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草年紀小,還不太懂得這些,隻是聽一些畫本上說過什麼美人的故事,她聽著那些女人被送來送去,就覺得同情,再看徐寧安的麵貌,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便隻得道:
“你若自己強了,誰又能欺負你,你看我娘,她也是女子,誰敢說她個不是?”
徐寧安笑道:“大人自然不同,你且看這世間,如大人般的女子能有幾個?”
何春草一時語塞。
徐寧安歎氣道:“若是當真女子也能頂門立戶,誰又願意依附他人?我自小習得琴棋書畫,於學問上更比普通男子出挑,可那又如何,唯一能用來立身的,也不過相貌罷了。”
美麗,生育,這兩項便是女子最大的價值。
何春草聽得心裡堵得慌,她想要反駁徐寧安,可想到之前附近同齡的孩童會嘲笑她男人婆醜陋,又覺得徐寧安說的也對。
一怒之下,何春草拿起自己的長槍,跑去花園練槍法去了。
一套槍法舞完,何春草出了身汗,她打了盆水洗臉,水波倒影中,她的皮膚微黑,兩個眼睛大大的,雖談不上醜,但想起徐寧安膚如凝脂,何春草忽的覺得自己是醜了點。
“醜又如何?我手裡的槍可俊的很!”
何春草放下水盆,奔著徐秀越書房就跑了過去。
一進門,瞧見林修為,她禮貌的喊了聲林叔,接著便朝徐秀越提出了自己的訴求:“娘,我想當女將軍!”
徐秀越方才剛跟林修為商量好大炮的安放位置以及城防布圖,現下有空,便問道:“怎的忽然說要當女將軍?”
何春草喜歡習武,徐秀越知道,也曾提起過要做女將軍,隻是她不知道怎麼忽然又說起了這件事。
何春草抿嘴道:“徐寧安說女子隻能貌美生娃,依附男子而活,我偏要做個女將軍給她瞧瞧,好叫她知道,女子也能頂天立地!”
徐秀越還沒說什麼,林修為先笑了,他看著眼前還沒有他胸口高的小女孩,誇讚道:“還是咱們春草有誌氣!”
何春草瞬間被林修為的馬匹俘獲了心,大方道:“雖說我是女將軍,隊裡以後都是女子,但林叔不一樣,日後我許您個前鋒的位子!”
徐秀越:……
又不是人人都想打仗……
而且這還沒當將軍就開始給親友分紅了,真的不會腐敗嗎?
林修為卻樂嗬嗬的應道:“那就多謝春草將軍了!”
徐秀越也被他們逗笑了,不過心中卻思忖起何春草所說。
身處古代,她又身為女子,自然能感受到女子生存不易,以及這世道下的不公。
生在現代,她自然也清楚,隻要給女子機會,她們做的並不會比男子差。
隻是這個時代的局限性捆住了她們,也捆住了她。
連何春草一個八九歲的女童,都為此抱不平,甚至因此要做女將軍上戰場,她又如何能掩耳盜鈴?
既然穿來一場,到底,她也想做些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當然,她不是何春草,事情還需徐徐圖之,但她必須逼迫自己邁出第一步,而不是因著憂心其他,舉步不敢前。
“你若想做女將軍,也不是不可。”
徐秀越話音一出,林修為跟何春草的視線都轉向了她。
何春草是興奮,林修為卻是微微蹙眉,因為他察覺出了徐秀越話中的認真。
“隻不過你年齡尚小,還需時日,倒是女子軍隊,你可以幫忙建起來。”
聽到前半句,何春草還當她娘要敷衍她,聽到後半句,她眼睛一亮興奮起來。
“真的要建女軍?!娘您就說要我乾啥吧!”
徐秀越微微一笑,道:“你去將大丫跟李大夫請過來。”
何春草雖然不知道徐秀越想怎麼辦,但生怕她娘反悔,她的女子軍又泡湯了,聞言轉身撒丫子便跑去喊人了。
何春草走了,林修為才問道:“大人當真想組建女子軍?”
“不錯。”
“可是……”林修為蹙眉道,“女子天生力氣小於男子,我知道大人想讓女子也能一展所長,隻是戰場之上,確實非女子適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