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使者安頓好, 徐秀越又回了宴席。
等送走了來賀喜的人,林修為才找到她,問起發生的事。
徐秀越有些發愁, 他們隻是個小縣城, 而成王打了這麼久的仗, 手底下活下來的兵士, 自然跟榮昌城的烏合之眾不同。
如今他們盯上了留仙縣, 若是不示弱,恐怕一場戰爭不可避免。
林修為聽說使者來意, 也皺了下眉,沉吟片刻才道:“成王早先雖有才名, 卻並非良主, 先前我遊曆至他封地, 觀政治不清明, 民生也頗受壓迫,且此人喜好美色,每年都會抽選民間美女入府。”
徐秀越還沒考慮過他的人品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林修為的一番話提起了她的野心,她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看成王配不配,而是想著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地盤。
兩人商談間, 書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徐秀越喊了進來, 便見徐寧安款款走近。
今日她穿了一身徐秀越特意定製的淺藍色長裙,配的是一頭徐秀越送的翠玉頭麵,整個人顯得十分清爽。
林修為瞧見她,若有所思。
徐寧安福了一禮後才問道:“方才見母親在宴席上麵露難色,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不知寧安能否幫上一二?”
徐秀越笑道:“是縣裡的事情, 若有需要,我會喊你,給你安排的院子可看了?”
“看了的,寧安很是喜歡。”
“你也忙了這許久,回院子休息吧,你妹妹和幾個侄女都在一起住著,可以相互熟悉一下。”
“是。”
徐寧安禮儀無可挑剔的福身離開,待門關上,林修為便道:“寧安可稱絕色,行動間更是普通女子難以比擬,既然成王愛美色,不如……”
徐秀越不用聽他說完,就知道林修為打的什麼主意,當即拒絕道:“若要以一個女子犧牲一生來換我們的片刻平安,絕無可能。”
她明白,古代用女人換親聯盟的手段實屬正常,但她既然是現代過來的,就不想邁過自己心裡的坎,若行事當真無所顧忌了,她難以想象,日後權力在握,她又會變成什麼樣?
林修為不置可否,當初他追隨徐秀越,就是因著她的與眾不同,如今自然也不會強求徐秀越,隻是道:“如此一來,恐怕一戰不可避免。”
徐秀越握了握拳,道:“好在,咱們的大炮造出來了,守城還不是問題。”
“不錯,我這便命人先多做幾隻出來。”
徐寧安出門瞧見兩位小廝分站左右,便未在門口久留,直接回了後院。
徐秀越買的這間宅子並不算大,後院也不是一個個獨立的院子,給她安排的房間便在何春草的隔壁。
她以前在府裡的時候,從未住過這樣寒酸的院子,然而經過苦難,她卻覺得有這樣一個容身之所,十分安心。
雖說是義女,徐秀越卻給她安排了家中居所,讓她更覺得這裡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心中十分感激,便是隻看著院中的梧桐樹,也能笑出來。
“哼!”
徐寧安正享受著難得的安寧,一個不和諧的“哼”聲便傳了過來,她回首,何春草憤憤瞪了她一眼:“看什麼看?”
徐寧安卻不惱,隻是道:“我既做了大人的女兒,你合該喊我聲姐姐才是。”
何春草鄙夷道:“姐姐?我可沒有上趕著給人當妾的姐姐,你以為娘是真心收你做女兒的嗎?還不是為著讓你彆纏著三哥?!”
徐寧安抿唇,她知道,何春草說的有道理,大人確實不是因為格外喜歡她才收下她的,不然當初,就不會給她安排個教書的活計分出去了。
“日後,我總有幫得上大人的地方,到時候大人自會對我多幾分喜愛。你是大人親女,我不願與你起衝突,我知道你因為之前的事瞧不上我,可我做的,又有什麼錯?”
何春草氣笑了:“咋的,你還覺得自己勾引我三哥沒錯?”
徐寧安依舊氣定神閒道:“我為女子,一不能經商,二不能為官,甚至便是拋頭露麵便會有人說三道四,你有家人守護,我當初卻是孤寡一人。
憑著大人恩庇,才得了個教書的差事,勉強糊口,便是這樣,每日裡也有閒人說三道四。
女人終究是要找個依靠才好活下去。
我既沒有爭奪你三嫂的正妻之位,也沒有強迫你三哥娶我,不過想入門做小,又有何錯?”
何春草怒道:“你便是想找個男人,就不能找沒有家室的嗎?!非要做小,還不是……”
後麵的四個字有些難聽,她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
徐寧安卻道:“以我的容貌,普通人家又如何守得住?況且女子嫁人之後身不由己,若是嫁不到可信之人,到時,不過是另一場劫難罷了。”
徐寧安蹙眉,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麵上一陣愁苦,深深歎了口氣道:“便是與人做小,知根知底,你三哥是個良善人,不會欺我,如此也好過嫁入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