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有意隱瞞她的病情,便順著她的話說道:“估計是吧,這段時間門總是在趕路,辛苦你了。”
林禎看起來像是信了,笑著搖搖頭,又變回那個賢德的皇後,道:“沒有的事,陛下南巡,我作為皇後,自然是要陪在您身邊的。”
沈定就這樣連著幾天帶林禎去給玉真道長施針,好在林禎這幾日早上起來的時候腦子都是混混沌沌的,沈定隨便一騙就信了,不用找彆的理由。林禎也聽話,雖然害怕被針紮,但每次都乖乖地讓玉真道長施針。
這幾日帝後一直往玉真道長所在的殿裡跑,很快就引起了林依的注意。林依一時好奇,就派人去打探帝後在玉真道長的殿裡做什麼,這才知道皇帝千裡迢迢帶林禎來這個破道觀是為了給林禎治病。
這還得了,她就盼望著林禎的病沒有好的那一天,皇帝能在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中保林禎一時,總不能保一世,隻要林禎一天不好,就有可能被廢後,到時候上位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林禎的治療那麼順利,她要在林禎被治好之前就動手。
夜裡林禎恢複了清明,道觀的深夜很是安靜,沒有一點消遣,外麵也冷。林禎沒有事做,隻好在屋裡走動,然後在書櫃上發現了不少書籍,都是一些道教的經文,她想著反正閒著沒事做,不如就看經文打發時間門,還能清心靜氣。
沈定和大臣們在隔壁議事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林禎坐在燈下安靜地翻著經書的樣子。林禎剛沐浴過,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背上,額前有幾縷垂在她側臉,她臉上的光影虛虛實實,襯得她格外秀麗,讓沈定一時看呆了。
還是玉蘭先注意到他進來了,連忙屈膝行禮:“陛下。”
聽到玉蘭的聲音,林禎才知道他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經書起身迎駕。
沈定走了過來,擺擺手示意她免禮坐下,自己也坐到她對麵,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書,不經意地問道:“在看什麼書?”
林禎如實回答道:“在看《莊子》。”
沈定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沒想到禎兒對道家學說也有興趣,當真是博覽群書,讓人佩服。”
林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謙虛道:“陛下過獎了,我也隻是閒來無事,看著打發一下時間門。”
沈定就挑書中的一些內容跟林禎聊了聊,林禎也能接得上話,他們這樣,倒像極了林禎入宮沒多久時,他們倆坐在勤政殿裡談論書籍的場麵,讓沈定一時恍惚,差點不記得今夕何夕。
他愣了一會兒,想從那個錯覺裡走出來,便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話題,對林禎說道:“方才朕和眾位大臣議事,突然提起你的生辰快到了,今年千秋節前估計回不了宮,不能像往年一樣大肆操辦了,朕想問你有什麼打算。”
林禎都快忘了這茬,她對千秋節沒什麼執念,她進宮為後年,也沒辦過一次千秋節。
她當上皇後第二年,孝德皇後孝期未過,她就沒讓大辦,隻是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家宴,大家坐在一起吃頓飯。去年的千秋節遇上江南百年難得一見的旱災,為了安撫民心,她又主動取消了千秋節,今年是第次生辰,又遇到皇帝南巡在外,想要大肆操辦也不妥。
林禎笑了笑說道:“我沒有什麼打算,過與不過都無所謂,一切從簡就好。”
沈定也想到了,林禎正式嫁給他為妻以來,就沒過過個像樣的千秋節。
以前孝德皇後在世的時候,每年她的千秋節都辦得很隆重,以體現他對孝德皇後的尊重。
但到了林禎這裡,他卻拖欠了林禎那麼多次千秋節,甚至去年林禎生辰的時候還要在他榻前照顧他,幫他處理朝廷的事務。他實在虧欠林禎太多,也是林禎懂事沒有跟他計較,但林禎越是懂事,他就越是愧疚。
這樣想著,沈定看著林禎的眼神越發地憐愛心疼了,今年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讓林禎失望。他定定地看著林禎,問道:“那你今年生辰有什麼想要的,或是有什麼願望嗎?不論是什麼朕都答應你。”
林禎聞言托著下巴思考起來,拖著聲調懶洋洋地應道:“我沒什麼想要的,陛下不必因這些小事操心。”
沈定失笑:“這又怎麼能算是小事呢?你若不提要求,那朕就幫你決定了。”
林禎聽了這話,就緊張起來,生怕他做出什麼鋪張浪費勞民傷財的事情來,急忙勸阻道:“不要!”
沈定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說:“那你自己做決定。”
林禎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自己想要什麼,要怎麼過這個生辰,便隨口說道:“陛下還記得我進宮前,您陪我過的那個生辰嗎?不若那天您帶我下山去逛逛蘇州城吧,我們來蘇州這麼多天了,我還沒逛過蘇州城呢。”
沈定聽她這麼一說,也被勾起了當初的回憶,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這自然可以,那就這樣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