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這不是宮外了,不能說是看熱鬨,而應該是去主持公道。畢竟這裡可是皇帝寢殿,在外麵大吵大鬨的實在不成體統,哪怕她不是清心殿正兒八經的主人,但作為皇後,也不能放任彆人大鬨皇帝寢殿啊。
流光吩咐看著皇後的宮女見她要出去,就連忙哄道:“皇後殿下,您還沒吃飽呢,再吃一點吧。”
林禎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沒事,我、本宮隻是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一會兒就回來接著吃,你們不用管本宮。”
想到在外頭鬨的是皇帝這段時間特彆寵的趙充儀,宮女的冷汗幾乎是一下子就流出來了。若是讓皇後殿下知道陛下有了新歡,新歡還敢膽到她麵前鬨事,皇後殿下會不會跟陛下發脾氣?
皇後的脾性她是知道的,要真鬨起來,皇帝都不一定哄得好,所以她就想將皇後勸回來。
但林禎哪裡是能隨便勸得聽的?她是習武的,雖然個子小,但腳程快,不等宮女反應過來,她幾步就走到了正殿裡,剛好和才衝進來的趙充儀打了個照麵。
她手裡的點心才吃了一半,在看到趙充儀冒冒失失地走到她跟前後,就被嚇得掉到了地上。倒不是因為看到趙充儀那張和她長得像的臉而被嚇到,隻是單純地被突然出現的趙充儀嚇到了,畢竟也不是誰都敢硬闖皇帝寢殿的。
雖然宮裡很多人,包括皇帝在內,都覺得趙充儀長得像林禎,但林禎本人並不這樣覺得,她甚至看不出來趙充儀長得像自己。可能是因為她平日裡在銅鏡中看到的自己和彆人眼裡的自己還是有些不同的,也有可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所以林禎並不覺得趙充儀的存在有什麼奇怪的,隻是覺得很眼生,以前沒見過,有些好奇罷了。
倒是趙充儀,在看到突然從偏殿走出來的林禎後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抓奸的,連忙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抬起下巴打量起林禎來。
不巧的是,林禎離宮前住在清心殿的那段時間剛好是她生病無法自理的時候,沈定為了她行動方便,給她準備的衣裳都是簡單輕便的裙子,她現在穿的就是一身淺黃色的齊腰襦裙,頭上也隻是隨便紮了個發髻,用幾根金玉簪子固定住。
也是因為流光想著她應該不急著離開清心殿,加之她又囔囔著肚子餓要吃早膳,就隨便給她梳妝打扮了一下,沒按照皇後的規格來,所以看起來就跟年輕的小宮女差不多。
這就讓趙充儀誤會了她的身份,以為她就是昨晚那個偷偷潛入清心殿勾引皇帝的小宮女。她仔細打量著林禎,發現這小宮女長得和她還有幾分像,想必也是因為覺得自己長得像她,所以才有膽來勾引皇帝吧。
想到皇帝真的看上這個小宮女,趙充儀就來氣。皇帝憑什麼放著她這個正版的寵妃不寵幸,而是睡一個仿版的宮女,她有這麼不堪嗎!
趙充儀越想越氣不過,鼻子都要氣歪了,來不及想這個宮女為何能在皇帝寢殿裡行走自如,愜意得像在自己家一樣,更加來不及想一個小小的宮女,就算得寵了,又為什麼能使用最高規格的金鳳簪。
妒火中燒的趙充儀想都沒想,就快速朝林禎走去,高高地抬起手來要給林禎一耳光。
“!!!”在場的人,包括剛衝進來的流光,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根本來不及製止。
但這個耳光最終也沒能打到林禎臉上,林禎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趙充儀的手腕,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這是要興師問罪的前奏了。
趙充儀沒想到這個低賤的宮女居然敢反抗她,力氣還這麼大,捏得她手腕疼。她氣得咬牙切齒道:“你個賤人,快放開本宮!”
林禎倒也沒有顯得多生氣,隻是有些奇怪,看向門口的流光問道:“本宮不在宮裡期間,宮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怎麼沒規矩的嬪妃,這段時間宮裡都沒人教規矩了嗎?”
趙充儀聽到眼前這個還沒她高的小丫頭居然也自稱本宮,就愣了一下,顯然是也沒弄清楚狀況。
流光如夢初醒,連忙上前跪下道:“皇後殿下恕罪,是奴婢沒有攔住充儀,讓您受驚了。”
林禎聽說這個一見麵就對她不客氣的人是充儀,想起來在蘇州時耿有仁跟她說過的話,說皇帝已經有了新歡,很快就封了充儀,想來就是眼前這個女子了。
看在皇帝的麵子上,林禎鬆開了趙充儀,又反過來打量了她一番,這才滿意道:“原來你就是趙充儀,陛下的眼光不錯,就是沒規矩了點。”
趙充儀聽流光喊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沒她大的小丫頭為皇後,也是大吃一驚。這就是傳說中統轄後宮的皇後,怎麼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未免也太年輕了些。
想到自己居然對皇後動了手,再聯想到之前皇帝聽聞皇後遇難後的反應,加上皇後能夠在皇帝寢殿行動自如,想必皇帝是十分看重這個皇後的,趙充儀的冷汗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不管她再怎麼受寵,在其他嬪妃麵前如何作威作福,但她也知道,她和皇後是沒得比的。她可以跟林淑妃叫板,是因為林淑妃位份再高,也跟她一樣不過是個小妾罷了。
但皇後和她們都不一樣,是皇帝的正妻,有著皇帝一樣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左右她們的生死,哪怕她沒有自己受寵,哪怕她看起來年紀小,也不是自己能輕易得罪的。
她連忙跪下認錯道:“臣妾有眼無珠,衝撞了皇後殿下,還請皇後殿下恕罪!”
林禎倒是沒想到,剛才那麼囂張的一個人,居然能夠馬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對趙充儀的印象又有所改觀,這不比之前的何氏和張氏強?
她看著趙充儀,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仁慈地擺擺手道:“算了,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你今日來清心殿,可是有事找陛下?”
說這話的時候,林禎覺得有些渴了,就順便去榻上坐下,讓流光給她倒了杯茶,這個愜意自在的樣子,就跟在自己寢殿一樣了。
如果不是皇帝的縱容,她又怎麼敢這樣?就像自己,沒有皇帝的允許,甚至連清心殿都不能靠近。趙充儀隻要想到這一點,心中就有些苦澀,看來再得寵的嬪妃,也終究是比不過皇後的。
趙充儀在林禎麵前自慚形穢,無地自容,低著頭唯唯諾諾地應道:“臣妾、臣妾誤信讒言,聽聞有人勾引陛下,所以過來證實,不想衝撞了皇後殿下,臣妾、臣妾……”
林禎見她被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就寬容道:“你也是一番好心,若是宮裡人人都能像你一樣,本宮也能省不少心。既然沒什麼事了,那你就先回去吧,不然被後宮其他嬪妃知道你硬闖陛下寢殿,傳出去影響也不好。”
趙充儀沒想到皇後居然如此好說話,難怪孫貴妃她們會跟皇後交好,那自己是否也要選擇依附皇後呢?她拿不準主意,就沒有當場表態,隻是順從地退了下去。
沈定好不容易送走了林敬則父子,正準備回寢殿和林禎美美地親熱一番,半路就見清心殿的宮人慌慌張張地趕來,見到他後緊張地說道:“陛下不好了!充儀娘娘闖進了清心殿,和皇後殿下撞上了!”
沈定聞言隻覺得兩眼一黑,心虛得差點站不住,他光顧著林禎了,忘了宮裡還有趙充儀這號人,也不知道趙充儀都跟林禎說了什麼,林禎有沒有生氣,他可得趕緊回去跟林禎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