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苦了林禎,年紀輕輕的就被送進宮成為家族的犧牲品,嫁給年紀當她爹都綽綽有餘的皇帝,也不知道她在宮裡過得好不好。賀延隻要想到這一點,心裡就替林禎難過惋惜,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想著要是自己當初在林禎要走的時候阻攔她就好了,那樣她就不會被皇帝看中,選進宮去當繼後,被囚在深宮那座牢籠裡。
他自幼和林禎一起長大,又和林禎一塊念了幾年書,他自認為他對林禎再了解不過了。林禎向往自由,喜歡像風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她合適在寬闊的邊界策馬奔騰,而不是待在深宮那一方天地裡,被條條框框的宮規管束著,像個賢妻良母那樣操持宮務。
隻要想到林禎現在的處境,他就痛心不已,甚至想質問林大將軍,為何當初皇帝選林禎當繼後不攔著點。
隻可惜他沒有那膽量,更加沒有那個資格,所以他怨不了彆人,隻能怨自己不爭氣。要是他早早就坦誠麵對自己的真心,跟林禎訴說自己的愛慕之情,與林禎訂下婚約,那林禎就不用進宮了。
事已至此,一切都沒機會改變了,賀延再怎麼遺憾痛心,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站在鎮國公府前好久,調整好心態後,這才上前去敲門。
管家聽到有人敲門,便走過去開了個門縫往外看去,見是個不認識的年輕人,便疑惑地詢問道:“公子你好,請問你來找誰?”
這個管家是皇帝配給這座大宅的,所以他不認識賀延也正常。賀延起先以為自己找錯地方了,就遲疑著問道:“大伯你好,請問這裡是林大將軍府上嗎?”
管家見他是來找主人家的,便點頭道:“是啊,請問你是何人,來找我們家老爺有什麼事嗎?”
賀延連忙自報家門,管家不敢輕易將人放進來,便說先去通報一聲。
剛好林懷織在院子裡玩耍,見管家開個門這麼久,就好奇地過來問道:“福伯,是誰啊?”
門外的賀延在門縫中看到了林懷織,便激動地喊道:“懷織!是我!你小賀叔叔!”
林懷織看到賀延也十分驚喜,連忙走上去將門打開把賀延迎進來,激動地問道:“小賀叔叔,你怎麼來了?”
賀延笑道:“這不是進京趕考嘛,我爹惦記著大將軍,讓我過來拜訪一下林伯父,你爺爺在哪裡呢?”
林懷織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要見我爺爺是吧,走我帶你去,我爺爺要是看到你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罷,她便將賀延帶到了正廳,進門就對裡麵正在喝茶聊天的林敬則林禛父子道:“爺爺,小叔叔,你們看誰來了!”
賀延走進去後便對父子二人拱手道:“小侄見過林伯父,阿禛,你也彆來無恙。”
林敬則沒想到賀延居然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招呼道:“小賀,你怎麼來了,快請坐,來人,給客人上茶!”
賀延將自己帶來的茶葉交給林懷織,謙遜地笑道:“這次進京趕考,便替家父來看望林伯父,這一路顛簸,也沒準備什麼禮物給林伯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林伯父不要嫌棄才好。”
林敬則爽快道:“哎,你這孩子,來就來了,怎麼還帶禮物來,多見外啊。怎麼樣,這一路上不辛苦吧,在京城可有住的地方了,沒有的話可以到伯父家中來住著,剛好林禛也要參加今年的武試,你們倆剛好可以一起備考。”
聽到這話,賀延驚訝地看向林禛:“阿禛也參加了今年的武試?以前我從未聽你提起過你要參加武試。”
林禛撓了撓頭道:“我本來也意不在此,隻是如今成家了,不得不肩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有一官半職在身會好一些。”
皇帝長女下嫁給林禛的消息早已傳到滇地,所以賀延一點都不驚訝林禛已經娶妻,隻是林禛能夠娶到皇長女,是不是又是看在林禎的麵子上呢?
林敬則跟賀延解釋道:“去年陛下給他指婚的時候,看在康靜公主的麵子上,恩準他以舉人的身份參加今年的會試,所以他才不得不用心備考。”
賀延了然道:“原是如此,我還以為是因為禎兒妹妹……哦不,現在應該稱呼為皇後了,我還以為是陛下看在皇後的麵子上,才讓阿禛參加會試呢。”
因為一些私人情緒,賀延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帶了些陰陽怪氣,在他看來,林敬則一家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賣林禎得來的,他們對不起林禎,所以免難有些怨恨他們。
好在林敬則和林禛都是習武之人,心比較大,沒聽出他話中有話,隻是聽他提起林禎,想起來他和林禎也曾是青梅竹馬,就感歎道:“說起來小賀你和皇後殿下還是同窗,可惜你這次大老遠來京城,皇後卻在宮裡,不能跟你見一麵了。”
說到這個賀延就來氣,他隱忍著問林敬則:“皇後殿下的事情,我在滇地時也有所耳聞,我從未想過禎兒妹妹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國之母,實在太震驚了。不過現在也還不晚,我是不是得恭賀你們一聲?”
林敬則歎氣道:“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情非得已,皇後又怎麼會進宮呢。”
見林敬則非但不高興,反而還有些愁眉苦臉的,賀延詫異極了,難道其中另有隱情,林禎進宮不是林家人的意思,而是皇帝強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