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禎還沒什麼反應呢,倒是孫貴妃聽到這話後有了猜測。這定是張修容的手筆,看到康靜嫁給了鎮南大將軍的兒子,便不甘示弱地找了先皇後的娘家榮陽侯府做女兒的靠山,這樣做的打算,估計是要借皇帝對孝德皇後的愧疚來給自己提身價。想到這裡,她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如今宮裡就兩妃三嬪,這麼多個嬪妃裡,就她沒有子嗣,就連最沒存在感的毓充媛都曾懷孕過,隻是沒生下來。如果葉德妃的女兒嫁給現任皇後的娘家,張修容的女兒嫁給先皇後的娘家,那她們在後宮的地位肯定大大提升,而自己卻沒有子嗣可以倚靠,對她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她多想有個孩子傍身,成為她的籌碼,哪怕不是她親生的。是公主可以嫁給權貴,是皇子可以娶權貴的女兒,都能給她提供助力,就像葉德妃和張修容那樣,可惜她並沒有。她想著讓孫雅姝進宮幫她生孩子,可惜孫雅姝進宮都快兩年了,肚子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如今皇帝有獨寵林禎,怕是更加沒有希望了。
想到這裡,她就充滿了不甘和絕望。後宮裡沒有子嗣也沒有寵愛的嬪妃下場如何,她作為世家女最清楚不過了。好一點的能搬進太妃院頤養天年,差一點的就是進冷宮度過餘生,再差一點的就是生殉皇帝。但這些對她來說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一個孩子傍身,不知道想了多少個日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彆的嬪妃不停地生育。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眉眼低垂的動作剛好掩飾住了她臉上的遺憾和不甘心。
沒有人注意到孫貴妃這個小小的動作,但是林禎卻注意到了,不過林禎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了一眼,就當做沒看到那樣挪開了視線,儘量不讓彆人注意到孫貴妃的舉動。
林禎轉過頭去繼續和葉德妃聊佳靜公主和林榮傑的事情,她笑著說道:“那這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本宮記得榮傑哥哥也年至弱冠了,是時候成家立業了,而佳靜公主各方麵也不錯,兩人若是能結成連理,想必陛下和孝德皇後也會感到欣慰的吧。”
葉德妃笑著附和道:“臣妾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迫不及待將這件事說給皇後殿下聽。”
林禎點頭道:“既然榮傑哥哥和佳靜公主有情妾有意,那本宮自然是要撮合的,等有時間了,本宮會跟陛下提一提,儘快給他們倆指婚,也算是替孝德皇後了了一樁心事。”
葉德妃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笑吟吟地說道:“皇後殿下如此賢明孝順,孝德皇後泉下有知,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孫貴妃和葉德妃在棲鳳宮裡又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告退了,臨走前林禎讓玉蘭將包好的茶葉拿出來給她們。孫貴妃和葉德妃連忙接過那一包茶葉,拿在手裡掂一掂,分量還不少,便笑著謝過林禎。
等孫貴妃和葉德妃走後,流蘇才走上前來,就剛才葉德妃跟林禎說的事,猶猶豫豫地對林禎說道:“殿下,您真的要撮合佳靜公主和榮傑少爺嗎?”
林禎聞言轉過頭來,有些詫異流蘇為什麼會關心這個,後來想想,想起來流蘇是在孝德皇後身邊做老的宮女,哪怕現在孝德皇後已經不在了,效忠的人變成了自己,也還是在乎孝德皇後的,之所以會這樣問,應該是替皇後關心榮陽侯府吧。
她笑著問流蘇:“怎麼,你覺得有哪裡不妥嗎?”
流蘇連忙低下頭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有些疑惑,以前孝德皇後還在的時候,張修容就跟榮陽侯府不太對付。如今孝德皇後走了,她卻想將自己的女兒嫁到榮陽侯府去,實在奇怪,其中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奴婢隻是想提醒殿下注意一下。”
林禎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張修容的心思不是很明顯的嗎?她是看葉德妃的公主嫁給了我兄長,怕葉德妃再壓她一頭,所以才想到要把佳靜嫁到榮陽侯府,用孝德皇後的娘家來牽製葉德妃和本宮,還能在陛下麵前博個賢名,說不定還能借此重新回到四妃的位置,好與本宮抗衡。”
這些確實是流蘇所擔心的,隻是流蘇沒想到這個看似心比天大隻會吃喝玩樂的小皇後居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實在令她有些驚訝,看來是她小看了這個小皇後,以為她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吉祥物。
她見林禎既然看得出張修容的目的,卻不加以阻止,便疑惑地問道:“那殿下為何還要撮合他們?”
林禎道:“張修容這麼明顯要把公主嫁給榮陽侯府的長房長孫,本宮要是阻止,她定要給本宮安上個針對先皇後母族的罪名,說本宮處處排擠迫害孝德皇後的母族,是個恩將仇報的妒婦,沒有當皇後的賢德,主要是傳出去,本宮何以在天下人麵前立足?
何況這件事,榮陽侯府怕是也參與了,不然就佳靜那張揚跋扈的名聲,他們定是不敢娶的。榮陽侯府早就對本宮心有不滿,若是此事本宮再阻止,他們就要覺得本宮過河拆橋了。所以本宮也隻能遂了他們的願,除此之外沒有彆的辦法。”
流蘇道:“殿下英明,隻是,佳靜公主並非良善安生之人,她嫁到榮陽侯府,對榮陽侯府來說不知是福是禍。奴婢跟在孝德皇後身邊多年,孝德皇後對奴婢有恩,奴婢實在不忍心看佳靜公主將榮陽侯府鬨得雞犬不寧。”
林禎看著她,有些憐憫地說道:“再如何,也是榮陽侯府自己選的,有什麼後果也隻能他們自己承擔。不過你也放心,榮陽侯府總歸是孝德皇後的母族,陛下還是很重視的,佳靜公主若是嫁過去,肯定不會虧待榮陽侯府,也許榮陽侯也是打的這個主意。你就不用操心了,隨其自然吧,孝德皇後在泉下有知,也一定不會怪罪你的。”
流蘇又怎麼不懂這個道理呢,隻是於情上她不能接受罷了,可是連林禎都這樣說了,她也隻好作罷,她隻是個小小的奴婢罷了,有什麼理由製止這件事的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