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分彆(2 / 2)

徐秀越便道:“那看你自己,有些委屈,不必受的。”

“奶,我知道了。”大丫說完,忙小跑著追李婆子去了。

中午李婆子用剛挖回來的新鮮草藥,給何四郎熬了一鍋濃濃的草水,喝得何四郎眉頭緊皺的同時,身上一陣舒爽。

原本因為超負荷運動而發熱的身體,也漸漸清涼起來,到下午的時候,何四郎竟然撐著酸痛的雙腿,跟著何春草去村後的空地練槍去了。

徐秀越遠遠看著,感歎何四郎這家夥還挺有毅力,就連何春草都不再勸何四郎回去,而是細致地教著他一些基本動作。

就連林修為都讚道:“四郎雖然身體不行,但悟性挺強的,動作隻學個三兩便就差不多了。”

這大概就是人各有所長的,天賦技能加點不同。

不過想到之前蹲馬步時何四郎短短幾日就放棄了,徐秀越表示還有待觀察。

一連三日,何四郎竟然都堅持了徐秀越安排的任務,讓徐秀越對他改觀的同時,又有些隱憂。

三日的時間門太短了,很難真正檢測何四郎是否真的有恒心,而且隻三日的鍛煉,何四郎的身體素質還沒有一個質的提高,到了軍營,很可能會受不住每日的訓練。

不過何四郎已經十七歲了,在古代來說,已經算個男人了,他已經可以自己做決定,並為此承擔後果了。

三日一過,衙役重新來到了山穀中,何家四個郎,在何春草羨慕的眼神中,一起報了名。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村裡普及武術教育的緣故,七八戶人家的男子,大多都報了名,不過每家都至少留了一個男丁。

就連安福爹都來勸徐秀越:“好歹把四郎留下,這還沒成親的小夥子,留在家也能鼎立門戶。”

徐秀越笑道:“他們願意去就去,自己選的路,自己不後悔就行。”

安福爹見勸不動,深深歎了口氣,看了狗蛋一眼,才像是勸慰自己一般,道:“好在還留了個種。”

徐秀越:……

登記結束,衙役們唱名兩邊,見沒有遺漏,便道:“縣裡來往不便,給大家一盞茶的功夫,好生與家人道彆,帶好行李,上車!”

行李都是提前收拾好的,四個郎背著包袱站到徐秀越麵前,眾人麵麵相覷,這才有了即將分彆的真實感。

自打穿越以來,徐秀越同何家這群人就沒有分開過,今日四個郎都要離開,她忽然間門還有些傷感。

而她身側的徐氏田氏以及扶著肚子非要出來送行的張氏,剛囑咐沒兩句,就哭成了個淚人。

四個郎見此都心有戚戚,尤其是何四郎,他連個關懷自己的媳婦都沒有,心下更是孤獨寂寞冷。

何大郎身為大哥,便領頭寬慰眾人道:“十五日一休沐,到時候咱們就回來了。”

徐秀越點頭,想著自己說不定還能走關係去縣裡看看他們,心下稍緩。

那邊田氏還一個勁地囑咐何三郎“千萬彆去勞什子的精英隊”,何三郎胡亂點著頭應了,任誰看都沒有走心。

忽然一陣響鑼聲傳來,是衙役在召這些新兵上車了,一盞茶的功夫,這麼快就到了。

許是沒料到這麼一個小村子能收到這麼多兵,衙役們隻帶了一輛車,試了許久,都能塞下那麼多漢子,尤其光何三郎的寶貝大錘,就占了不少空間門。

不得已,徐秀越隻能將家中的牛車拉出來,讓四個郎趕著拉人一起走,牛車放在縣衙,她日後再去拉就是。

一群漢子、兩輛車,在眾人的目送下緩緩駛出了眾人的視線,一個拐彎便再也看不見了。

留下來的多是婦人,有的實在忍不住,哭出了聲。

這大概是每個送夫出征的女子都有的心酸曆程吧,好在縣裡暫時沒有戰事,眾人難過的,也不過是短暫的分離。

徐秀越打眼一掃,各家各戶都像安福爹所說,留了一個男丁,隻有安福爹家,隻走了一個男丁。

看著葛春花像是快要漲破的大肚子,以及安福爹一家的文人打扮,徐秀越覺得他們不去也是明智的,像是何四郎那種愣頭青,定然要在軍中吃虧。

大丫正拉著二丫的手靜靜抹淚,卻聽身旁傳來李婆子的歎息:

“你與我,也沒什麼分彆。”

大丫仰頭看她,李婆子也低頭看向大丫,道:“找你奶要杯茶來,三跪九叩,你就是我李家第十代傳人了。”

大丫拉著二丫的手一緊,二丫本能地皺了下眉,卻似乎知道現在是重要時間門,隻輕輕捏了捏她姐姐的手心,喚回了大丫的神誌。

大丫這才急忙應下:“是,謝謝李大夫!”

李婆子瞥了大丫一眼,不知道對這回答滿不滿意,在眾人還在傷感中時,扭頭第一個回家了。

下午,聽說了這件事的徐秀越不僅為大丫準備了茶點,因著不知道大夫拜師都需要什麼,她便按照讀書人的規格,準備了四禮。

李婆子沒有推拒,在她的後罩房內,何家眾人都趕過來湊熱鬨,看著大丫三跪九叩敬了茶,這便是成了。

晚上,何家一家準備了豐盛的宴席,算是慶祝大丫拜師,也衝淡了不少四個郎離開的悲傷。

大丫開始了她的醫學之路,何春草跟三丫還堅持著跟林修為練武。

村裡的漢子大多都當兵去了,村後的空地上,每日裡圍觀的人也少了,漸漸的,大家都失去了看兩個丫頭練習的興趣,隻剩下村裡的一些孩子,還在旁邊學著比劃。

幾個孩子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發展的方向,隻有狗蛋跟二丫,隻能在家裡幫著做活。

狗蛋年紀更小一些,而且或許是幼兒時期營養跟不上,即使徐秀越到來後吃的好上了許多,他的發育依舊比同齡人遲緩一些,每天傻樂著,沒有煩惱。

二丫本來就是女孩,心思更細膩些,便有了煩惱,煩惱幾天後,她終於向徐秀越吐露了心聲。

“奶,大姐跟著李大夫學醫術,三妹跟小姑練武,您說,我乾點啥呢?哎……”

徐秀越看著眼前這個隻比她小腿高一點的小女孩一臉愁容,就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二丫好不容易這麼相信自己,向自己傾訴,她可不能露出輕視的意味,會傷了小朋友的心。

徐秀越心中好笑,麵上確實嚴肅思考,道:“那得看二丫想做什麼了。”

二丫皺起好看的眉毛,她的鬢角還簪了一朵橘黃色的野花,麻花辮綁的整整齊齊的。

她向來是家中最愛美的女孩,當初一聽何春草說蹲馬步粗了腿,第一個放棄的就是她,這樣的二丫,或許可以學習繡花、裁衣、做絹花?將來做個簪娘,也挺有意思的。

徐秀越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給二丫做個參考,不料二丫卻嗤之以鼻:“做那些勞什子有啥用,那都是平時做的小玩意,怎麼能算是誌向?”

徐秀越沒想到二丫還能有誌向一說,想想究其緣由,應該是二丫本身對這些,沒有那麼感興趣,徐秀越便好奇道:“那二丫有什麼誌向?”

二丫冥思苦想之後,才道:“小姑爹爹他們都要當將軍,那我也不能比將軍差吧?”

徐秀越卻道:“他們的誌向是他們的,不必與他們比較,你隻需要做自己真心喜歡的事即可。”

二丫抿唇道:“可我就是想當將軍。”

她抬頭看向徐秀越,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裡熠熠生輝:“奶,你之前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廚子,那我若是當個好廚子,是不是就相當於當個將軍了?!”

徐秀越:……

沒想到她隨口嘴瓢的一句戲言,二丫不僅聽到了,記住了,還自由發揮出了自己的邏輯。

後生可畏啊。

“咳咳,這是奶開玩笑呢,廚子跟將軍……他們負責東西還是有不同,你若是想通過當廚子做將軍……”

徐秀越努力回憶著腦海中僅存的曆史知識,翻來覆去也沒有想起有一號“從廚子到將軍”的傳奇人物。

徐秀越怕打擊二丫的自信心,便委婉道:“比較難。”

二丫卻眼睛一亮:“那就是有可能了?!”

徐秀越:……

雖然不想打擊二丫,但徐秀越也怕一時誤會,耽誤了二丫真正的人生選擇,便道:

“奶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物,而且學廚子跟學做將軍,兩者要學習的方向就完全不同,若是做廚子的話……一般也隻能做軍隊後勤,管夥食一項。”

二丫眼中透出失望,她低頭思索良久,忽然抬頭興奮地看向徐秀越:“那是不是說,小姑他們在前麵打仗,二丫就能在後麵給他們做飯吃?!”

“啊這……”

徐秀越想了想,好似……也是這麼回事。

“是吧……不過軍中對夥食要求,也沒那麼高,隻要糧草充足便可。”

二丫卻像個大人一樣搖頭道:“要是飯難吃,肯定吃的少,吃的少,就沒勁,隻有吃的好,才有力氣乾活!”

好像……也是……

徐秀越難以反駁。

二丫興奮道:“我這就跟二嬸學做飯去!”

徐秀越:……

徐秀越不得不提醒她:“你二嬸還在養胎呢,哪裡有功夫教你?”

二丫瞬間門蔫下來。

徐秀越便道:“學一學做飯,也不是什麼壞事,哪一日你想學彆的了,再換就是。”

徐秀越沒有孩子必須成才的特彆要求,反而擔心二丫鑽了牛角尖,以至於逼的自己學下去,那整個人生可能都不會快樂,畢竟本身也沒見二丫對廚藝表現出興趣。

不過若是二丫在學廚藝中培養出了興趣,徐秀越也不會攔著。

“不過,你看你大姐,為了拜師李大夫,付出了多少努力,你既然想跟著你二嬸學做飯的手藝,那是不是也該為你二嬸做些什麼?”

雖然不是必須成才,可人終歸要有感恩之心,白眼狼要不得。

二丫重重點頭,道:“我這就給二嬸端茶倒水去!”

二丫說罷,一窩蜂跑走了。

征兵走了幾日,山穀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就在徐秀越考慮著要不要去縣城拉回自家馬車,順便看一眼四個郎過的咋樣的時候,衙役又騎著快馬來了。

衙役以來,村裡人生怕是參軍的人出了什麼意外,一群人便都走到了村口圍住衙役,想聽聽有什麼消息。

這次衙役隻來了一人,被這麼多人虎視眈眈地圍住,心裡還有點發毛。

聽見有人問“是不是征兵的人出了事”,他才鬆了口氣,忙道:“兵營一切正常,是縣令大人,想請徐仙姑和林少爺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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