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和大臣們議事結束後, 鄭華才一臉凝重地進來告訴他林淑妃小產之事。沈定早已有預測,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沒太大的反應,隻是輕描淡寫地問一句:“現在情況如何了?”
鄭華回答道:“奴才聽說林淑妃的人將趙充儀押去了長慶宮, 皇後得知消息後就第一時間門趕過去處理了。”
沈定聞言便放心地點了點頭:“既然皇後出麵, 那就應該沒事了,相信皇後一定能將這件事處理好的。”
說曹操曹操到, 沈定剛和鄭華說完這句話, 就聽外頭傳來皇後儀仗的通報聲, 緊接著林禎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沈定沒想到林禎竟然親自來了勤政殿,見外麵那麼大的日頭,他生怕林禎這身體被曬壞了,連忙起身上前去扶住林禎,彎腰低頭關切道:“禎兒你怎麼過來了, 外頭那麼熱, 你應該好好在殿裡休息, 有什麼事情讓宮人們過來跟朕說就行了, 彆又累著身子。”
林禎卻隻是輕輕地推開他,然後退後半步,竟然在他跟前跪了下來。
沈定被她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 他曾幾何時要林禎對他下跪過?又怎麼舍得讓林禎跪?他看到林禎跪下的瞬間門, 差點也忍不住跟著跪下, 等他反應過來, 他趕緊蹲下去要將人給扶起來。
“禎兒你這是做什麼, 有事好好說, 彆跪,朕會心疼的。”
林禎個子小小,也沒什麼重量, 但她這一跪卻跪出了千斤重的架勢,任由沈定怎麼扶都扶不起來。
就在沈定決定用強將她從地上抱起之時,林禎終於開口了。
“臣妾此次過來,是向陛下請罪,再向陛下求個恩典。”
沈定被她的固執氣得不行,瞪著她道:“你請什麼罪?你何罪之有?你要什麼恩典就直接說,朕又不是不給你,你跪著做什麼,快隨朕起來,聽話。”
林禎不為所動,自顧自說道:“如果陛下不同意,臣妾就跪著不起來了。”
沈定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放棄勸她,對她說道:“那你跟朕說說看,你要求什麼恩典。”
林禎正色道:“臣妾身為皇後,執掌後宮,卻玩忽職守,出了今日林淑妃和趙充儀這事,對陛下的名聲和後宮的安穩影響極大,是臣妾之過,是以臣妾前來向陛下請罪。”
沈定見她說的是這事,就歎氣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林淑妃假孕之事本就是朕默許的,朕也預料到會有今日這樣的事情發生,又怎麼會怪罪到你頭上呢?快起來吧,彆跪了,地麵涼,小心膝蓋出毛病。”
說罷,他又要拉林禎,林禎卻一動不動,繼續說道:“此事雖是陛下默許,可歸根結底還是臣妾管教不嚴,才讓林淑妃生出了假孕爭寵陷害他人的想法,是臣妾之過,況且林淑妃還是臣妾的堂姐,罪加一等。然,林淑妃假孕也是事出有因,並不全然是她的錯,所以臣妾此次過來是想替她跟陛下求個恩典,不再追究此事,隻讓她禁足在長慶宮,供養她餘生。”
沈定萬萬沒想到林禎居然還要幫林依求情,他不可置信地眯起了眼睛,不讚成地看著林禎道:“你要幫她求情?你可知當年張氏放蛇毒害你,是林淑妃在背後唆使?可知當初你被人誤會和賀延有染,也是林淑妃在背後操控?就連你差點葬身在道觀那場火災中,都是林淑妃和榮陽侯謀劃的,就這樣你還幫她求情?你難道不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嗎?”
林禎波瀾不驚地和沈定對視著,仿佛他所說的這一切她早就知情了那樣,不悲不喜地說道:“臣妾知道,但臣妾從未將林淑妃當做過自己的敵人。她不過是深宮裡其中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沈定嗤之以鼻:“她還可憐,那那麼多比她還不如的嬪妃都不要活了。”
林禎搖了搖頭,道:“就請陛下看在孝德皇後的麵子上,饒了林淑妃這一回吧。就當做是當年孝德皇後騙她喝下避子藥的補償。至於榮陽侯府那邊,也不要牽連到她了。”
沈定目不轉睛地盯著林禎看,見林禎大有自己不同意留不起來的架勢,終於是敗下陣來,歎氣道:“你心地這麼善良,朕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深宮之中可不是你所處過的軍營,人人都是赤膽忠心,你今日對他人仁慈,他日他人說不定想要你的命,你都不害怕的嗎?”
林禎毅然道:“臣妾隻求問心無愧。”
見她這樣,沈定也拿她沒辦法了,隻好說道:“行,朕答應你,不會動林淑妃一根汗毛,但是榮陽侯府作惡多端,朕是斷然不會留情的。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