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賢妃聽說皇帝駕到的時候, 還覺得奇怪:“陛下最近不是正寵愛趙充儀嗎,怎麼今日有空來朝華宮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她作勢要行禮, 皇帝伸手虛扶她一下,道:“賢妃免禮, 朕今日隻是過來坐坐, 和你聊聊天。”
靜賢妃更納悶了, 她和皇帝有什麼好聊的, 距離她上一次得寵都不知道是什麼猴年馬月的事情的事情了。
她看著皇帝兀自找個地方坐下, 隨口說道:“朕記得,禎兒有段時間特彆喜歡來你朝華宮。”
聽皇帝這話, 是要來跟她聊林禎的事了。靜賢妃不知道自己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歎一口氣,隻好如實回答道:“是, 以前皇後殿下是喜歡來臣妾這裡, 覺得臣妾這裡安靜,又可以聽臣妾給她彈琴。”
皇帝聞言感歎道:“朕也好久沒聽您彈琴了。”
靜賢妃心想您一年到頭都不來朝華宮一次,我去哪裡給您彈琴?而且您現在正寵愛著的趙充儀不是天天囔囔著要給您吹笛子, 這還不夠嗎?
不過這話靜賢妃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要是真的說出口,就會被皇帝誤會她在埋怨了。天地良心, 她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如今後宮爭端這麼多, 她可不想被卷入其中,隻想安安靜靜地在朝華宮養老。
她低眉順眼地問道:“那臣妾給您彈一曲?”
皇帝卻搖了搖頭:“算了,朕今日沒有那心情, 隨朕去院子裡走走吧,朕進來的時候看到石榴花快開了。”
靜賢妃隻好陪他到院子裡走走。
其他宮殿院子裡一般種海棠芍藥這些,但靜賢妃不喜歡那些爭妍鬥豔的花兒,院子裡隻種了幾棵石榴樹,還有幾缸荷花。荷花還未到花期,但是石榴的花期卻要到了,樹枝上都是橘紅色的花苞,等到時候開花了,院子裡就會被橘紅色的小花點綴,充滿熱鬨的生機。
靜賢妃陪皇帝走在石榴樹之間門,見皇帝不說話,靜賢妃就主動開口提起道:“之前皇後殿下來臣妾宮裡,特彆鐘愛這幾棵石榴樹,每次都要問臣妾什麼時候會結石榴果子,眼巴巴地想摘來吃。但是臣妾種的石榴樹是用來觀賞的,很少能順利結果子,就算結了,也會自動落掉,所以皇後殿下盼了好久,還是沒能吃上臣妾這裡的石榴。”
說到這裡,靜賢妃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突然掩嘴笑了起來。
沈定見她笑了,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林禎踮著腳眼巴巴盯著石榴花看等果子吃的模樣,於是也忍俊不禁,“這倒是符合她貪吃的性子。”
靜賢妃又指了指水缸裡的荷花笑道:“皇後殿下還盯上了這些荷花,說到時候要來采蓮子挖蓮藕吃。”
沈定不難想象出林禎蹲在水缸前一副垂涎的樣子,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她啊,看到什麼都想吃,不知道的還以為朕不給她吃飯,天天餓著她呢。”
靜賢妃笑道:“皇後殿下這個年紀沒什麼可憂愁的,隻想著吃也正常。”
……
沈定就在朝華宮待了大半天時間門,和靜賢妃一起談論林禎的糗事讓他感到很輕鬆愉悅,時間門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臨走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儘。
靜賢妃要送他出門,他卻體貼地攔下,心情不錯地對靜賢妃說:“你陪了朕一天也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朕改日有空再來看你。”
靜賢妃隻好在原地屈膝道:“臣妾恭送陛下。”
之後兩天,皇帝果然一改以往隻去趙充儀那的作風,突然對靜賢妃感興趣起來。他每次去靜賢妃哪裡都會待上很久,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靜賢妃去哪裡學了媚人的手段,把皇帝勾引得神魂顛倒呢。沒有人能想到皇帝去靜賢妃那隻是和靜賢妃懷念林禎。
趙充儀見皇帝一連幾天都沒來找她,而是去了靜賢妃那裡,不禁有些擔心。懊悔自己當初沒有聽宮人的意見,非要裝病端著架子等皇帝先低頭,這下好了,得來不易的聖寵拱手讓人,她哪裡甘心?
她到處打聽靜賢妃的事,得知靜賢妃隻是地方官員進獻給皇帝的歌女,失寵多年,得封賢妃完全靠熬資曆,她就放心了不少。她覺得一個色衰年老的女人對她構不成太大的威脅,隻要她主動跟皇帝示好,勾勾手指頭皇帝就又會回到她身邊寵愛她了。
不過她還是打算去會一會這個靜賢妃,看她是用什麼手段勾引了皇帝,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於是她便盛裝打扮,大張旗鼓地帶了六名太監宮女朝朝華宮去了。
沒想到她去了朝華宮,卻吃了個閉門羹。不管她是先禮還是後兵,守門的太監都不為所動,似乎一點都不把她這個皇帝寵妃放在眼裡。
眼看著她還要糾纏,宮裡聽聞動靜而來的大宮女走了出來,不卑不亢地對台階下的趙嬙說道:“我們家主子不見客,趙充儀還是請回吧。”
趙嬙見靜賢妃居然隻派了個宮女出來打發自己,她進宮這麼久哪裡受過這種氣,就連她去孫貴妃宮中,孫貴妃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這個靜賢妃不過是才複寵兩天,就以為自己是這個後宮的主人了嗎!
她被皇帝的寵愛衝昏了頭,仗著皇帝寵她就無法無天,膽子也越來越大,已經不複幾個月前剛進宮時那個唯唯諾諾謹慎行事的樣子,竟然敢在比她高一階的賢妃宮前叫囂。
“賢妃好大脾性,不過是仗著陛下最近寵她,竟然連本宮都不見!”
靜賢妃雖然低調,但她身邊的宮人可不是吃素的,不然她在這宮裡早就生存不下去了。聞言,靜賢妃的大宮女板起臉,嚴厲道:“趙充儀最好謹言慎行,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來朝華宮喧嘩,如若您不聽勸,那就彆怪奴婢不客氣了!”
見這個大宮女動了真格,趙充儀也是不服氣,憑什麼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嗬斥她!她作勢要上前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宮女,她身邊的宮人連忙將她攔下,勸道:“娘娘冷靜啊!陛下以前確實吩咐過,無事不得來打攪賢妃,宮裡的主子們都清楚這命令,您那時候還沒進宮可能不太清楚,總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