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賢妃沒想到這會兒突然會有人來, 還聽到了她的話,她幾乎是一下子就慌了,來不及去分辨這有些耳熟的聲音屬於誰, 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
也不怪她會害怕成這樣,哪怕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四妃之一, 哪怕小皇子隻是個沒了生母的庶出皇子, 她也是不如皇嗣寶貴的, 謀害皇嗣可是極大的罪名,說不定是要被砍頭乃至滿門抄家的,她能不怕嗎?
林禎走了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賢妃剛才說的話, 能否當著本宮的麵再說一次?”
何賢妃看到是皇後來了, 不停在心裡叫苦。這皇後不是不過來了嗎,怎麼又來了?她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自己說這話被皇後聽到了, 那還得了!
於是她連忙慌張地辯解道:“臣妾參見皇後殿下,臣妾不知皇後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皇後殿下恕罪。”
林禎見何賢妃妄想蒙騙過關, 轉移話題,但是她並不打算讓何賢妃如意。她正愁著找不到何賢妃的把柄, 沒想到幾天沒來,何賢妃果然就自己露出了馬腳, 還被她給當場逮到了,正是瞌睡了送枕頭。
她端著皇後的架子,嚴肅道:“賢妃你彆想轉移話題, 你剛才說的話本宮聽得一清二楚,不僅是本宮,貴妃也聽到了,你最好老實承認,不然還要再背負上彆的罪名!”
何賢妃哪裡剛承認,她要是真的承認了,那她就有謀害皇嗣的嫌疑,那可是要被重懲的。輕一點的她賢妃的位置不保,可能會被貶為低階嬪妃甚至進冷宮,重一點的說不定會被皇帝賜三尺白領或者一杯毒酒,連家族都會被她牽連,所以她一定要要緊牙關死都不承認。隻要她一個勁地否認自己說了什麼,就沒有人能摁頭讓她認罪。
她強顏歡笑道:“臣妾剛才什麼也沒說啊,皇後殿下您是否聽錯了?”
林禎問孫貴妃:“貴妃剛才聽到賢妃說了什麼嗎?你給賢妃重複一遍,讓她回想一下。”
孫貴妃被林禎點了名,想到何賢妃剛才咒罵小皇子的話,還有些惶恐,不敢直接重複。但是林禎又要她說,她隻好先對著林禎屈了屈膝,小心翼翼地說道:“臣妾鬥膽,臣妾剛才聽賢妃說,她真想掐死小皇子。”
何賢妃沒想到孫貴妃真的敢出來指認她,臉色當場就變了,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她色厲內荏地控訴孫貴妃說:“本宮可沒說過這樣的話,貴妃你不要血口噴人!”
林禎見何賢妃就要站起來拉扯孫貴妃,便厲聲道:“放肆!”
皇後一聲令下,就有宮人上前來將何賢妃摁在地上,何賢妃不服氣地掙紮著,叫囂著為自己狡辯。林禎見她不認罪,隻好對宮人說道:“去勤政殿將陛下請來,讓陛下來親自審審,賢妃若是覺得自己有冤屈,也儘管可以跟陛下申訴。”
何賢妃見林禎讓人去請皇帝,就更加慌亂了,這事要是驚動了皇帝,如果最後她不得不認罪,那事情就麻煩大了!
她臉色一白,膝行上前兩步,企圖阻止林禎派人去請皇帝,但是趙公公緊緊地押著她,讓她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宮人出去。
之前跪在地上求何賢妃息怒的奶娘見到這樣的場麵,看到皇後來問何賢妃的責了,就想趁此機會將何賢妃以往對小皇子做過的種種惡事說給皇後聽,讓皇後救小主子於水火之中。
她跪著向前走了兩步,看著林禎欲言又止,但是林禎並沒有給她任何眼神,隻是直接越過她走到了主位上坐下。她著急地出聲喊道:“皇後殿下……”
林禎這才用眼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林禎自然認得她就是二皇子所說的奶娘,也知道她想要跟自己說什麼,隻是現在還不是時機。如果現在奶娘就將何賢妃的所作所為說給自己聽,而皇帝並不在場,何賢妃就有理由說是自己和奶娘勾結好的要陷害她,到時候她反而還會失去一個認證。
所以她隻是看了奶娘一眼,做出自己並不認識奶娘,極其公平公正的樣子說道:“有什麼話等陛下來了再說吧。”
殿裡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小皇子感到更加不安了,哭得越發大聲,眼看著聲音都要哭啞了,但是眼下這個場麵也沒人有空過去哄他,也不敢哄他,怕哄不好皇帝一會過來連她們的罪一起治。
孫貴妃聽著這哭聲,心裡很不是滋味,不停地伸脖子往小皇子的方向瞅,好像很關心小皇子的樣子。林禎見狀就輕描淡寫地說道:“小皇子怎麼還在哭,把他抱過來給本宮看看。”
奶娘連忙起身去將小皇子抱到林禎跟前,但林禎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要接過小皇子的意思,而是對一旁的孫貴妃說:“本宮沒有帶小孩子的經驗,還是貴妃來照看一下吧。”
孫貴妃突然被點名,急忙轉過身來彎腰從奶娘手中接過小皇子。她也沒生育過,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抱孩子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生疏,手忙腳亂的,但還是想方設法哄小皇子開心。
“不哭了,不哭了乖,給娘娘笑一個,哎真乖。”
看到這一幕,林禎就滿意地轉開了視線,若無其事地一邊喝茶一邊等皇帝過來。
永沁宮發生的事情暗衛早就彙報給了沈定知道,所以皇後身邊的人過來請他去永沁宮一趟時,沈定並沒有感到意外,但還是假裝不知情地問了宮人一句:“皇後請朕去永沁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