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沈定宴請大臣, 怕林禎久等,早早就讓宮人去棲鳳宮通知林禎這件事,讓林禎不用等他了, 按時吃飯, 困了就先睡。
果不其然,等他散宴的時候, 已經是月上中天, 晚秋的十五, 月亮也很圓。皎潔的月光灑在整片大地上,籠罩了整座皇宮,給一切都鋪上了朦朧的月色,清冷卻美得動人。
沈定今晚飲了不少酒,剛踏出殿門的時候還有些醉, 出了門被清涼的晚風一吹, 一瞬間便神清氣爽。今晚月色迷人, 沈定突然有點想知道, 林禎此時在做什麼。
鄭華看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擔心他醉了,便去讓人準備了轎子, 等回來請皇帝上轎的時候, 卻聽皇帝心情頗好地說道:“朕走路回去, 順便路上吹吹風, 醒醒酒, 彆回去把皇後給熏著了。”
想到林禎躲他時那嫌棄的小表情, 沈定就覺得自己胸口暖暖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地要溢出來了,整個人也好像走在輕飄飄的雲端裡, 好像要騰雲駕霧去到林禎身邊了。
隻有鄭華看出來皇帝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輕,走路的步子都有些晃。可皇帝執意要用走的,他也沒辦法,隻好緊緊跟在後麵,提防他突然摔跤。
不過沈定的定力還是不錯的,竟然真的有驚無險地走回到了棲鳳宮門外。他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從宮牆裡麵傳出,淒清的笛聲配上清冷的月光,竟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沈定愣了一下,站在宮門外好一會兒沒進去。鄭華以為他醉懵了,就要上前去扶他。沒想到沈定卻抬起手,凝神問他:“你聽到了嗎?”
鄭華被他問得也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連忙回答道;“奴才聽到了,是皇後殿下在吹笛子。”
沈定點了點頭:“沒錯,是禎兒在吹笛子,咱們進去的時候小點動靜,彆吵著她了。”
皇帝這行為和平日裡完全不一樣,看起來有些神經兮兮的,但鄭華也沒有多想,隻當皇帝今晚喝多了,醉得不輕,便聽他的話,進去的時候放輕了腳步。
沈定走進棲鳳宮的院子裡,便下意識在院子裡尋找起笛聲的來源。他確實有些醉了,差點辨彆不出方向,好一會兒才發現林禎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背對著他這個方向,形單影隻地吹著笛子,那瘦小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月光也照耀在她身上,在她周圍形成一個朦朧的光圈,給人一種如真似幻的錯覺。還未死亡的螢火蟲好像被也被她的笛聲吸引,竟然在葡萄架周圍飛旋,一閃一閃的,又添加了幾分浪漫的氣氛,好像坐在那裡的不是一個人,而隻是夢中的一個幻象。
沈定看著這一幕,竟然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走過去,生怕自己的出現打碎了這場美好的夢境。
還是林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放下笛子,回過頭來。見來的人是他,便要從秋千下來給他行禮。
沈定卻先一步走上前去,將要起身的她摁回秋千上,用醉酒後格外醇厚的嗓音對她說道:“不必了,你繼續吹。”
林禎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看似很乖順的樣子。從沈定這個高高在上的角度來看,長長的睫毛遮擋住她的臉,讓他看不見林禎此時臉上的神情。
於是他彎下腰去,雙手輕輕地將林禎的臉捧起來,溫熱而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林禎被風吹得有些冰涼的臉頰,看著林禎的目光癡迷,溫柔得要流出水來。
他問林禎:“怎麼了,不開心,是因為朕回來晚了嗎?”
林禎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不動聲色地躲了躲,淡淡道:“陛下您喝醉了,讓鄭公公扶您進去洗漱更衣吧。”
沈定看出她的嫌棄,卻非要湊上去親她一口,賤兮兮地笑道:“朕沒醉,要是醉了,也一定是被你陶醉的。”
林禎聽到他說出這麼肉麻的話,身體打了個激靈,臉也慢慢紅了起來,彆開臉輕哼一聲,沒什麼表示。
沈定似乎也被自己這沒經過腦子的話給肉麻到了,哈哈大笑起來,一手從後麵摟住林禎的腰身,一手抄起林禎的膝彎,直接將林禎整個從秋千上抱了起來,就像抱孩子那樣輕而易舉。
林禎身體突然騰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要轉過身找他的懷抱。沈定卻穩穩當當地將她往上顛了顛,竟然就著這個姿勢將她抱回了殿裡。
之前林禎說要到院子裡透透氣,沒讓宮人跟著,所以宮人們都在殿裡各司其職。這會兒突然看到皇帝將皇後給端了回來,都有些吃驚,皇帝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他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他們急急忙忙地上前行禮,卻聽皇帝對他們說道:“不用了,準備熱水給皇後去去寒氣。”
兩人泡在溫暖的水中,沈定靠在浴桶上,整個人看起來放得很輕鬆,林禎坐在他身前,背對著他,長發被挽起盤在頭上,露出纖細修長的脖子,和潔白無瑕的瘦弱肩背,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定用手撩起一些水灑在她身上,又將她摟得更貼近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他能明顯感覺到林禎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而後才慢慢地放鬆下來。
沈定隻當她這段時間神經崩得太緊,身體過於勞累了,就溫柔地給她按摩起來,隻是這個動作在夫妻之間做起來,難免會摻雜一些彆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