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圍的人全向前麵湧去,還差點將林禎給撞倒,沈定眼疾手快地將人護在懷中,問道:“可是前頭發生了什麼事?”
小販嗐了一聲,說道:“估計是聖上到了,都搶著去一睹聖顏呢。”
沈定見他這麼淡定,不像其他人那樣去湊熱鬨,就問道:“他們都去看聖上了,你不去?不好奇當今聖上長什麼樣?”
小販爽朗地笑道:“好奇又不能當飯吃,我總不能拋下攤子不顧,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靠我擺攤糊口呢。”
沈定笑了起來:“你倒是個實在人。”
小販見他無動於衷,也問他:“那您怎麼不帶小姐去湊湊熱鬨?”
沈定擺了擺手道:“不了,我家小孩怕生,那邊人多,嚇著她就不好了。”
小販就笑:“看不出來您還挺疼孩子。”
這邊沈定帶著林禎優哉遊哉地玩揚州城,那邊官員們擁簇著假帝後去了行宮,等人沒那麼多的時候,江南巡撫才擦著額角的冷汗,將鄭華拉到一旁小聲問道:“鄭公公,這是怎麼回事,真正的陛下和皇後呢?”
鄭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也很是無奈的樣子,回答道:“大人您有所不知,皇後殿下頭一次來揚州城,實在興奮得很,囔囔著聖上帶她去逛揚州城,聖上拗不過她,隻好來了這麼一出金蟬脫殼。”
江南巡撫活了這麼多年,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出格的事情,兩隻眼睛都震驚得瞪大了:“就聖上和皇後兩個人,去逛揚州城?揚州城魚龍混雜的,萬一遇到不長眼的衝撞了聖上可這麼好?公公您糊塗啊!”
鄭華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說道:“聖上雖然在很多時候看起來聽靠譜的,但他執拗起來,誰也勸不動,咱家也沒辦法,不過這次南巡,聖上還是帶了不少親信,有他們在暗中護著,想來也沒什麼大問題。”
江南巡撫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遲疑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我派人去城內將聖上和皇後殿下迎回來?”
鄭華高深莫測道:“等就完事了,不用那麼費勁。”
看到鄭華這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江南巡撫又是一驚,如果不是皇帝做過太多出格的事情,讓鄭華司禮監掌印太監都已經見怪不怪,他都要以為鄭華想逆謀了呢!
他們這一等,就幾乎等到華燈初上,才終於等到興趣闌珊的帝後回來。因著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大張旗鼓地迎接了一次“帝後”,為了不讓外麵的人疑心,所以這次隻有江南巡撫和幾個官員在場。
這幾個官員在行宮門口等了半天,才等到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帝,牽著個手裡拿著很多玩意兒的小姑娘閒庭信步地回來。他們又喜又急,連忙上前去行禮。
“臣等恭迎陛下,恭迎皇後殿下。”
林禎還回味著回來之前沈定帶她吃的那碗甜豆花,突然看到幾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冒出來,被嚇了一跳,急忙躲到沈定後麵。
江南巡撫回京述職的時候在宴會上見過新立的小皇後幾麵,認得出皇帝牽著的小姑娘就是當今皇後,出於對皇後的諂媚,還有對皇後之前慷慨解囊的欽佩,江南巡撫不免對林禎上心了一些,見林禎被他嚇著了,就連忙賠罪道:“臣該死,驚擾了皇後殿下,還請皇後殿下恕罪。”
按理來說,他都賠罪了,林禎作為皇後,就應該有一國之母的氣度,站出來跟他說沒事才對。但是他躬著身子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皇後的寬恕,不禁冷汗連連,以為是自己哪裡得罪了皇後。
難道是皇後提前知道他給皇帝準備了十幾個美姬的事情,在生他的氣?不應該啊。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皇帝出聲了,淡淡道:“無妨,你們都起來吧。”
江南巡撫如蒙大赦,連忙謝恩起身,將帝後迎進行宮,一邊走一邊還不忘了跟帝後介紹這行宮裡的一草一木,頗有邀功請賞的意味。
隻是林禎在外麵玩了一天,精神不濟,沈定也懶得聽他囉嗦,到了住所後便以要休息為由,先將這些官員打發了下去。
江南巡撫站在殿外,咂摸著皇後這一路上的表現,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隻好問送他出來的鄭華:“鄭公公,皇後殿下這是怎麼了,我上一次見皇後殿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鄭華歎氣道:“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吧,皇後殿下前些日子在宮中險些遇害,事後神智就變成了這樣,聖上答應南巡,也是因為想帶皇後出來散散心,您可千萬不要在聖上和皇後麵前提起這事,之後伺候的時候也悠著點。”
江南巡撫自當官以來,就被發配到江南,遠離京城權力中心,宮鬥對他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所以乍一聽聞皇後被卷入了宮鬥中,還差點有性命危險,不禁大駭。
他連連點頭表示道:“我知道了,多謝公公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