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婚事都已經定了下來, 不久皇帝就下令讓司天監算好良辰吉日,準備公主下嫁的事宜。
這還是皇帝頭一次嫁女兒,一嫁就是嫁兩個, 而且這兩位公主的生母位份都不低, 在中宮沒有嫡出公主的情況下,她們倆就是宮裡最尊貴的公主了,宮裡自然對她們的婚事很是重視。
公主的婚禮流程就交給禮部來擬定操辦, 公主的嫁妝則由皇後以及她們的母妃和內侍省來負責,因此這段時間林禎非常忙。
林禎不論是作為兩位公主的嫡母,還是作為葉德妃的好友,都需對公主們的婚事很上心。而孫貴妃和葉德妃在後宮共事已久,也有些交情, 見林禎和葉德妃忙不過來, 便也自動請纓去葉德妃宮裡幫忙。
葉德妃很久之前就開始給康靜公主攢嫁妝了,除了平日皇帝賞賜的貴重物品以外,她還親手給康靜繡了一床鴛鴦被。
林禎看著這一床大紅色的被子,上麵用彩色的線繡上了兩隻戲水的鴛鴦,栩栩如生, 十分精美,不由得稱讚道:“德妃真是好手藝,不像我娘,她的刺繡學得不好,給我準備的嫁妝裡都沒有她的刺繡品。”
葉德妃心想您嫁的是皇帝,嫁妝都是皇帝出的,用不著您娘家準備,所以您娘親才沒有給您準備繡品。若您嫁的是尋常人家,做娘親的怎麼也得有所表示, 就算刺繡再怎麼拿不出手,也要為女兒繡一床被子或是兩個枕頭。
但葉德妃嘴上卻謙虛地說道:“皇後殿下過譽了,臣妾的繡工也就一般般,隻是臣妾平日在宮裡沒什麼事做,所以時間都花在上麵,比較用心罷了。”
林禎點點頭道:“肯花心思花時間也是好的,康靜公主有您這樣慈愛的母妃,真是讓人羨慕。”
孫貴妃就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她們倆的對話。她們倆一個當了母親,一個有母親,話題也圍繞著母女關係展開,讓她這個早已經離開母親多年,膝下也沒有孩子的人實在插不進去話,不禁有些心酸。她再一次想要是自己也有個孩子就好了,哪怕不是自己親生的,她也會當做親生的來對待。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憐自艾,沒有聽到林禎和葉德妃在跟她說話,還是林禎用擔憂的語氣問她怎麼了,她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問道:“皇後殿下剛才跟臣妾說了什麼?”
見她終於回過神來,林禎鬆了口氣,笑道:“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準備贈什麼東西給康靜公主,我想贈一雙金鑲紅瑪瑙手鐲給康靜,你覺得合適嗎?”
孫貴妃聽林禎這麼一說,也想贈點什麼給康靜。她自己膝下沒有孩子,恐怕沒機會看自己的孩子出嫁了,也就隻能以庶母的身份過一把嫁女兒的癮。她想了一下自己的私庫裡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既不會搶了皇後和葉德妃的風頭,也不會太寒磣。
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臣妾箱底裡有一個燒藍瑪瑙瓔珞,如果康靜公主不嫌棄的話,臣妾打算將其送給康靜公主,也剛好可以跟皇後殿下的金鑲紅瑪瑙手鐲搭配。”
葉德妃聽到孫貴妃要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送給自己的女兒,先是吃了一驚。壓箱底的東西一般是出嫁時娘家給的嫁妝,孫貴妃把自己的嫁妝贈送給自己的女兒,不就意味著把康靜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她倒是沒想到孫貴妃會對公主這麼大方,讓她有些刮目相看,連忙道謝道:“貴妃娘娘如此割愛,康靜自然是不敢嫌棄的。”
另一邊,張修容也在儘心儘力地給自己的女兒準備嫁妝,林依仰人鼻息,佳靜公主嫁的又是她的娘家,對此也很是上心,在一旁不停地給張修容出謀劃策。
她對佳靜公主的婚事倒是上心,自己的日子卻過得不怎麼樣。距離她跟孫貴妃投訴內侍省缺她用度已經過去了月餘,當時孫貴妃嘴上答應她等忙過了萬壽節就去內侍省給她要個說法,如今都過去那麼久了,也不見孫貴妃幫她出麵,她實在有些著急,也不甘心。
張修容將她的反常看在眼裡,張修容並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隻是她畢竟和林依交好,哪怕隻是利用和合作的關係,也要做做表麵功夫。更何況自己的女兒就要嫁到榮陽侯府,到時候她和林依就是唇齒相依的關係,於是她便隨口關心了一句:“林婕妤最近在為什麼事發愁,本宮見你整日愁眉苦臉的。”
聽到張修容問話,林依本來覺得自己不應該跟張修容說的,但既然張修容都問了,而且孫貴妃那邊一直沒有個答複,她便抱怨一般對張修容說道:“是嬪妾自己宮裡的事情,讓修容娘娘掛心了。”
張修容聞言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宮裡能有什麼事情讓你牽掛的,那不是孫貴妃該操心的嗎?”
林依歎氣道:“是嬪妾自己的問題。嬪妾進宮這麼久了,空有婕妤的名頭,卻一點聖寵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內侍省經常克扣嬪妾的用度,嬪妾找內侍省要說法,他們也是敷衍了事,一點不把嬪妾放在眼裡。嬪妾無奈之下隻好告到貴妃那裡,讓貴妃為嬪妾做主。隻是貴妃一直以忙其他事情為由,並沒有為嬪妾解決這個問題,嬪妾糾結著要不要再去催催貴妃。”
沒想到張修容聽了她的話後卻來了精神,轉過頭來提點她說:“你不用去催她,你既然已經跟她說過一遍,她不幫你,便是她的失職。這件事大可以鬨到陛下和皇後跟前,讓他們來幫你做主,不僅是追究內侍省的責任,還可以追究孫貴妃的責任,要是辦得好,把孫貴妃從妃位拉下來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