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個宮女住在永暢宮那麼多天, 也不見皇帝去過一次那裡,看樣子皇帝對她的興趣也沒多大,嬪妃們這才稍稍安心。
林依就擔心哪日皇帝突然想起來這號人物, 所以她要趕在皇帝寵幸趙嬙之前, 先得到皇帝的寵愛,這段時間她去清心殿就勤快了些。
不過她並不能進入清心殿, 隻能站在門外, 守望一下,將帶來的吃食交給清心殿的宮人, 又表達一番自己對皇帝的關心。
沈定對此並沒有什麼表示, 隻是偶爾碰上的時候,不冷不淡地慰問林依兩句, 說她辛苦了。
麵對皇帝的冷淡態度, 林依也不氣餒,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能滴水石穿, 打動皇帝的心。
於是她去清心殿的次數更加頻繁了,讓沈定不勝其煩,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 後宮其他嬪妃也開始效仿林依, 不停地往他跟前湊,讓他心煩。
每當這個時候, 沈定就格外想念林禎。林禎跟她們都不一樣,她從來不爭寵, 也不矯揉造作,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跟她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可惜的是林禎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
想到林禎,沈定就想起被他安排住在永暢宮的那個宮女。那個宮女雖然和林禎還是有一定的差彆,但她那張臉確實長得很像林禎,每每想起來,他心裡都會忍不住悸動。
他並非是遺忘了那個宮女的存在,相反,他時刻都記著永暢宮裡住著個長得像林禎的女子,以至於永暢宮都快成了他的禁區,不是不想踏入,而是不敢踏入。他覺得隻要自己一進去,有些事情就會不受控製。
可是他真的很想再見一見林禎,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一下她的臉都好。
這樣想著,沈定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永暢宮門口。
自從張氏被打入冷宮後,永暢宮就空了出來,這裡沒有一個嬪妃居住,平日裡也沒人打理,宮殿比起張氏還在的時候蕭條了不少,看起來冷冷清清的。
沈定就站在永暢宮的門口,遲遲沒有動作。
鄭華看了眼宮門,猶豫著問道:“陛下要進去看看嗎?”
沈定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去了。”
他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聽到有人從永暢宮裡走出來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溫柔嬌軟的聲音在後麵怯怯地喊了他一下:“陛下……奴婢拜見陛下。”
鄭華先回過頭來,見出來的人果然是趙嬙,就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
趙嬙不被允許離開永暢宮,在屋子裡待了好幾天,覺得整個人都要發黴了。今日天氣好,便出來在院子裡走走透透氣賞賞花,然後永暢宮一個宮人就神神秘秘地走過來跟她說道:“姑娘,陛下在宮門外呢,您要不出去迎一下?”
這個宮人以前就在永暢宮打雜,原先的張淑妃被廢後,皇帝也隻是遣散了她身邊的宮人,打雜的散役沒有參與謀害皇後,便繼續留在永暢宮打理庭院。
雖然還是在永暢宮乾活,但有主子和沒主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以前張淑妃還在的時候,雖然皇帝也不常來,但好歹還有賞賜,張淑妃大方,也就經常給他們一些賞銀。他們有張淑妃撐腰,出去外麵都沒人敢得罪他們,不知多風光。
而如今張淑妃已經不在了,他們這些沒有主子的宮人就是宮裡最低等最下賤的奴才,處處被人看不起,還要受氣,所以他們一直在尋找新的、能給他們撐腰的主子。
趙嬙住進來後,他們這個念頭就更加強烈了。他們都見過皇後,知道皇後長什麼樣,這個宮女長得和皇後非常像。而如今皇後不在宮裡,他們都覺得是皇帝想念皇後,所以才將長得和皇後很像的趙嬙接進宮中。
隻要皇後一天不回來,趙嬙就能有一天的寵愛,若是皇後永遠回不來,趙嬙就能取代皇後成為寵冠六宮的嬪妃。
所以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巴結趙嬙,先和她打好關係,到時候她也會記著他們的好,給他們一些好處。今日他們看到皇帝往永暢宮這個方向來了,更是連忙跑回來給趙嬙報信,勸趙嬙主動去找皇帝。
他們比趙嬙還希望趙嬙能夠得到皇帝的寵愛,那樣他們就能有出頭之日了。
趙嬙正愁著如何接近皇帝,就聽說皇帝往她這裡來了。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手忙腳亂地整理頭發衣服,邁著小碎步往外走,果然,就在門外看到了皇帝的背影。
她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又想在皇帝麵前表現得柔弱無辜一些,所以嬌怯地喊了皇帝一聲,希望能夠得到皇帝的垂愛。
高高在上的皇帝喜歡的一定是柔順可憐的菟絲花,隻要她足夠柔軟聽話,皇帝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她喊過皇帝之後,就巴巴地看著皇帝的背影,期待他的轉身。果然如她所想,皇帝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沒多久就轉過身來看向她。
趙嬙知道不能直視皇帝的聖顏,所以她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樣子跪在地上,眼睛卻不住地偷偷打量著皇帝,一副小女兒嬌羞的姿態。
沈定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她除了臉以外,和林禎哪裡都不像。林禎就不會這樣看著他,林禎在他麵前永遠是直率純真的,大大方方的,一點都不矯揉造作,更加不會曲意逢迎。
所以哪怕趙嬙長得再像林禎,沈定也能馬上區分出來,認清她不是林禎。
隻是看在這張臉的份上,沈定還是會有一點點心軟,便溫和地隨意說了一句:“趙姑娘不必多禮,你身子還沒好,起來吧。”
聽到皇帝和她說話,趙嬙更是心花怒放,覺得自己吸引到了皇帝的注意,不然皇帝跟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怎麼會如此好聽,讓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