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十二點整隻剩下三分鐘。
“五因?”徐知看著這言簡意賅的提示。在心裡琢磨著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足足想了一分鐘,才恍然大悟。
她飛奔到走到講台前,拿起那本日曆,將日曆翻到了七月十五日,徐慧和孩子們失蹤的那一天。
“海柱先生,你在乾什麼?”李婷婷和肖恩不解的問。
福厄之兔打了個哈欠,隨即瞪大了眼睛,“愚蠢的女人,你這樣做,這次的詭祟該不會是?”
眼見倒計時隻剩三十秒,‘它’立刻跳了出來,邁著短小的肥腿就想逃跑,徐知卻一把捉住‘它’。
“放心吧,死不了的。我保證帶你們出來。”
倒計時二十秒。兔子死命掙紮。
“不就是那種詭祟嘛。有什麼可怕的。”徐知說。
倒計時十秒。兔子繼續掙紮。
“我們可是最強的法則係,怎麼能怕‘它’!”徐知繼續勸說。
10、9、8、7、6、5、4、3、2、1!
掛鐘的時針、分針、秒針齊齊走過零點。三人一兔隻覺得一陣眩暈襲來。但這眩暈並不嚴重,十幾秒後他們就緩過神來。
“海柱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李婷婷問,‘它’能感受到一種變化,但卻說不出來。
肖恩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覺得身體的某些機能和剛才不一樣。”似乎更年輕了,雖然這種趨勢極為細微。
福厄之兔則氣的大叫,“愚蠢的女人,都怪你,早知道是這麼個詭祟,你就是給兔兔一百張絲綢床單,兔兔也不跟你來。”
“到底是什麼詭祟?”李婷婷和肖恩越發好奇。
徐知笑笑,“你們跟我出來,就知道了。”
剛一走出教室,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好熱!現在可是10月呀。”肖恩脫下外套,‘它’皺起眉頭,仔細的感應著皮膚表麵的熱流。這並不是來自詭祟的力量,而是自然界的熱度。
就像大夏天一樣。
不僅如此,當他們離開幼兒園之後,發現街邊居然零零散散坐著一些路人,這些人穿著短袖短褲,三三五五的聚在在路邊喝啤酒吃烤串。
李婷婷和肖恩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傻眼。怎麼短短兩個多小時,外麵就變了天。徐知笑著搖搖頭,“你們不要太驚訝。還有,肖恩,你剛才說錯了。現在並不是10月。而是7月。”
“這次的詭祟是極為罕見的時間係。”她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將姐姐和孩子們困在了7月15這一天。除非‘它’主動釋放,否則他們永遠也無法出來。”
*
之所以推測出這是時間係的詭祟,徐知頗費了一番功夫。
最開始的時候,糟老邪神勸她彆參加這個詭祟任務,否則永遠無法回到現在的世界。作為一個法則係的神,紅字說話一向很嚴謹。所以徐知很奇怪,“現在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結合福厄之兔說她好像死了,又好像沒死。徐知隱約猜到,這個任務根據自己的選擇不同,將會疊加產生各種後果。
然後,便是進入幼兒園的教室調查。從那些瞬間移動的桌椅板凳,以及突然出現複又不見的字跡來看,一般除祟師或獵魔人都會推斷這個詭祟要麼是空間係,要麼是生命係。但徐知想起,紅字曾經告訴過她,讓她往最不合常理的方向去考慮。所以她斷定,這裡的詭祟多半不是這兩個特性。
那麼還剩下物質係、心靈係、時間係和法則係。
首先排除物質係。這個序列的特性比較粗糙直接,攻擊力雖然很強,但詭異程度不高,不太可能產生這麼多靈異現象。
心靈係倒是有可能,對方可以操控他們的感覺、意識、想法,但徐知覺得,有肖恩這個強大的生命係在,根據生命係天生對心靈係的壓製,要抓到這個詭祟並不是難事。
然後就是法則係,如果是法則係,同樣特性的紅字肯定會給出比較多的規則提醒,但是規則紅字總共隻出現了兩次。所以法則係也不太可能。
最後隻剩下最稀少,很難碰到,並且公認最無解的時間係。
結合那首兒歌的歌詞:“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以及那個放在粉筆圓圈裡的洋娃娃。
徐知推測,有人在給他們傳遞一個信息:他們被困在了一段時間裡,明天雖然有很多,但卻永遠不會到來,他們的一生都在等待明日,他們的生命將成為蹉跎。
再加上紅字的規則提示,說這次的詭祟沒有起始,但有節點。
徐知斷定,這個詭祟的能力是將人困在同一天。在‘它’‘域’中的人們會重複不斷的度過同一天,經曆一輪又一輪的循環。但他們的所有行動卻並非完全一致。
比如在10點半的時候,第1次循環他們將凳子放在教室前方,第2次循環他們將凳子放在教室後方,第3次循環他們在書上寫了一句話,第4次循環他們在牆上寫字,第5次循環他們沒有寫……
這也就有了桌椅板凳的移動,以及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字跡等詭異的現象。
一切都說得通了!
既然判斷出了這個詭祟是時間係的,那麼接下來便是該如何進入他的娛樂。
根據紅字的提醒,它存在一個節點,徐知猜測這個節點很可能就是一天的起始之時也就是零點。再根據紅字說的五因俱全,年、月、日、時、分秒。
於是她將日曆翻到了徐慧和孩子們出事的那一日,7月15日,隻等掛鐘走過00:00。
然後,他們一行人穿越回了三個月之前。
“原來如此,不愧是海柱先生。”李婷婷聽的嘖嘖稱奇。
肖恩沒有讀過書其實不太理解徐知的意思,但這不妨礙‘它’崇拜徐知,“是呀,你真厲害,海柱先生。”
隻有福厄之兔氣的快將徐知的挎包跳破了,“愚蠢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啊,陷入時間循環的人基本沒有再出來的。”
‘它’一邊說,一邊嚎啕大哭,‘它’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日日重複的未來。
徐知揉了揉‘它’的兔腦袋,“你難道忘記了嗎,在我之前,也從來沒有人從你的‘域’裡出來的。”
“我能打敗你,就能打敗‘它’。”徐知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
福厄之兔愣了片刻,隨後從挎包裡跳出來,爬到徐知的肩膀上,伸出粗短的jiojio,“那你和兔兔拉鉤,一定要帶兔兔出去,給兔兔買100條絲綢床單。”
徐知:……怎麼這貨一不注意就擅自給自己漲價。
她伸出右手小拇指,碰上了福厄之兔的jiojio,“好,一言為定。”
兔子這才破涕為笑。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海柱先生。”李婷婷問。
“先找個地方休息,等明天幼兒園開放了再進來觀察。”徐知說。折騰了大半夜,也夠累了。
*
東林湖畔一處豪華而隱蔽的莊園內。
於德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去睡覺,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匆匆來到了一個房間,打開了暗門。
“環環!”幾乎是頃刻之間,他驚呼出聲。
他麵前是一個外形怪異的詭祟:黑白相間,長得像蛇,渾身布滿了鱗片,但偶爾又露出一段段肉黑色的觸手。最奇特的是,‘它’的尖嘴咬著‘它’的尾巴,整個詭祟形成了一個圓環。
環環緩緩正痛苦的翻滾著,‘它’的腰身比下午的時候大了一圈。
“15果然進去了,不愧是法則係的。”於德見狀倒吸一口涼氣,後退兩步。
但很快,他又鎮定下來,“就算15進去也沒什麼的。還沒有人能從你的‘域’中出來。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出來。”
“況且還有那條臭狗在。哈哈。”
“不,就算15知道了真相,也無可奈何。”
“因為她能動用的時間,隻有一天。而且還有很多限製,比如……”
於德越說越輕鬆,最後他安撫的摸了摸環環的腦袋,“稍微忍忍。等風波一過,我就把小寶貝們放出來。到時候你就輕鬆了,我也可以好好享用。”
說罷,他舔了舔嘴唇。
“而15,將永遠留在過去,重複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