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對你一見鐘情。(2 / 2)

時章放下酒,道:“最開始是因為工作需要,想著去野外采集的時候多少可以用到。”

思索了一會兒,他又補充說:“而且我那會兒精力旺盛,喜歡運動。”

宋拂之淡笑:“看得出來。”

這身線條不是純在健身房裡就能練出來,時章估計從小就挺愛運動。宋拂之看著時章,緩慢地問:“跟我結婚,是不是改變了很多你之前的生活?”

"你學攀岩,搞研究。鐘姐下午和我說,你以前的時間安排得

很滿,有很多自己的目標……現在卻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家裡。"

時章稍愣,承認道:“我以前確實忙,想堅持的事情很多,想達成的目標也很多。”

宋拂之微微抿唇:“那你豈不是因為結婚放棄了之前的生活?”“我沒有放棄。”時章很快道,“我是開啟了一種新的生活。”

時章歪了歪頭,抬手指了指歐陽希一家。

“暢安以前和朋友一起搞樂隊,歐陽希以前愛打遊戲,有了女兒之後他們整天圍著孩子轉。我也問過他們後不後悔,他們說一點都不後悔。"

宋拂之望著小姑娘墊腳看望遠鏡的背影,爸爸媽媽站在她身邊,很溫馨的畫麵。

“雖然他們失去了一些東西,但得到了更多。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宋拂之嗓音發啞:“那你呢,你為什麼選擇我?”

宋拂之有點自嘲地笑了:“我的人生乏善可陳。”

“今天,參加學生們的運動會,領獎,照相,收到你的花,開車來到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看著你幫小男孩取風箏,然後我們吃燒烤,喝酒,聽朋友彈吉他,坐在這裡看星空——"

"這已經是我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最精彩的一天。"

“時教授,我這麼無趣。”宋拂之問,"你會不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啊,我不會。”

時章心緒翻湧,喉頭不暢。他沒聽過宋拂之如此深長的剖白,他沒想過宋拂之竟然也會不自信。

“拂之,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宋拂之似乎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時章說:“任何事,任何你以往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比如,比如在學生麵前唱歌,比如和他們一起合影,比如曾經沒實現的夢想。"

宋拂之又笑了,很輕地一歎:"夢想……"

好像隻有小學生會寫“夢想”為題的作文,高中生都不會寫這個主題了。高中生隻會練議論文,討論時事,討論觀點,為的是高考,是分數。

“夢想”,居然聽起來是小孩子才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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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關係。”時章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覺得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陳,可以隨時做出改變,我會支持你。"

"無不無聊是個主觀判斷標準,我就不覺得你無聊。"

時章看著他:"在我眼裡……你哪裡都好,哪裡都可愛,我都很喜歡。"這簡直是太直接的告白了,這個大直球把宋拂之砸得腦袋一懵。從沒見過時教授有過如此明顯的情緒。

時章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說的話完全沒有經過腦子。“而且彆再問什麼會不會後悔之類的話,我不會後悔的。”

宋拂之腦子還有點木然,張嘴問:"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時章有點無奈地看著他,帶著酒香的唇碰了碰宋拂之的耳廓。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哇啊啊,流星!”

小羽突然喊起來,短短的手指戳著天際,"剛剛過去了!看到了嗎!"

“什麼什麼!”

“哪裡哪裡?”

彈琴的不彈了,談情說愛的也不談了,一聽有流星全都跑到了外麵。

流星的速度很快,他們沒看到這一顆。

小羽像個宇宙學家,抓著媽媽的手機要她幫忙查資料:“新聞有說今天會有流星雨嗎?我記得沒有呀。"

“新聞沒說呢。”暢安查了會兒。

“那可能就是隨機的流星體劃過了大氣層。”小羽說,"再等等吧,沒準還有。"

宋拂之沒忍住,誇讚道:"小羽懂得好多呀。"

歐陽希驕傲地說:“從小就愛看這些宇宙啊星星之類的書,懂得比我多。”

"小天文學家。"宋拂之問,"小羽以後是不是想當天文學家呀?"

他突然想到剛剛和時章那番關於“夢想”的短暫談話,眼前的小女孩像一顆亮晶晶的星星。

"不是誒。"

小羽卻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我以後想當仙女。”大人們哈哈大笑:“原來小羽是在勘查之後的住所呀!”

宋拂之也笑了。

時章忽然摟住了宋拂之的手臂,氣息短促而驚喜:"看。"

開闊的天幕上方出現了一道淺藍色,從左上方,優雅地滑過夜空,落進右下方的黑夜裡。真正的流星沒有動漫中描繪的那麼絢爛耀眼,更像是一滴稍縱即逝的、銀色的淚。

"啊我看到了,流星!"

“哇啊啊。”

雖然短暫,但是宋拂之看得很清楚,流星劃過的軌跡像一弧彩虹。真實的感到全身發麻,宇宙帶來的震撼太盛大了。

宋拂之下意識地扣緊了時章的手,力度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流星。"

時章輕聲說:“我曾經在納木錯湖畔看到過銀河和流星,卻都沒有今天美。”

小羽扯著她爸爸的衣角:“快許願快許願!”

宋拂之問時章:"教授,你有什麼心願嗎?"

時章說:"該實現的都已經實現了。"

“我把我這個願望名額送給你,你可以許兩個願。”時章說。“這麼多啊。”宋拂之笑笑。

宋拂之早就不愛搞許願這套了,印象中,他小時候連過生日時都不怎麼許願。因為他知道凡事靠人不靠天,靠不了蛋糕,更靠不了一顆在地球大氣層飛馳燃燒的石塊。

但如果是今天,他確實願意有所期許—他希望此刻長駐,希望愛的人能永遠幸福。

多土,多俗,但他還是許下了這樣的心願。

宋拂之想,他前半生所有的乏善可陳,都在今天被彌補了。

如果不是現場還有未成年小孩,宋拂之真想在流星下狠狠吻住時章的唇。

流星讓野營的人們驚喜了很久。小姑娘一直很興奮,暢安和她商量道:“咱們去洗澡好不好,早些休息。”

因為建設尚不完善,公共洗漱區距離營地區還挺遠,條件也比較簡陋。

暢安最先帶著小羽去洗澡,回來之後說那兒排隊的人很多,隔間數量不夠,最好快點去。

女士洗澡可能比較麻煩,所以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宋拂之喊了聲:“鐘老板先去?”

鐘子

顏正坐在旁邊削蘋果,頭也不抬地說:"沒事,你和老時先去吧!"

“那我們先去。”時章不跟她客氣,收拾好了換洗衣物,就和宋拂之出發了。

洗漱區要往山上爬一段路,夜晚挺黑的,兩人打著手電筒往上走。

果然已經排了不少人,女性浴室那邊排的隊更長。男生們衝澡迅速,所以等待時間其實不算久。

一共就三個衝澡隔間,宋拂之打趣道:“今天沒法泡澡了,教授忍耐一下。”

時章說:“嗯,回去就天天泡澡,補回來。”

前麵的大哥打開隔間門,大刺剌地穿著條沙灘褲就從霧氣蒸騰的隔間裡走了出來,大方地露著啤酒肚,吆喝著:“下一位兄弟,洗咯!”

時章站在前麵,宋拂之就順勢推了推時章:“兄弟,輪到你了。”

這個順序沒什麼好計較的,時章先進去洗,宋拂之拿著衣服毛巾在門外頭等他。設施簡陋,隔間門不過就是層薄薄的木板,裡麵的響動從外麵聽得一清二楚。裡麵傳來悉悉簌簌的響動,大概是時章在脫衣服。

短袖棉布的柔和聲音,解皮帶扣的金屬碰撞,工裝褲粗糲的摩擦聲,接著是輕得聽不見的最後一層薄布..

宋拂之守在外麵眼觀鼻鼻觀心,卻發現自己竟能腦補出時章脫衣服的全程。

不用親眼看,都知道肯定賊拉性感。

“宋老師。”

裡麵的人突然喊了一聲。宋拂之深吸一口氣:“嗯?”

"能麻煩幫我把臟衣服拿出去嗎,裡麵地方太小,沒處掛。"

"行啊。"

“那我開門遞給你。”

木板門被推開了一道縫,宋拂之移過去擋住,時章從裡麵伸手把衣服遞出來。

門板被推得更開,宋拂之隻消一秒,便看清了時章毫無遮擋的飽滿胸肌,摸上去大概是很彈軟的觸感,能撐滿掌心。

宋拂之接過衣服,上麵還帶著男人的體溫。驀地感到一陣灼心的熱,肯定是淋浴間溫度太高。

“我很快洗完。”時章說著,關上了門。裡麵的水聲在外麵聽得很清晰。

大學住校排隊洗澡的時候,宋拂之也站在淋浴室外等

過彆人。但那時隻覺得煩,急,怎麼前麵的人還不出來。

這還是頭一次,一門之隔,宋拂之聽人洗澡,竟然聽得漸漸發熱。

裡頭的人渾身赤.裸,不難想象,水流是如何淌過那人的下巴與肩膀,怎樣順著腹股溝往下滑,抬手洗頭的時候,背部應該會顯出和攀岩時同樣的肌群。

水聲停歇的時候,柔軟潔白的泡沫又會堆在什麼部位,雲朵般地往下融化。

但他的眉眼卻那麼斯文,薄薄的眼皮,淡色的唇。

再加上他說過的那些話——他說他永不後悔,他說他一見鐘情。

宋拂之撐著門板,手背凸起一片隱忍的青筋。

裡麵的水聲終於停歇,頃刻間安靜一片,耳邊充斥著自己心跳的轟鳴。時章說:“我洗完了。”

“噢。”

宋拂之短促地應他,嗓音低啞得不行。時章在裡頭一愣:“你怎麼了?”宋拂之心平氣和:“你好了沒。”

時章:“穿件衣服,馬上。”

隔間門再次被推開,白霧洶湧擠出,模糊了視野。宋拂之顧不得身後排隊的人,直接重新把時章推回了隔間,反手扣上了木門,嘭地一聲響。

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宋拂之把時章抵到門上,直接吻住了他的唇。時章沒忍住哼了聲,很快追著回應他,沉默的激烈讓人頭皮發麻。

也就幾秒鐘兩人就默契地分開了,外麵全是人,出不了聲。

兩人都無聲地喘著粗氣,是時章先行動,握著宋拂之的脖子捏了兩下,聲音又低又啞:“什麼意思啊宋老師,這麼突然。"

“沒什麼意思。”宋拂之眯著眼,"就想親親你。"

時章:"就隻想親嗎?"

宋拂之將衣服毛巾一股腦塞進時章手裡,把他往門外推。低聲說:"你先回去……把兩個睡袋拚起來吧。"