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震天的喊殺聲震得於副領隊後背寒毛直豎,呼哧給了馬屁一鞭子,加快了速度。
精英隊都是騎馬來的,逃走的時候幾乎是不要命地狂奔。
追在他們身後的府城官兵就不同了,他們前排是小隊騎兵,充其量也就有個四五百人,後麵跟著的便都是步兵。
可步兵和步兵之間也有素質差異,追擊一起,前麵的騎兵狂追,後麵的步兵猛趕,然而人的兩腿到底比不上馬的四蹄跑得快,這一趕路,府城兵馬的隊伍便拉開了。
前麵是緊鑼密鼓追擊的騎兵,越往後,越是稀稀拉拉的步兵,長長的隊伍,拉了足有幾十米。
就在最後排步兵通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兩側樹叢內,忽然傳出震天的喊殺聲。
沒等後麵摸魚的步兵反應過來,一大批府城兵已經身首異處。
眼見著同伴身死,這些步兵有的奮起反抗,卻奈何力有不逮,幾息功夫便被砍倒在地。
而有的步兵,則直接慌亂逃竄起來。
顯然,這些兵丁要麼是平日裡沒經受過多少訓練,要麼就是開戰前緊急征來的。
他們也是誰家的兒子誰的丈夫,但在戰場上,於敵人的仁慈,便是送自己的死路。
埋伏的正式軍們絲毫沒有因為敵人的弱小而懈怠,更沒有因為他們的逃竄而手下留情。
他們必須趁著府城軍前排還未反應的空檔儘量耗損敵人的人數,才可以讓後麵的計劃更順利,也才可以讓後麵埋伏的兄弟,少死幾個。
這樣的喊殺直殺到步兵中段才有所減緩。
此時的大路上,鮮血遍地,屍橫遍野,武將軍才發覺自己被人抄了後排,當即大怒,轉頭向後衝殺。
可惜的是,騎兵與戰場之間隔著人山人海的步兵,就算想要衝出去,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正式軍的領隊,則時刻觀察著戰局,眼見對方騎兵將要突出重圍殺過來,當機立斷喊了聲:“撤——”
瞬間,所有正式軍停止了衝鋒,轉頭便向個方向的小路逃竄。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剛才被殺的鬼哭狼嚎的府城士兵一個愣神,耳朵聽見後麵將軍“追”的命令,腳下卻仿佛紮了根,不敢向前。
待騎兵隊伍越過他們率先追擊而去,他們才敢跟了上去。
馬兒跑的到底比人快上許多。
正式軍們沒命地奔跑,即便已經提早開逃,兩隊之間的距離卻也是越來越近,甚至已經有受傷頗重的兵士落單被追上砍於馬下。
這是他們第一次經曆戰爭的生死,說不怕是假的。
可人已在戰場,他們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拚死完成命令。
於是頂著對死亡的恐懼,頂著對同伴的擔憂,隊人幾乎跑的口吐白沫,即使跑過了埋伏點,他們也不敢停下,生怕被敵人看到破綻。
埋伏在樹叢中的何安正眼見有自家兵士跑得幾乎暈厥,握了握錘子,問身邊的何安卓:“咱們啥時候動手?”
何安卓也是心焦,不過麵上還算沉穩,道:“咱們帶的是田軍,抄他們的後排,才好殺個措手不及。”
何安卓的意思很明確,田兵單兵力量並不如正式軍,但勝在人多,直接打前排或者中路,可能反而會被包抄,打後排,才容易出奇效。
這個何安正也明白,不過他還是著急道:“要是他們前麵那群騎馬的,不回頭幫忙呢?”
“這……”
何安卓皺眉,他其實想過這個問題,他思考過其他的方案,最終都不如這樣埋伏穩妥。
何安卓語氣沉沉道:“那就看做引子的兄弟們,跑的快不快了,至少包抄後排,能保證他們不會白白犧牲。”
何安正當即罵了句臟話,緊接著便聽見一陣馬蹄聲想起,很快一對騎兵從他眼前跑過。
何安正隱忍片刻,看著大隊人馬往前追去,當即恨得咬牙切齒,再忍不住,說了一句“娘說了,這次我帶隊”,緊接著便高聲道:“兄弟們,隨我殺出去!”
“你!”
此時對麵最後一個騎兵才跑出去二十米,何安正這一衝,衝的幾乎是府城兵士的中前排,這個位置的士兵,戰鬥力跟後排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已經暴露,何安卓也是無法,也跟著衝了出去。
何安正此時已經大錘掄起,擊飛了十來個兵丁,一間何安卓也跟了過來,當即怒道:“你個動腦子的跟過來乾啥,快回去藏著。”
何安卓卻隻是砍倒一個兵丁,才瞟了何安正一眼,道:“我也是當兵的。”
何安正無法,此時也不是勸的時候,隻得道:“你跟在我旁邊,比亂跑!”
“知道了。”何安卓還是惜命的,對此毫無異議。
因著衝殺的位置太過靠前,跑在前麵的騎兵很快發現了中路受損,當即放棄追逐逃跑的零星兵士,轉頭殺向何安正他們。
左有騎兵衝擊,右有源源不斷的步兵,何安正這才體會到何安卓決定攻擊後排的原因,可此時已晚。
何安正來不及後悔,眼看著自己帶的兵士一個個倒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儘快占領優勢。
就在此時,一個衣著鎧甲的男人進入他的視線,何安正雖未見過府城來的武將軍,但單憑那人□□的馬和不凡的穿著,就知道這人必然身份頗高,瞬間,何安正便做出了決定。
他看了眼身邊的何安卓,低聲道:“你且慢慢往後退些,自個兒護好自己!”
說罷,何安正便掄著大錘拐著彎往那男人身邊衝去。
何安正的大錘殺傷力太大,而且他掄起來幾乎密不透風,府城兵士見之聞風喪膽,這一路何安正竟沒受多少阻礙。
可惜他個頭太高,剛走到騎兵隊伍裡,就引起了對麵的注意。
不過個頭高也有好處,直直站立的時候,馬鞍才到他腰間偏上,他隻需略舉起錘子,輕鬆就能將一個騎兵打落馬下。
眼見著露了行蹤,何安正也不再掩藏,左右掄錘先將附近的騎兵砸於馬下,而後直接衝到了那衣著不凡的將士麵前,給了他輕輕一錘。
“噗——”
武將軍當即一口鮮血噴出,落下了馬。
“哎!這咋死了?!”
何安正大驚失色,趕忙上前提起武將軍,見他還有一口氣在,這才放心,扛著一錘一人翻身上馬,壓的馬腿幾乎一個趔趄。
好在武將軍的戰馬是真正的名駒,這才站住了,免於背折的命運。
何安正則單手高高舉起還能掙紮的武將軍,大嗓門吼道:“你們將軍已被我生擒,快快放下武器,就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