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昨夜陛下又在永暢宮留宿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九次在永暢宮過夜了吧,看得出來永暢宮那位真的很受寵呢,都快趕上當年剛進宮的皇後殿下了。”
“可不是嘛, 今早我出門的時候, 又看到鄭公公帶著陛下的賞賜去了永暢宮,真羨慕啊。”
“哼,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再受寵, 也不過是皇後的代替品,等皇後回來, 有她好看的。”
“話也不能這樣說, 萬一陛下就喜歡趙才人這樣溫柔小意的, 皇後殿下雖然出身高貴,但性格終究是太……了些。”
“說起來,皇後已經留在蘇州有四個月了吧, 再有兩個月她就該回來了, 但宮裡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昨日我經過棲鳳宮門前,還是那麼冷冷清清的。”
“棲鳳宮現在跟冷宮也沒什麼差彆了呢, 去年就因為鬨蛇, 皇後都搬去陛下的寢殿住了, 現在皇後乾脆都不在宮裡了, 棲鳳宮連個管事的人都沒有, 不冷清才怪。”
“是啊, 自從流蘇姑姑因為辦事不力被驅逐出宮了之後,陛下也沒打算給棲鳳宮安排個管事的女官,到時候皇後殿下回來了, 事事都要親力親為。”
“嗬,萬一陛下就沒想過讓皇後回來呢。”
聽到這話,正在小聲議論的嬪妃都被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看向說出這話的人。
隻見廖婕妤遠遠地扶著宮女的手走來,發髻一側的銀色蝴蝶步搖隨著她搖曳生姿的步伐輕輕地晃動著,襯得她雍容華貴。
廖婕妤雖然還隻是個正三品的婕妤,但她進宮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原本按照資曆,她早就應該位列九嬪,但她早前得罪過皇後,就一直沒能晉升。
不過即使這樣,她也是這些人之中位份最高的那個了,所以其他嬪妃看到她來了,都對她欠身行了個禮。
廖婕妤並沒有將這些位份比她低的嬪妃放在眼裡,自顧自地說道:“若是陛下想讓皇後回來,就不會耐不住這幾個月的寂寞,將趙才人召入宮中伴駕了。”
聽了廖婕妤的話,這些嬪妃們都覺得有點道理,繼而一驚,小聲地追問她道:“婕妤是從何知曉此事的?”
廖婕妤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還用問嗎,皇後那樣粗魯莽撞,不堪為國母,陛下廢黜她隻是遲早的問題,不信我們就走著瞧。”
說罷,她不顧其他嬪妃什麼反應,又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其他嬪妃回過神來,想起她剛才說的話,都有些細思極恐。
是了,按照皇帝對皇後那份縱容,皇後得是犯了多大的錯,皇帝才舍得罰她在道觀麵壁思過半年?定是皇後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所以皇帝才會將她放逐在千裡之外的蘇州,再伺機廢後。
如果皇帝真的打算廢了皇後的話,那後宮豈不是又要因為後位之爭掀起腥風.血雨?誰會成為新的皇後呢?貴妃嗎,還是淑妃?
這樣想著,她們似乎明白了為何皇帝南巡回來後,先是有林淑妃殷勤邀寵,後有孫貴妃扶持趙才人了。一定是因為她們早就知道皇帝要廢後另立,所以才卯足了勁爭取得到皇帝的器重。
後位之爭本來跟她們這些後宮的小魚小蝦沒太大關係,但身在這座深宮,從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獨善其身,主位乃至皇後的變更都會影響到她們在後宮的生存,她們要選擇正確的靠山,才能在後宮安身立命。
所以她們不得不開始考慮,若是真到那麼一天,孫貴妃和林淑妃爭起來了,她們該站在誰的陣營。
趙嬙就沒有這個煩惱,她目前最大的煩惱就是如何讓皇帝臨幸自己。這段時間皇帝雖然經常來她的宮殿,但每次都是和她坐著喝個茶聊聊天,就去偏殿歇下了,一次都沒有碰過她。不論她把自己打扮得多美豔多妖嬈,皇帝都不為所動。倒是有幾次皇帝來的時候看到她在練笛子,就感興趣地多問了她幾句。
果然孫貴妃跟她說的都是對的,皇帝果然對笛子感興趣,那隻要她把笛子練好了,還怕得不到皇帝的寵幸嗎?因此這段時間她一閒下來就在自己的寢殿裡苦練笛子,兩耳不聞窗外事。
就這樣練了幾日,她覺得自己吹奏笛子的技術有了進步,剛好外麵春暖花開,她想起自己多日沒有出過宮門,就想帶著笛子出去走走,尋找一下靈感。萬一還能偶遇皇帝,給皇帝即興演奏一曲,說不定皇帝一高興就順便跟她回來了。
於是她便換了身嬌嫩的百花羅裙,拿著笛子出門了。
她沿著宮道走到禦花園,禦花園的嬪妃宮女們見到她,都覺得眼前一亮,原因無他,實在是她身上的裙子太過招搖。
這身百花羅裙不應該是她這個品階的嬪妃能能穿的,隻是皇帝寵愛她,賞給了她,她才能穿出來。所以她一出現在禦花園,就難免召來其他嬪妃羨慕嫉妒的目光。
但不管怎麼樣,在禦花園裡遇到了,還是要彼此打個招呼的。趙嬙甚至什麼都沒做,那些嬪妃們就主動走上前來和她寒暄。
“喲,這不是趙才人嗎,好幾天不見,感覺氣色比之前好了呢,配上這身粉嫩的裙子,簡直比禦花園裡的花兒還要嬌了,真是讓人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