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一看,才發現是林淑妃用匕首在她胳膊上劃了很深的一道口子,鮮血正不停地從傷口流出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就要用另一隻手捂住傷口。
林依卻抓住她不讓捂,狠狠地威脅她道:“一會皇後進來,你就躲到後麵去,不要讓皇後看到你的傷口,如果你敢不聽本宮的命令,想想你宮外的家裡人。”
宮女被林淑妃這個猙獰的樣子嚇傻了,木木地點了點頭。
林依又讓人將銅盆拿過來,讓宮女流出來的血滴到盆裡,又拉著宮女的手在被褥上擦了又擦,直到弄得哪裡都是血了,才鬆開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的宮女的手,不顧宮女死活地對太監說道:“把她帶下去藏起來,不要讓外麵的人、特彆是皇後看到了。”
太監連忙應是,將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暈眩症狀的宮女也帶到了屏風後麵藏起來。
就在林依做完這一切時,林禎施施然地從外頭走了進來。她到底是心虛,看到林禎進來的時候極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這才故作虛弱地要起身給林禎行禮。
林禎一進門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掩鼻,四處觀望內殿有何破綻,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到林依床前,看向林依。
隻見林依的床上還有尚未乾涸的血跡,床下那個銅盆都是血水。林禎狐疑地皺了皺眉頭,一邊不動神色地打量著林依,一邊想林依不是假孕嗎,那這些血是從哪裡來的?
林依看著並沒有大礙的樣子,隻是卸了妝,看起來沒有平日那樣光鮮亮麗,但也不像是剛流產失血過多,又受到打擊悲痛欲絕的樣子,可以斷定林依確實是假孕無疑。
林禎打量了一番,也沒有表達出自己的質疑,隻是不動聲色地對林依說:“淑妃剛小產,身子正虛弱,就不必多禮了。”
林依見林禎似乎信了她流產一事,這才鬆了一大口,表麵卻不顯,虛虛地扯了扯嘴角道:“臣妾沒用,沒能保住龍胎,讓陛下好不容易盼來的龍嗣就這樣沒了,臣妾實在對不起陛下和皇後殿下寄予的厚望。”
說著說著,她就掩麵嚶嚶地哭了起來。
林禎走過去安慰她道:“事情已經發生,還請淑妃節哀順變。”
林依想到自己費這麼大心思才將假孕這件事瞞天過海,又好不容易逮到了她看不順眼的趙充儀,她扳不倒林禎,扳倒一個和林禎長得像的趙充儀來解解氣也是好的,她絕對不能浪費這個栽贓趙充儀的機會。
於是她馬上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林禎,好不委屈道:“皇後殿下,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嚴懲謀害臣妾和龍嗣的凶手!不然臣妾心頭之恨實在難以平息啊!”
林禎便順著她的話說道:“本宮來的路上聽到了些風聲,說你是在禦花園和充儀發生衝突的時候,被充儀推了一下才摔倒的,可有此事?”
林依連連點頭,哭著說道:“沒錯,就是這樣,是充儀推了臣妾一把,臣妾一時沒站住就摔倒了,然後肚子裡的龍胎就、就……嗚嗚嗚。皇後殿下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不然臣妾也不活了!”
林禎又道:“可是本宮剛才聽充儀和她的宮女講,是淑妃你和柳美人先刁難了充儀,在充儀要走的時候抓了充儀一把,致使充儀受驚,才不小心推了你。”
林依心虛了一下,低下頭作勢擦淚,為自己狡辯道:“臣妾是跟充儀有些小摩擦,充儀從進宮起就仗著陛下的寵愛和臣妾處處作對,本宮今日見著她,見她目中無人,實在氣不過,一時情急,就忍不住抓了她一下,哪裡想到她反應那麼大,竟然用力地推開臣妾,臣妾一時不察,就被她推沒了孩子,臣妾、臣妾……嗚嗚嗚。
哪怕臣妾真的做錯了什麼,充儀看在臣妾有身孕的份上,也不應該如此草率地推開臣妾啊!臣妾受傷不要緊,可是龍胎沒了,這可是天大的罪名,臣妾如何承受得起!還請皇後殿下明察,還臣妾一個公道!”
林禎繼續道:“既然淑妃覺得是充儀害你沒了龍胎,那你想怎麼樣處置充儀才滿意呢?”
林禎這話問得實在直白,但凡林依仔細琢磨,就知道林禎已經在質疑她了。
但林依一心想著如何陷害趙充儀,見林禎如此輕易就信了她的一麵之詞,心中大喜,沒有多想就回答道:“自然是褫奪她的封號!將她打入冷宮,聽候陛下處置,或是一杯毒酒,或是尺白綾。她謀害龍胎,居心叵測,這樣的毒婦斷然不能留在世上!”
林禎見林依居然說出如此惡毒的話,竟然是要以假孕來要趙充儀的命,這就涉及到她的底線了。她沒想到林依的心腸竟然如此歹毒,難怪當年孝德皇後要讓她喝避子湯以絕後患。想到自己當年竟然還有幾分同情她,想要偷偷告訴她讓她彆再喝楊太醫的藥了。
也是幸好她知道當年的秘事,不然如今她真的要以為趙充儀害林依沒了身孕,懲罰趙充儀了。如果真的那樣,那她就冤枉了好人,造了孽,也辜負了孝德皇後對她的期望了。
林禎深深地看著林依,眼神複雜,有失望,也有不忍心,但最終她還是開口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本宮有話要跟淑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