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三月,天下竟大亂至此?!”
趙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夾雜著慌亂:“那、那南陽城……南陽城如何了?”
徐秀越回想著之前看的輿圖,記憶中南陽城的位置,應該在安河城往南,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成王的屬地。
他們閉關鎖縣太久了,朝廷的邸報也未曾下發,所以消息也滯後了許多。
徐秀越搖頭道:“南陽城據此甚遠,我卻是不知道那邊的消息,不過處於中間的安河城,已經在成王手中了。”
趙舉人聞言略作思忖,道:“原先南陽城隸屬備王,備王與成王向來不合,如今接壤,成王稱帝,恐怕南陽城與安河城已是開戰,隻是不知勝負幾何,哎。”
徐秀越沒想到,隻是短短一句話的信息,趙舉人竟然就推斷出了局勢走向,隻是不知道推斷是否正確。
不過能確認的是,這位趙舉人十分聰慧,是個有才能,或者說,可以培養才能之人。
這便堅定了徐秀越將其籠絡回縣的決心。
徐秀越麵上的笑容更為和善,道:“先生在南陽城可有親人?”
趙舉人點頭道:“家中妻兒皆在。”
“難怪先生如此憂心,南陽城如何,待咱們去了府城,我便派人探聽一二,若是無事,先生可隨我們回留仙縣,我再為先生備好盤纏,助您一路南行。
若是南陽城當真戰火紛擾,先生便先在留仙縣略停,待局勢穩定後,再去尋親,如何?”
趙舉人聞言激動道:“這、這……多謝夫人,夫人大恩,日後若有用得著某的地方,還請夫人吩咐。”
徐秀越真心地笑了:“先生客氣,先生得種舉人,本就是朝廷選拔而出的人才,理應禮待。”
這句話,徐秀越不止這次要說,日後每一次對趙舉人有所幫助,都要以此推脫趙舉人的感謝。
為的不是讓趙舉人更為感激,而是讓這句話,刻在趙舉人心頭。
若是日後趙舉人為她所用,這邊是籠絡人心的話術,若趙舉人歸鄉,她也希望,這句讓趙舉人記憶深刻的話,會在某個時刻,從趙舉人口中傳出,傳向西麵八方。
隻有讓彆人知道他們對於人才的重視,才會吸引旁人前來毛遂自薦。
不然世界之大,他們又如何一個個去找出真有才乾之人?
徐秀越說完這句,趙舉人的目光中隱隱現出一抹觸動。
徐秀越卻沒有再多說,轉而對何安正道:“快給先生鬆綁,那些傷膏給先生塗上,先生的手還要寫字,傷了可不行,再備些飯菜與先生用。”
“是。”
何安正指揮人給趙舉人鬆綁,徐秀越看著揉搓手腕的趙舉人,道:“路上沒什麼好飯食,辛苦先生先簡單用些了。”
徐秀越的客氣,幾乎讓趙舉人感到一抹惶恐,忙道:“哪裡哪裡,夫人已是對在下恩重如山了。”
徐秀越微笑著看何安正帶趙舉人離開,心想自己畫大餅的功力似乎不錯,轉頭便看向旁邊的女子。
這女子原先來的時候什麼動作,如今還是什麼動作,絲毫未變。
徐秀越瞧她隻著單薄裡衣,衣服淩亂,再聯想到她從山寨而出,便知道這女子遭遇了什麼。
心下歎了口氣,徐秀越語氣和緩道:“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家中可還有親人?”
女人微微抬頭看了徐秀越一眼,徐秀越這才發覺,這女子的目光,格外冷漠,冷漠到透出一抹常人難有的堅毅。
女人隻是看了徐秀越一眼,之後便重新垂頭不語。
這樣拒絕交流,卻有些難辦了。
徐秀越略做思考後道:“你不是山匪,你不說,我也不能言行逼供,既然你不想回家,等到了府城,我們便將你放下,去何處,隻看你自己的意思吧。”
話音落下,那女人又抬起了頭,隻是這次的目光中,透出了一抹慌亂。
徐秀越卻沒有看她,而是對旁邊的兵士道:“帶她下去吧,給她準備些飯食,再拿我一件換洗的衣服給她穿上。”
兵士還沒回應,女子便急忙開了口:“我可以給你做丫鬟。”
這是女子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清脆婉轉,若是在現代,單靠這樣一口嗓音,兩百萬粉絲不在話下。
女子見徐秀越隻看著她,沒有回應,伸手撩起了自己的長發,彆於耳後,露出了一張絕美的麵龐。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徐秀越,道:“我可以為奴為婢,亦可以為妓為妾,送與高官,籠絡人心,以我的容貌,我比那讀書人,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