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禎這才起身,但是她來的時候走得太急,曬了一路的太陽,來到勤政殿後又跪了這麼久,起身的時候隻覺德頭暈目眩,身子一個不穩差點又要摔倒。
沈定見她的身子搖搖欲墜,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抱進懷裡,直接走到殿上方的龍椅上將她安置好,蹲下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你身子沒事吧?”
林禎緩了一下就好了,看到沈定擔憂的麵孔,搖搖頭道:“我沒事,可能是站起來的時候太急了。”
沈定雙手捂住她的手,才發現大熱天的她的手竟然冰涼得像冰塊一樣,就皺眉道:“你的身子怎麼還這麼涼,胡太醫開給你的藥你有喝嗎?彆是嫌苦就倒了,然後騙朕說你喝了。”
說到這個,林禎就有些心虛。她本就是最怕喝藥之人,前麵讓楊太醫給她開避子藥是迫於無奈,也是她自己選的,所以她沒得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喝。但胡太醫開給她的藥是補身子的,她覺得可有可無,能不喝就最好不喝,何況胡太醫開的藥和楊太醫開的方子裡有幾味藥是衝突的,林禎害怕會影響避子的效果,所以也不敢多喝,沒人看著的時候,她都是偷偷倒掉的。
所以被皇帝一問,她就不知道該怎麼撒謊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沈定就知道她肯定沒有好好喝藥,算算時間門,他也養了林禎四五年,算是看著林禎長大的了,林禎有什麼反常他能看不出來嗎?
他歎氣,不知道自己該生林禎的氣,還是該心疼林禎。隻好回頭交代鄭華:“去,重新煎一副藥過來,朕親自喂皇後喝。”
可聽到這話,林禎就頭皮發麻,軟著聲音懇求道:“我來之前已經喝過了,不信您可以問玉蘭。”
沈定哼了一聲:“朕信你就有鬼了,個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眼子倒多得很。”
林禎知道今天這一頓藥是怎麼都逃不過去了,隻好拉聳著腦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沈定見狀憐愛極了,抱住她親了親,哄道:“乖,喝完藥朕給你講故事。”
這邊林禎剛來請示過皇帝,緊接著皇帝就下了旨意,說他惋惜林淑妃沒有保住龍胎,十分痛心,但念在林淑妃也是受害者,所以不追究林淑妃的責任,並準許她在長慶宮靜養,閒雜人等不得打攪。
皇帝是旨意裡隻字不提趙充儀的過失,嬪妃們便知道趙充儀逃過了這一劫。不管趙充儀到底有沒有推林淑妃都不重要了,皇帝都說了是林淑妃自己不小心,那就是林淑妃自己不小心流產的,再質疑就是質疑皇帝的決策,誰敢?
一些嬪妃唏噓不已,一方麵可惜趙充儀沒有受到懲罰,另一方麵就是感歎皇後在後宮一手遮天,連皇帝都聽她的話,想保誰就保誰,想罰誰就罰誰。
可她們若是仔細想想,或是知道真相,就知道後宮並非是林禎的一言堂,隻不過是林禎事事秉公處理,才得到皇帝的讚同罷了。
林依不小心流產這件事傳到宮外,榮陽侯府的人聽說之後都震驚無比,震驚之餘又是懊惱又是失望的,埋怨林依沒用,連個沒成型的孩子都保不住,讓他們好不容易才看到崛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榮陽侯夫婦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段時間門他們一直在關注宮裡和蘇州的情況,可以說是寢食難安,猶如驚弓之鳥,有點風吹草動就提心吊膽。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林依肚子裡的龍胎上,就盼望著東窗事發那一天,皇帝能看在林依為他誕下皇嗣的份上饒恕他們。
然而誰都沒想到,他們好不容易盼來的龍胎就這樣沒了,一時之間門又驚又怒,隻恨林依沒用,淨讓他們失望。
榮陽侯老夫人氣得摔了杯子,窮途末路的她已然不具名門太太的氣質,像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道:“林依這個沒用的丫頭,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力排眾議讓林初進宮,林初好歹接受過大家閨秀的教育,不會毛毛躁躁弄沒肚子裡的孩子!”
榮陽侯本就心煩,被她這麼一念就更煩了,衝著她唉聲歎氣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趕緊想辦法看怎麼擺脫嫌疑吧。”
榮陽侯老夫人轉了轉精明的眼珠子,對榮陽侯道:“下個月就是太子的婚禮,屆時我們也受邀進宮,不若我們從太子那裡下手,跟太子求情?我們好歹是太子的外祖,太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若是我們榮陽侯府倒了,他太子在朝中可就孤立無援了。等到林禎生下了皇子,陛下若是有了改立太子之心,朝中又有林敬則這些黨羽支持,太子還不是得靠咱們家支撐?”
榮陽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點點頭道:“不錯,就這樣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