌上的青菜便隻有山上能挖到的野菜了。
沒有酒,沒有茶,但大家吃的也高興。
自從來到山穀中,上溪村的人就沒有再餓過肚子,便是肉類也是隔差五就能吃,可以說比原先在村子裡的生活還要滋潤了,因此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滿是對幸福生活的向往。
林修為看著這鄰裡和睦的氛圍,以及村民一眼看去便知衣食無憂的生活,感歎道:“仙姑這裡,可比桃源了。”
徐秀越也覺得如今的生活十分愜意,不過比桃源還差點。
等她做出了水車,等她改進了種地的工具,等大家夥收獲了第一茬糧食,那時候大家才真正的安定下來,這裡也才真正朝著桃花源邁出了一步。
雖然如今隻是踏出了做水車的第一步,但徐秀越相信,慢慢的,他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兩人正閒聊著,何春草忽然跑過來,看了林修為一眼後,扯住了徐秀越的袖子問:
“娘,我也能跟林師父學本事嗎?”
徐秀越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她好像沒有跟林修為說清楚,她是想請人教家裡所有的大人孩子的,包括家裡的女孩。
因為當時沒有想起女孩可能會被拒絕,就沒有單獨提出來,這時候才想起,古人收弟子,多是不收女子的。
徐秀越看向林修為,想著若是他不同意,便再給幾個女孩找個師父也行。
林修為也在此時看向徐秀越,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目光中都是詢問的意思。
林修為見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點了點頭。
徐秀越才笑著對何春草道:“當然可以。”
何春草臉上浮現大大的笑容,偷看了一眼林修為,又問道:“那……大丫二丫她們,是不是也能學?”
徐秀越點點頭,道:“當然,不過,能學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他們家人多,總不能要求林修為一個個的精心單獨輔導,那不得累壞了林修為。
徐秀越想的是,林修為就跟上輩子的體育老師一般,給他們上個大課,教些動作,再糾正一下,剩下的還是靠他們自己練習。
反正也不求他們各個練成武林高手,學的認真的多學點,不開竅的就當強身健體了。
下午,徐秀越先支付了一下午的家教工資——命理學基礎知識。
林修為聽的如癡如醉,徐秀越教的焦頭爛額。
她實在不明白,當初師父講一遍她就明白並記在腦裡的基礎知識,怎麼到林修為這裡,就得講上個四遍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呢?
也不知道是林修為腦袋不靈光,還是她不是個當老師的料。
吃過晚飯之後,林修為宣布了明天的教學計劃。
“明日卯時,大家在院中集合,我教大家紮馬步。”
它來了它來了!
徐秀越就想著,這年代練武是不是也得紮馬步呢!
果然如此。
“呀,這麼早,明兒個不是我做飯,我不用早起吧?”早起困難戶田氏第一個發問。
林修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徐秀越。
徐秀越道:“想習武的早起,不想習武的不用,全憑自願。”
林修為又添了一句:“若是要跟我學習,每日早起最少一個時辰的紮馬步,日日如此,隻多不少。
沒有毅力的,就不必來浪費時間了,若是堅持不住,我也不會再教他東西,什麼時候能日日紮一個時辰馬步了,再來學習。”
嘖,每日一個時辰的馬步,還隻多不少,這要求,屬實不低了。
何郎似是勝券在握一般,毫無所覺,甚至揚了揚下巴,仿佛他已經是好學生了一樣。
何春草則緊抿著唇,低頭看了看自己纖細的雙腿。
更小的狗蛋和幾個丫則是互相看看,二丫甚至趴到了丫身邊跟她咬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丫一臉苦悶。
何大郎撓撓頭,表情為難。
何二郎則還是原來的樣子,他的表情變化很少,隨著歲數漸大,已經很難從他臉上看出太多情緒。
何四郎則是直接蒼白了臉。
徐秀越看著原本興奮的眾人臉上神色變幻,就有些好奇,明日到底有幾個人會早起學習。
反正她是不可能了。
翌日清晨,天還擦黑的時候,何家院裡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